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進了院子,就看到朱氏臉色蒼白的被李婆子扶着,身子很是羸弱的樣子,整個人也都在顫抖,顯然沒有從氣憤中回過神來。
“奶,你這是何必哪?”小白菜皺眉。
“小白菜啊!奶奶命苦啊!你爹孃早死,爺爺也不再了,我就成了剋星,掃把星,這些話誰說的,還不是老宅的那些老東西,那些不要臉的人說的,我一心想把那個混蛋給扒出來,三天兩頭的招人算計,被老宅的人打,罵,逼迫,我都咬牙忍下來了,可如今我把那個混蛋給弄出來了,他竟然孝順這些不是人的東西,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朱氏看到小白菜,委屈的哭了起來。
“奶,洋公子不是說了麼?你不能生氣,你已經吐過一次血了,今天又吐血,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我想想吧!你要是不在了,以老宅那些人的貪心,非把這宅子給佔了不可。”
“我是被氣的,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他出了事情,我日夜難安,跑前跑後,把腿都跑斷,要不是爲了求人,爲了能見他一面,我也不會着急,把你給弄丟,真是造孽啊!早知他是這麼個東西,我寧願沒有生下這麼一個兒子,即便生下來,我也應該掐死他。”
朱氏嘴上說着狠話,心痛的感覺,無人能理解,悲傷欲絕。
“奶,這一切都是命運,現在不是都好了麼?”小白菜淡淡的說道,她要怎麼說,奶奶弄丟了孫子,換來了她,和邵煜宸糾纏不清,不知道是誰救了誰。
“小白菜,奶奶恨啊!老宅的人當初不這麼對咱們,我能這麼恨他們麼?你差點葬身火海,又被推下懸崖,死老頭子和死老婆子會不知道麼?他們知道,他們不把咱們放心上,眼裡沒有咱們,嫌咱們礙事,纔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從容老大一家子這麼殘害咱們家。”
朱氏一邊哭着,一邊哭訴着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憤怒。
“他們現在看咱們日子過的好了,就開始又打起了小算盤,想要算計咱們,我跟你爺爺成親,就分了兩間茅草屋,和那片宅子,一家人省吃儉用,娶你娘,才把房子給蓋起來,如今他們說要就要,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我能不氣,我能不恨麼?他們欺人太甚,我就是不甘心,把房子給他們,他們還要在新宅子作威作福,我咽不下這口氣,可那個混賬東西,竟然心都歪了,一心向着老劉家,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一個不孝的兒子啊!”
越說越氣,越說越不敢,一股血腥味從竄到了嘴裡,朱氏忍不住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
“奶,行了,別說了,你要是氣壞了身子,還不是老劉家的人開心麼?你這是何必哪!”小白菜着急,慌忙掏出手帕,爲朱氏擦嘴,心裡開始後悔,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若是知道朱氏會氣成這樣,劉金貴這麼死性不改,哪怕是讓朱氏恨自己,她也絕對不會放縱劉金貴。
“我恨啊!”朱氏氣急,怒聲吼,心口有一口悶氣,讓發不出來,咽不下去,憋的實在是難受。
“娘,兒子知道錯了。”門外,始終沒有離開的劉金貴,聽着朱氏的話,心裡百感交集,複雜不已,既放不下面子,又擔心朱氏,最終,他還是向着血緣,轉頭回了院子。
看着突然出現的劉金貴,小白菜內心很是複雜,若是劉金貴出了這麼門,她一定不會客氣手軟,可如今劉金貴回來了,她也沒有期待的那麼開心,一切皆因他讓朱氏吐了兩口血。
“滾,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我滾,滾的遠遠的,不要讓我在看見你。”朱氏看到劉金貴,異常的激動,蹣跚是上前,對着劉金貴,又是打,又是推。
“娘,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娘你別在氣了,你要保重身子。”劉金貴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看着地上的血跡,懊悔不已。
“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啊!”朱氏撕扯着劉金貴,把人往外拽。
“娘,兒子真的知錯了,兒子不該這麼怪你,可,可他們是兒子的爺爺奶奶,我只是怕人說閒話。”劉金貴苦着一張臉,名聲這東西,他本來就不好,不能越來越壞吧!
