“爸,媽,你們回來啦?”江敏走進來,馮家的人也看着其實,江敏應該問的是,你們怎麼回來了?但是想想這其中定有緣故,還是算了。
“嗯!剛到的。屋裡的煙有點大,等散散就好了。”馮金柱先答了話。廖慧芬看了江敏一眼,好想很累的樣子。
見江敏來了,馮志國和肖東蘭都過來說了兩句話,但是江敏實在是有些尷尬,等屋裡的煙放好了,江敏跟着進了屋,這纔開口,“怎麼會回來呢?志國在那邊的工作不要啦?”江敏直接問道,反正這事兒也瞞不住的,他們不說,馮三爺那裡也會傳出消息來的。
“哎!”馮金柱嘆氣,廖慧芬鼓着臉不說話。而馮志國也是嚴肅的樣子。
還是肖東蘭,懷裡抱着大吉,掃了一眼衆人,對江敏說到,“志國在廠子裡出了錯,所以不能再幹下去了。”
江敏一愣,隨即明白了,應該是闖禍了,而且還不小。江敏看看肖東蘭,看她很平靜的樣子,估計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在今天這個場合由她來回答江敏的話,看來也是地位提升的表現。
“回來也好,馬上就要開始春耕了。正是時候。
小玲一直站在肖東蘭的身邊,偷偷的看了江敏一會兒,眼看沒有時間跟江敏說話,也就是蹲到一邊而玩兒去了。江敏看小玲跟自己還是很親的,心裡也安慰不少。江敏沒有多待,還是回家去了。臨走之前,讓人給王麗娟捎信,說今天不去她那裡住了。
前塵往事如雲煙,江敏現在的心裡就是這種感覺,即使她重生了,但是實際上,她已經沒有放下過去的一切·沒有忘記那些傷痛,哪怕是重生,哪怕是馮志彬對她真心相待。等如今想通了,對過去的人和事·果真看法就變的不同了。
這次江敏可把馮家的一切看在眼裡了。想了想,把這件事情馬上對父母做了彙報,而且要從家裡勻一些豬肉送去,再加上兩隻雞,送上一些糕點,還有給孩子做衣服用的布料。只是,糧食什麼的·江敏卻是沒有辦法送的,看馮家人的樣子,早就習慣了城裡人過日子的方法,買的糧食都很少,家裡也是確實沒有那麼多的地方讓他們貯存糧食。所以江敏在馮家看到了就是那種蕭瑟的景象。
“你怎麼變得這麼好心了?有什麼事嗎?”樑二珍很驚訝,江敏這麼主動的給馮家送東西,還真是奇怪。
江敏當然也知道自己很奇怪了,可是這樣轉變的原因她卻說不出來·“他們家的房子好久沒有住人了,一個冬天沒有人住了,還不知道怎麼冷呢!再說了·現在是大家看笑話的時候,我要是也跟着看笑話,可就讓外人看不起了。”
“是這麼回事,不看別人,也得看志彬的面子,馮家的人再不好,也是志彬他的父母,是一家人,他怎麼做都行,要是你不待見他們家的人·那可就是打他的臉了。““是,我也是這個意思。”江敏沒有說的是,她也希望自己這樣做,可以補償心中對馮志彬的那種虧欠的感覺。
江恆水就更不用說了,向來行事大度,尤其是聽說馮家這次挺落魄的·就更不用說了。第二天,江敏騎着家裡的車子,帶上這些東西,去了馮家,把東西往下一拿,廖慧芬就開口了,“江敏,你這是啥意思?”
