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讓小白菜忍不住擰起了眉頭,悶哼一聲,一時也忘記了哭啼。
走在最前面作爲舅爺爺的朱大昌看到被突然按跪下的小白菜,深深凝眉,看了眼她旁邊低着頭的老大一門的二兒子劉金條,繞過接親的人,直接往裡走去。
做爲大舅哥,他要帶着孃家人進門的,沒有去扶守孝人的道理,即便他想去扶,也幫她出氣,也不能壞了規矩,說他們朱家莊這麼大,出來的人竟然不懂規矩。
朱大昌前面走,後面跟着來弔唁的親戚,也跟着走了進去,後面的女人,手帕遮面,嚶嚶啼啼,唸唸有詞的哭着往裡面走。
“真是沒用,路都走不好,丟人現眼。”小白菜右手邊的,四十多歲的劉金條,一臉厭惡的斜了眼小白菜,直接站起身,準備回去。
“小人,真是卑鄙,竟然對一個小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是個男人麼?還是畜生!”
強忍着膝蓋上的疼痛,小白菜拄着引魂幡站起了身,慍怒的看着男人,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憑直覺,應該是叔叔伯伯輩的,不管他是誰,今天他的無禮,他記下了。
“死丫頭,你說誰?信不信我弄死你。”剛擡腳的劉金條,猛然回頭,滿臉陰沉的看着小白菜。
前來看熱鬧的人,看到接親的人沒有回頭,也都駐足觀望,正常情況下,前來哭喪的女眷進了發喪的院子,守孝的人就應該快步回到棺材前,守着哭喪,看着站着不動三人氣不對,圍觀的人八卦因子開始沸騰。
“這是咋了?怎麼不回去守孝?”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劉老棍真是老糊塗了,竟然讓一個小丫頭扛引魂幡,看吧!丟人了吧!”
“還說哪!我看啊!這孤兒寡母住不長了,這長輩一起出來接親都不幫襯着,被趕出去,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二哥,行了,這麼多人看着哪!趕緊回去吧!”另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老大一門的三兒子劉金子,伸手拉了拉恨不能吃了小白菜的劉金條,給他使了一個眼神。
“你不就是想搶這引魂幡麼?告訴你,門都沒有,有本事你現在就弄死我,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孬種。”
挑釁的話是小白菜故意說的,這個二貨剛剛那一下是故意的,想讓她在大朱莊的人面前出醜,她就是要惹怒這個男人,今天大朱莊來了這麼多人,如果真鬧起來了,她倒要看看,老劉家的人敢不敢對抗。
“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被一個黃毛丫頭給罵了娘,劉金條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打小白菜。
“二哥,還不快住手,大朱莊的人還在裡面等着哪!”
“劉金子,你放手,我纔不管它大朱莊的人哪!我今天非要教訓這個該死的小野種,我看誰能把我怎麼着。”
看着一個要打,一個拼命拉着的兩個男人,小白菜冷笑,兄弟,一個老二,一個老三。
“沒種的男人,有種你打給老孃看,不然,老孃瞧不起你這種有嘴沒牙的男人。”小白菜毫不畏懼,滿臉挑釁的看着劉金條,她非常確定,劉金子是絕對不會放任他打自己。
“小雜種,我非弄死你不可。”聽到小白菜挑釁的話,劉金條的尊嚴受到了挑釁,滿臉陰沉,拼命的想要擺脫劉金子。
“有種你來,我動都不動一下,我看你敢打我,你要是不敢,你就是雜種,孬種,不是男人。”
“小白菜,你不要太過分了。”劉金子眼看就要壓不劉金條,又聽到小白菜的挑釁,忍不住低吼。
“哼,我過分,過分的是你們老大一門吧!搶東西不成,還想害命,真是沒安好心。”冷冷的反駁一聲,小白菜扛起引魂幡,忍着疼,往回走。
“劉金子,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今天非弄死這個小雜種不可。”被挑釁了男人的尊嚴,劉金條怒火中燒。
“二哥,行了,這麼多人看着哪!剛剛那一下,如果換做平時,朱大昌早就揍你了,就是想動手,也不是這個時候,忍着點。”
劉金子陰沉的強行拉住了劉金條,小白菜剛剛那句罵娘,可不是罵的劉金條一個人,就連劉金子也在內。
“小白菜,沒事吧!”久久不見人回去,朱氏跑了出來,被老大一門的人架着,她始終是不放心的。
“沒事。”低聲應了一句,什麼都不想說,匆忙會了靈堂。
“請大朱莊的客人燒紙。”大總看到小白菜進了靈堂,高聲吆喝。
以朱大昌爲先,一排八人,進入了靈棚,三作揖,然後跪下,磕頭,掩面嗚嗚的哭啼了起來,口中依舊唸唸有詞,輩分不同,喊出的尊稱也不同。
看着跪成一片的孃家人,小白菜覺的,只有滿滿的淒涼,真哭假哭,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有幾分傷心,有幾分難過,看錶情也能看出個幾分來,自家親兄弟對於一去的弟弟就這麼淡漠,又何況這些毫無血緣關係的孃家人哪!看着如此場景,小白菜不免爲已故的爺爺默哀。
“起來吧!起來吧!死者一去,再傷心難過也是徒勞。”前面人剛跪下,後面大總就喊,緊接着前來幫忙的男人,就上前去勸說拉起跪着的孃家人。
拉拉扯扯中,男人都站了起來,而女人開始前赴後涌的撲着跪在地上,手帕掩面,唸唸有詞的哭啼了起來,同樣,在幾分鐘後,也會有前來幫忙的婦人,上前勸這些孃家人,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要表現出自己多麼心痛,多麼不捨,大聲的哭啼,唸叨,跪地不起,要再三勸說,勸阻,纔會站起來,如果是頂親的親人,更要做出悲痛欲絕的樣子,三番四次不能起來。
шшш⊕ ttκΛ n⊕ CΟ 跪在棺材旁的小白菜,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身心疲憊,實在不想裝,看着外面一波又一波前來哭喪的親戚,心裡一片淒涼,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明明沒有哭,爬在低聲忍不住偷笑的女人,卻還裝逼的發出陣陣哀嚎,心,更家冷漠,哭不出來就不要裝,在靈堂前如此偷笑,對逝者太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