“好,好兒子,去吧!別讓人說了閒話,去好好孝敬你的爺爺奶奶吧!”朱氏氣急,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
“奶奶,”小白菜急忙伸手,扶住了朱氏。
“太太。”
“太太。”
李婆子一手抱住了朱氏。
“快把奶奶抱到屋裡去。”小白菜冷聲命令,看到劉金貴伸手,猛然攔住了他。
“你還是待在外面的好,不然,奶奶看到你,不知道又要吐多少血。”小白菜這話說的狠,卻也是事實,朱氏如今的情況,根本不合適見劉金貴。
“不是說了麼?她不能生氣,在吐血會很麻煩的。”洋一邊走過來,一邊不耐的說道,顯然高興。
“麻煩你了。”小白菜緩了一下口氣,眼神冷冷的打在劉金貴的身上。
“嗯,放心吧!”洋掃了眼劉金貴,有種一巴掌拍飛的衝動。
“小白菜,娘從啥時候開始吐血的?”
劉金貴擔心,頹廢的坐在了地上。
“從你開始倒戈,答應老宅的人把房子給他們開始,小叔叔,你眼睛瞎麼?”小白菜蹲下身子,嘲諷的看着劉金貴。
“你這話什麼意思?”劉金貴臉色鐵青,娘暈倒,他也着急啊!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也沒有想到啊!
“意思就是,小叔叔你是睜眼瞎,你沒有看到老宅的人聽到你要把房子給他們,那種得意的眼神?我在想,救你出來,是對是錯,若是你在牢裡,我和奶奶頂多被老宅的人趕出老劉莊,我會照顧好她老人家,讓她長命百歲。以如今的情況來看,老宅的那些老東西不死,奶奶就會被你氣死。”
“小白菜?”劉金貴怒,狠狠的瞪着小白菜,這孩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狠毒了。
“呵呵,不用這麼大聲,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好,我來告訴你,你被抓,奶奶和爺爺到處籌銀子,救你,奶奶一心擔心着兒子,把丟在鳳陽城的孫女給忘記了,沒有了大人,卻記得家,到處跑着要出城,好巧不巧的,還真是碰到了好心人,也就是你的仇人,邵家的人,有人放黑箭,不知道是誰救了誰,死裡逃生,我活過來了。”
小白菜說的含蓄,卻也說了一個事情的大概,大珍珠把她推下懸崖,腦海裡閃現出那些驚人的場景,讓她都不寒而慄,也許小白菜想要救邵煜宸,可邵煜宸卻把她推下懸崖,救了她,不然,那支利箭一定會刺穿她的胸膛。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劉金貴一臉頹廢,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在牢裡期盼的時候,一天天失望,埋怨的時候,他們在外面過的這麼辛苦,這麼拼命的想要救自己。
“你坐牢後,我不知道就是讓你坐牢的人,奶奶他們也不願意讓我知道,爺爺爲了能救你,下着大雨,有半點的消息都不放過,最終一失足,跌了一腳,憂鬱過度,人也不能動了,最終撒手人寰。”
聽着小白菜悲涼的聲音,劉金貴慢慢擡頭,眼神愧疚的看着她。
“哼,你覺的愧疚?你就不想知道,誰告訴爺爺的消息,誰陪着爺爺去的?”小白菜冷笑,可憐的看着劉金貴。
看着小白菜的目光,劉金貴的心裡突突直跳,有種聲音,呼之欲出,卻又有些不甘。
“誰?”
“你慢慢猜,早晚會知道。”看着劉金貴膽怯,小白菜冷冷一笑,她不會告訴一個懦夫答案。
“是…”
“噓”小白菜把小手放在自己嘴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叔叔還是慢慢找答案吧!太快知道了,你會覺的沒意思,我也會覺的,奶奶這兩口血,白吐了。”
“小白菜,你怎麼?”劉金貴皺眉,他天真活潑的小侄女,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怎麼會這樣?我來給你分析分析,有可能是你的好兄弟想要一把火燒死我,燒死不成,又想要掐死我,被嚇的。還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懸崖,裝到了頭,腦子裡只記得別人的壞,不記得別人的好了,更有可能是,被逼的。”
小白菜冷笑着,像是說着別人的故事,看着劉金貴變了臉色,笑意嫣然,這纔是剛剛開始,她給了他機會,要麼崩潰,要麼就做朱氏的好兒子。
“告訴你一件事,你那些親愛的爺爺奶奶,大伯,大伯母,哥哥什麼的,都被我扣在了前廳,你不想要去看看他們?”