還沒等江敏開口,馮金柱就開口了,“進屋去吧!”,江敏對馮志彬說道,“本來以爲你們在那裡,過年準備給你們東西就打算送到市裡去的,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直接帶過來了。”
“一家人,不用那麼多客套。”馮金柱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就更別提其他人了。反正算是正常的年禮,誰都說不出什麼來。
馮志國和肖冬蘭還是住在原來的屋裡,江敏還看到了許多新的東西,應該是這次帶回來的。江敏把給孩子做衣服用的布料給了肖冬蘭,還多給了一個文具盒,這個本來是留給茜茜的,想等到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哄孩子。但是現在被江敏拿出來送給小玲了。小玲已經要上學了,正好能用上。
“謝謝大娘!”小玲高興的跑了,江敏看着她拉着大吉出去,江敏坐了下來,跟肖冬蘭坐下來說話,“怎麼回事?”面對肖冬蘭,江敏也就不避諱什麼了。
肖冬蘭也是一樣,江敏對他們來說,已經很親近了,“媽跟我吵架,志國向着我說話,她就不幹了,她不讓志國去上班,也是我們倒黴,正好上邊的領導來檢查,看見志國缺崗,直接把開除了。”
江敏看着肖冬蘭,她在訴說的時候很平靜,彷彿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似乎也沒有收到什麼太大的打擊。“回來也好,小玲要上學了,而且現在留在城裡,也未必是好主意,以後有機會的,不要擔心。”
肖冬蘭看着江敏,苦澀的笑了笑,“別的倒是沒什麼,可是,大吉的藥……”
“沒事,我會讓石娟把藥郵寄回來的,如果錢不夠,我給拿。”
肖冬蘭一把抓住江敏的手,“嫂子,我都記着賬呢!你放心,我一定還你,爲了大吉,我賣血都行。”
這算是肖冬蘭最激動的時候了。江敏作爲一個母親,哪裡會不理解呢?“是孩子的事,你別想太多了。現在覺得好像天鬥塌下來了,可是過幾年你就會發現,眼下的事,都不知道你掉一滴眼淚。”
江敏心裡想的是,錢財都好說,沒了可以再掙來。可是如果人···…呸!想什麼呢?真喪氣。
沒過多久,馮志國也進來了,看見江敏也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他一個大男人,有些話還真的說不出口,即使是這樣,江敏也能感覺到他們夫妻兩個對自己態度的不同,多了些親近,更多了些尊敬。
“嫂子,我這次回來,恐怕還的跟李隊長說一聲。看看,能不能給東蘭找個輕省點兒的活兒,她現在的身體…···再加上,大吉身邊還真的離不開人。”
江敏想起剛剛看到大吉的樣子,按理說,過了年,大吉已經三歲了,可是那瘦弱勁兒,好像也就是剛回走的孩子,“我昨天讓人把禮物送過去了,正好還沒去串門兒呢!我去說說看。我會跟王麗娟說說,讓她幫着照看的。”
“行,嫂子。對了,平平和安安怎麼樣了?”馮志國轉移了話題。肖冬蘭有些赧然,她剛剛忘記問了,光是說自己的孩子了。
“還好,只是我前幾天得了乳腺炎,沒有奶了,他們現在只能吃奶粉了。”
“什麼?天啊!兩個孩子可遭罪了。”肖冬蘭感嘆道。
江敏無奈的笑了笑。她也知道啊!
“大哥走了?”馮志國又說道,“是啊!部隊裡臨時有事。”提起馮志彬,江敏的心情立時變得消沉起來。馮志國夫婦兩個也看出了江敏的異樣,沒有再說什麼關於馮志彬的話題。
江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她得去李隊長家看看。然後還得去王麗娟家。就這樣,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回去一趟,得到的消息還真的不少,除了馮家的消息外。王麗娟也對江敏說了村裡的其他一些情況,比如說,他們村裡的太平房香火鼎盛,現在已經有變成小廟的趨勢,門口準備的大水泥槽子,本來是用來讓大家燒紙的,但是現在已經有人在那裡燒香了。而他們的養魚塘,也就是他們長說的大壩,現在成了香餑餑,誰都想去參一腳,尤其是他們鄉里的人。那個謝亞軍現在很不老實。工作上處處給趙廣春拖後腿,私自拿大壩的魚去給自己送人情。他們損失不少,而且影響也很不好,畢竟是公家的東西,讓人私自拿出去,不但損害了村裡人的利益,而且對於主管大壩的人來說,也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江敏沒有說什麼,只能勸他們儘量的看好大壩裡的魚,賬目一定要記得細緻,不能誤了大事,萬一有一天出事,賬目是最能說話的東西。江敏心裡的打算很簡單,等包產到戶,誰還能這麼蹦啊!
江敏自然也擺脫了王麗娟和張鳳蓮兩個照顧一下馮志國他們兩口子。王麗娟是個藏不住話的,和江敏關係又好,直接問出來了,“到底爲啥事兒啊?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
“我那個好婆婆做的唄!不讓她兒子上班,這纔出事兒了。
“哦!”大家可以腦補,但是江敏也不算是歪曲事實。
江敏回家吃了飯,就坐到炕上看着兩個兒子,一邊打開廣播,她要聽聽情況。因爲江敏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打仗。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江敏很少說話,或者是看書寫報告,或者是呆呆的看着孩子發呆,但是最多的,還是聽廣播。然後,江敏終於在廣播裡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我……解放軍,奮起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