劉金貴這麼一聽,猛然站起了身子,憤恨瞪着小白菜。
“你這麼小,怎麼可以有如此歹毒的心腸,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嘴角微勾,小白菜冷冷一笑。
“想知道,不如去看看。”小白菜使了一個眼神,忠誠和忠心跟了上去。
前廳。
小白菜小跑的來到門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憤恨的瞪着屋裡的衆人。
“你們這羣壞人,現在把奶奶氣的吐血,你們心裡舒坦了?”
“朱氏吐血了?吐的好,那個賤人,教壞我的孫子,早就該死了。”
劉老太太聽到後,也不看着她的柺杖了,滿臉驚喜的轉頭看向小白菜,發表自己的看法。
“小白菜,你奶奶吐血,是她心眼小,你跑這裡來指責什麼?”
王氏一臉忍笑,心中樂開了花,朱氏這個賤人,也有今天,讓她得意,就應該被氣出的吐血,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三兩句就讓他不知道東南西北,賤人,最好別死,等她看着這新宅子成了她的,在慢慢的吐血死好了。
“活該,誰讓她這麼歹毒的,你們家有出息了,我們是老大一門,分我們點怎麼了,心腸小的跟雞腸子一樣,吐血死了都活該。”劉金條是直腸子,若不是劉老太爺在,他說必定能跳起來歡呼。朱氏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攔着了,這院子裡這麼多的新磚頭,還不得隨便他用,到時候要是不夠,直接把鋪在地上的給翹起來。
“金條,胡說什麼?那是你是三嬸。”王氏看了眼劉老太爺,怒聲的呵斥兒子。
“金條哥話說的不對,可有句話還是對的,三嬸心腸太小了,家裡有出息了,竟然也不想着咱們,好歹都是劉家的人,他要是被氣的吐血,那是因爲她肚量小,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劉金子符合,覺的劉金條說的有道理。
“沒錯,朱氏這個賤人,連爹孃都不放在眼裡,也不把我這個老大放在眼裡,被氣的吐血,也是她自找的。”
劉金鎖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邊,閉嘴不語。
“老太爺,都是因爲你們,不然小叔叔也不會這麼氣我奶奶,她也不會吐血,你們還這麼說,你們太壞了。”
小白菜眼淚悄然落下,可憐兮兮的怒視着劉老太爺。
“哼,你奶奶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進了我劉家,她都幹了什麼?你爹孃好好的就死了,老三去了趟鳳陽城就倒下了,口口聲聲說,爲你小叔叔守着這個家,如今你小叔叔回來了,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要當家做主,太不像話了。生氣吐血,又沒有人讓她吐血,你跑這裡來哭哭啼啼做什麼?”
劉老太爺冷着一張臉,眯着眼睛陰沉的盯着小白菜,這個小丫頭,留不得,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都是因爲你們,不是因爲你們,奶奶不會吐血的,我要去告訴小叔叔。”小白菜說着,就要跑。
“給我攔住吧!”劉老太太一聲令下,劉金條快步的走過去,抓住了小白菜的手腕,一副要捏碎她的模樣。
“小賤人,我劉家就沒有你這麼惡毒的閨女,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到金貴面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識相的就乖乖聽話,不然,等你奶奶死了,看我不把你賣給傻子當媳婦去。”
劉老太太走到小白菜面前,惡毒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對小白菜的惱恨,眼神開始瘋狂起來。待朱氏死了,這個小丫頭被賣出去,這個家以後就是她的了。
“死老婆子,沒想到你這麼惡毒。”小白菜抹了把淚水,冷冷的看着劉老太太嘲諷道,有些算盤,不該打就不要打,打了這會打在自己身上。
“呦呵,這小賤人,賤人敢罵我?金條,給我打,打爛她的嘴,我看誰能把我怎麼樣?”劉老太太氣急,粗糙的老手指着小白菜的鼻子。
“好嘞,奶,我這就幫你教訓這個小賤人。”劉金條陰笑着,手早就癢癢了。
“二郎,救命。”小白菜一聲吼,一直沒有動的二郎,突然朝着劉金條撲過來。
“啊!滾開,滾開。”劉金條閃躲着二郎,鬆開了小白菜,嚇的連連後退,一不小心,退倒在地上。
看着嚇到臉色蒼白的其他人,小白菜冷笑的看着地上的劉金條,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沒種。”
“賤人,你說什麼?”劉金條怒。
“二郎。”
小白菜清脆的喊了一聲。
“爺爺,你快管管這個臭丫頭。”
劉金條嚇得直往劉老太爺身後躲,這狗太大,一下子就能把他給撲倒,手上一點工具都沒有,他可不想傻傻的被狗咬。
“小白菜,你想幹啥?”劉老太爺眯着眼睛,陰冷的看着小白菜,這丫頭確實留不得,小小年紀,竟然耍心眼,剛剛還哭哭啼啼的,這會就沒事人一樣。
“逗逗你們。”小白菜冷笑的看着幾人一眼,大搖大擺的離開。
“給我攔着這個死丫頭。”劉老太爺對着兒孫命令。
聞言,小白菜回頭,站在哪裡一動不動的等着有人來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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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白菜身邊虎視眈眈的二郎,個個吞了吞口水,劉老太爺的話,成了放屁,誰敢上前,咬下一口肉,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們…”劉老太爺狠狠地瞪了一眼這羣沒用的兒孫,準備自己上前。
“哼,汪,汪~”二郎不等劉老太爺靠近,就開始咆哮了起來。
往前走了兩步,劉老太爺停了下來,看着小白菜,冷聲命令道:“把劉金貴那個混小子給我叫過來。”
“二郎,看好家啊!”小白菜涼涼的掃了眼劉老太爺,氣死人不償命,囑咐了二郎一聲,親暱的默默了它的頭,大搖大擺的離開。
不遠處,看着小白菜的動作,晚玉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二郎不喜生人靠近,更別說摸頭了,就是摸身上,弄不好也會被啃上幾口,小姐可真是命大。
小白菜的碰觸,二郎有些小小的排斥,最終還是沒有躲閃,搖了搖尾巴,任由小白菜摸了兩下。
看着小白菜離開,劉老太爺握緊了拳頭,這個小丫頭若是不能聽話,留着也沒有什麼用。
小白菜離開,來到了前廳的後面,看着捂住嘴放下來的劉金貴,擺手道:“放開他。”
“是,小姐。”忠誠,忠心一左一右,放開了劉金條。
“你聽到了,這就是你的親人,哼,真是血親啊!”小白菜冷冷一笑,擺手,帶着兩人離開,留下劉金貴獨自一人,傻傻的靠在了牆上,慢慢的移坐在地上,耳旁還回蕩着小白菜嘲諷的話。
“聽到了,這就是你的血親。”
剛剛出了朱氏的院子,劉金貴跟着小白菜來到了前廳,本想看看小白菜到底玩什麼把戲,卻不想,離前廳沒有多遠,他就被忠誠和忠心給挾持,捂住了嘴,強行的帶上了前廳的屋頂。
“不要吵,聽着就行了,這是小姐的命令。”
掙扎了幾下,聽到忠心的話,劉金貴乖乖的待在了屋頂,聽着下面說的話,他的爺爺,奶奶,親人,說的話,猶在耳邊迴盪,讓他茫然,感覺自己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小白菜來到朱氏的住處的時候,莫旭洋已經從屋裡出來了。
“人已經沒事了,最好別在氣了,傷心傷肺的,她可是你奶奶,若是真這樣下去,別說神醫,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
“我明白,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幫我準備好了?”小白菜點了點頭,看向莫旭洋問道。
聞言,莫旭洋臉色一黑,心裡一陣的噁心,點了點頭。
“放心吧!都準備好了,只等配合你了。”
“恩,辛苦了,你去歇着吧!我進去看看。”
小白菜回了屋,看到朱氏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微微皺眉。
“小姐放心吧!太太的病,好好休養,別在生氣,再補補就好了。”
李婆子看着小白菜皺眉,上前勸說道。
“恩,我知道,李婆子,辛苦你了,到現在還沒有吃飯,你先去吃飯吧!順便讓廚房備下補品,給奶奶準備着。”
“是,小姐,老奴先下去了。”李婆子看了眼小白菜,默默離開,一直陪着朱氏,她還真是肚子餓了。
“奶,在忍忍吧!過了今晚,你就被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小白菜爲朱氏撥去額頭的碎髮,靜靜的陪着她。
午飯早已經過去,天色漸暗,前廳的幾個人,也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人在飢餓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發牢騷,心情糟糕。
“三嬸真是太過分了,竟然讓小白菜把咱們捆在這前廳,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就算了,竟然也不送點東西過來,心思真是惡毒,想活活餓死咱們是咋地?”
肚子咕咕叫,劉金子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哼,她這哪是過分,她就是巴不得咱們都餓死,然後她在劉家一人獨大,誰也管不了她了,三嬸心思歹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三叔不在了,更是恨不能都死,她一個人活着,爺爺奶奶不放在眼裡,整天想着怎麼跟咱們過不去,就應該隨了三叔去了,也省的活在這個世上,禍害咱們劉家的人。”
劉金條的話,說進了劉老太太心裡面,她一直都覺的,朱氏就是個攪家精,顯示和老二躥騰着要分家,然後剋死了孫子,孫媳婦,又剋死了她兒子,不是個禍害是啥!
“金條,金子,你們兩個胡說什麼?三嬸做的在不對,也是你們的三嬸,由不得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兩人的話,其實也是朱氏的心裡話,可她不能說啊!她是個嫂子,自己的孩子這麼說一個長輩,她總要做出個樣子給兩個老東西看吧!
“你兇兩個孩子幹啥!他們說的沒錯,朱氏那個賤人,做的太過分了,對咱們有氣,衝着咱們來就行了,竟然連爹孃都連累,就不是個東西。”劉老大氣憤的說道,聽着母親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心裡很不是滋味。
劉老太太尷尬的偷偷的看了眼劉老太爺,這才無奈的問道:“老頭子,你倒是想個辦法啊!咱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房子裡吧!天馬上就要黑了,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孩子們都餓了。”
劉老太爺挑眉,看了眼劉老太太,自己餓了就自己餓了,還孩子們都餓了,他還餓着哪!要是有辦法,他還會待在這個空洞洞的地方啊!
“這狗守在這個地方,我能有啥辦法?等着吧!等金貴來找咱們。”
劉老太爺提到劉金貴,劉金條就一肚子的火氣。
“爺爺,我可跟你說,等會金貴來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說說他,真是太過分了,三嬸不就吐個血麼?又不是死了,他這麼緊張幹啥!你老人家被扣在這裡,到現在還沒有吃喝,他也不過來問問,太沒有孝心了,必須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看他長不長記性。”
“就是,爺爺,你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金貴,怎麼這越大越不像話了哪!都這麼大人了,一點孝心都沒有,自己好吃好喝的,也不想想你老人家,坐沒有坐的地方,這狗還弄了一碗肉吃,你連口水喝都沒有,弄的連個狗都不如。”
劉金子是氣憤,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過腦子,想到什麼,就這麼說出了口,絲毫沒有發現,這話說的不對。
“砰”一腳下去,劉金子被劉老大踹的往後跟蹌了好幾步,然後還不等人站穩,巴掌就下去了,像是打小孩一樣,直接往頭上排。
“疼,疼,疼,爹,你這是發什麼瘋,好好的你打我做什麼?”肚子餓的咕咕叫,又被打,劉金子的心情,糟糕透了。
“混賬東西,你還敢說,看我不打死你,日你孃的,不知道這嘴是咋張的,說話都不動腦子,竟然敢說你爺爺連狗都不如,我非打死你個臭小子不可。”
劉老大說着,手上去“啪、啪、啪。”就是幾巴掌,打的劉金子捂着頭,到處亂躲。
“我只是隨口說說,又不是故意說爺爺不如狗,你好好的動啥手啊!”被打的到處藏,也不能還手,劉金子心裡那叫一個憋屈,還是不覺的自己錯在了哪裡,他不過是隨口說說,又不是對爺爺不敬,打什麼?
“還敢說,臭小子,你都說了你爺爺連狗不如,大家都聽着哪!還有理了。”劉老大氣憤的打着小兒子,完全沒有發現,自己也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夠了。”劉老太爺怒聲呵斥道。
被一聲怒吼震得一頓,劉老大剜了眼劉金子,沒有在敢追着打,臉色不太好看。
劉老太爺滿臉陰沉,真是羣窩囊廢。
王氏看着劉老太爺氣青的臉,暗自偷笑,老頭子就在他們面子擺架子,有本事到金貴面前,到朱氏那個賤人面前擺去啊!說他不如狗還生氣了,可不就不如狗麼?狗都有肉吃,他屁都沒有的吃。
“爹,你看着要咋辦?咱們難道真的要在這裡一直等下去?金貴那個混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也不過來看看,真是急死人了。”
劉老大着急,這越是着急,越是上火,屁股那個地方,就不停的撒氣,讓他不敢靠近誰,生怕別人知道了,丟人。
“能有什麼辦法?除非能弄走這條狗。”劉老太爺看着門口的狗,皺眉,心裡重複着劉金子的話,難道自己真的不如一條狗麼?狗都弄了一碗肉吃,他現在別說肉了,水都沒有,飢渴交加。
“金鎖,你都坐一個下午了,就不能想象注意?”劉老太爺劉老大沒有辦法,他說啥,就是啥,可在兒子面前,他可是爹。
“我能有什麼辦法?爹,你先坐着吧!越是走來走去,越餓,等吧!等金貴來。”劉金鎖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臉上,肚子上都捱了拳頭,身子覺的不舒服,肚子也餓了,坐在這裡不動,肚子也沒有怎麼叫。
“沒出息,沒用的東西,你們哥仨真是廢物,竟然連個狗都對付不了。”
劉老大不滿,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你有出息,你有本事你去對付狗啊!你自己都不敢,還嫌棄我們。”劉金子心中有怨氣,好好的被老頭子打一頓,心裡不爽,忍不住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說啥!看我不打死你。”火冒三尺的劉老大,怒氣衝衝的走過去,衝着蹲在地上的劉金子,就給了兩腳。
“行了,行了,金鎖他爹,你心裡有氣我知道,可你打孩子也沒用啊!”再看到兒子被打,王氏慌忙拉住了劉老大,給小兒子使了個眼色。
撇了撇嘴,劉金子也不說話,乖乖的蹭到了一邊,靠着劉金鎖坐了下來。
“你一個臭娘們,知道什麼,滾一邊去。”劉老大猛然甩開了王氏的手,有氣沒有地方撒。
屋裡一瞬間沉默了下來,一個個有氣無力,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靠在牆邊,坐了下來,就在他們準備耐心的等劉金貴來找他們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還有陣陣的肉香,讓幾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飢餓的感覺恨不能吞下一頭豬。
“二郎,我來看你了,今天表現真是好,乖,王婆子特意給你做的東郭肉,最後一碗了,你可要珍惜啊!”
晚玉來的很是時候,把碗裡滿滿的一碗肉,放到了二郎的面前。
“汪汪~”看到肉,二郎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真饞,天天吃還吃不厭啊!慢慢吃,放心好了,明天王嬸還會做的,保證讓你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吃個夠。”
晚玉蹲在二郎的身旁,一臉寵溺的看着它。
“汪汪~!”興奮的大叫兩聲,二郎開動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聞到香味,屋裡的人也都來到了門口,看着肉就這麼白白的餵給了一條狗,個個恨得牙癢癢,一定是朱氏這個賤人倒的鬼,一定是這個毒婦故意的。
“劉金貴哪!他在哪裡?讓他來見我。”劉老太爺氣急,對着晚玉大聲的命令道,聲音落,還伴隨着“噗,噗”兩聲,閒的半點威嚴都沒有。
蹲在地上的晚玉,偷偷的笑了笑,洋公子真是壞,怎麼能給人隨便開藥方,看看這,不分場合就來,他無所謂,別人還覺的噁心哪!
看着晚玉偷笑,劉老太爺老臉漲的通紅,要怎麼樣才能不放屁?
“小姑娘,麻煩你一下,把你家二爺給找來吧!這是你們二爺的爺爺奶奶,他們找你家二爺有點事情,還請姑娘幫忙。”王氏腆着臉,說着好話。
晚玉擡頭,清純的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眼王氏,又看了眼其他人,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就幫幫你們,找二爺來,不過,我只是一個下人,幫忙傳個話是可以,來不來,那還要二爺自己做主。”
“是是是,只要姑娘肯幫忙,我們就感激不盡了,多些姑娘了。”王氏一臉慈愛,知書達理的模樣,不認識的,還真是以爲她是個和善的人哪!
“不客氣,你們等着。”晚玉說着,站起了身。
“哎,等等,既然姑娘願意幫忙,不如再幫我們一個忙吧!”劉老太太看到小丫頭這麼好說話,也出了聲。
看着劉老太太,晚玉皺眉,這個老婆子,沒有禮貌,沒有規矩,請人幫忙,是這樣的口氣麼?
“要我幫什麼?”
晚玉看着劉老太太,淡淡的問道。
對王氏說話還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說話卻是如此冷淡,這讓劉老太太心中不爽,難道她還比不上她兒媳婦?
“把這條狗也給弄走。”劉老太太口氣強硬的說道。
“老太太,你沒有看到二郎在吃東西麼?它這會哪裡也去不了,你們還是到屋裡等着吧!二郎吃東西,最討厭別人打擾了,它一個不太高興,可是會吃人肉的。”
晚玉掃了眼地上的二郎,冷聲說完,仰着小頭,一蹦一跳的離開,怎麼看,都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
“哼,沒有規矩,沒有教養,難道她家長輩都是教她這麼跟大人說話的麼?真是跟着什麼人學什麼人?朱氏帶的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劉老太太怒氣的說道。
“算了,娘,回頭等金貴來了,一個小丫頭而已,還不是你說的算,你可別忘記了,這房子和這家裡的一切,可都是金貴的,您以後,就是這家裡的太奶奶了。”
王氏攙扶着劉老太太,討好道。
“哼,沒錯,等回頭找個時間,一定要好好教教着臭丫頭。”這些,劉老太太圓滿了。
靠在後牆的劉金貴,把幾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苦澀的笑了笑,這個家,說話的是他娘跟小白菜,他虧欠她們太多了,懊惱自己太糊塗,幾句好話哄的,竟然迷失了心智,連誰近誰親都忘記了,奶奶說她疼孫子,爺爺也說他疼孫子,可他們是怎麼疼的?他卻忘記了,一心想着房子大了,以後他在這村上,也算是數一說二的,怕人說閒話,現在好了,他不怕人說閒話了,就差把他娘給氣死了,要真是氣死了親孃,他這一輩子恐怕都要活在人家的話下。
“二爺,屋裡的幾位要見你。”晚玉還真的幫了王氏的忙,來到了屋後面。
“恩,我這就去。”
劉金貴起身,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了什麼,這纔回頭看着晚玉。
“小姐怎麼說?”
“小姐說,一切全憑二爺做主,那是你的親人。”晚玉平靜的回答。
“恩,我知道了,能不能把狗給支走?”
“能,不過,要等二郎吃過晚飯,他等會要守夜,吃好了,他自己就會跑開。”
“好。”劉金貴應了一聲,大步的往前廳走去,到的時候,二郎飯都吃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離開。
“劉金貴,我還以爲你死了哪!竟然讓爺爺在這裡等你一下午,看我不揍死你。”
火爆的劉金條,看到劉金貴就來了氣,上前就給了他一拳頭。
臉被打的側到了一邊,劉金貴摸了摸嘴角的血跡,涼涼的笑了笑。
“金條,你瘋了,有話好好說,動什麼手。”一看劉金貴表情不對,精明的王氏慌忙拉住了劉金條。
“娘,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可。”
“給我拉住金條,胡鬧什麼。”王氏怒聲呵斥道。
“金條,你別亂來,有爺爺在哪!”
“二哥,你別鬧了。”劉金鎖和劉金子,兩人雙雙上前,拉住了劉金條。
“金貴,你有沒有話說?”劉老太爺陰沉着臉,冷冷的看着劉金貴問道。
“爺爺,家裡那些下人,都是小白菜的恩人從鳳陽城裡派過來的,跟我沒有關係,她們也不會聽我的,飯菜恐怕也沒有了,我娘病了,你們先回去吧!”
劉金貴低着頭,一臉淡漠的回答道。
從劉金貴口中聽說朱氏病了,劉老太太和王氏忍不住在心裡歡呼鼓舞,病了好,多吐點血,最好是死了,省的禍害人。
“一下午你都在守着你娘?”劉老太爺眼神愈發的陰沉,他在這裡餓了一下下午,他竟然守着他娘一個下午也不來,眼裡到底有沒有他這個當爺爺的。
“沒有,我娘不想看到我,連們都不讓進,見了我就來氣。”
聽到劉金貴這麼說,劉老太爺心裡舒服多了,好歹他在他孫子的心裡,比他娘重。
“那你說,你這一個下午都去哪裡了?不知道爺爺和奶奶還在這裡啊!你是想餓死他們是不是?竟然有肉喂狗,沒有飯菜給我們吃,劉金貴,你就是這麼孝順爺爺奶奶的?”
劉金條不服,說的好聽,沒有飯菜了,可剛剛還有狗在他們面前吃肉哪!
“住嘴,大人問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劉老太爺瞪向劉金條。
撇了撇嘴,壓下心中的不滿,劉金條不說話了,可心裡仍舊在盤算着,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的收拾收拾劉金貴,要不然,他就不知道這老劉家誰在大。
“金條,你吵吵啥!金貴不是說了麼?那些人,不是咱們劉家的,不聽咱們使喚,金貴是你的兄弟,你怎麼說話動不動就查查呼呼的,跟兄弟說話,有什麼事情,要好好的講。”
王氏再次端出了她的身份,教訓着自己的兒子,還不忘拉攏劉金貴。
“知道了,娘。”劉金條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就是不拿正眼看劉金貴。
“金貴啊!大伯母知道你心裡有苦,你娘也是,脾氣太倔,你回頭好好勸勸她,不要跟她吵吵,有什麼事情,都是一家人,不能好好說,你說是不是?”王氏一副好人的模樣。
“是,大伯母教訓的是。”劉金貴仍舊低着頭。
“恩,行了,你的苦衷,奶奶爺爺也都知道,我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先回家了。”王氏說着,攙扶着劉老太太,往外走。
“爺爺奶奶,我送你們。”
出了門,劉老太太還是沒有忘她的命根子。
“我的柺杖。”
“娘,你等着,我去給你撿。”王氏匆匆的跑過去,拿起柺杖,手中把柄上動了動,可以擰開,冷冷的笑了笑,早就知道老東西藏私,沒想到竟然藏到這裡來了。
“快點啊!”劉老太太不耐的催促。
“來了,來了。”王氏拿着柺杖,若無其事的小跑了過來,雙手遞給老太太。
當着衆人的面,劉老太太也不好打開看看,悄悄的摸了一下把手,掂量一下。天天拿着一個柺杖,突然一下午不拿,她心裡還沒底了,心裡疑惑,着急回家。
“走吧!趕緊回家,孩子們都要等急了。”
劉金貴把衆人送到大門口,轉身往回走,往朱氏的院子走去。
好不容易出來了,天已經黑透了,幾個各懷心思,一路扶持的往回走,當走到小白菜家老宅的時候,竟然發現宅子的門是開着的。
“爹,爹,那是,那是…”劉金條一把拉住王氏的手臂,話也說不清楚,腿也在顫抖。
“什麼啊!趕緊回家,都餓一個下午了,你不餓,我餓着哪!”劉老大隨着劉金條的手看去,愣在當場。
“你們怎麼都不走了?看啥哪!這會不餓了?”跟在後面的王氏和劉老太太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幾人看的方向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