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說完話之後竟真的一副半分都耽誤不得的樣子,急匆匆的就朝着徐家田地的方向走去了。
徐初被徐福氣的夠嗆,心想自己這大哥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又能吃苦又知道疼人,還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怎麼就着了她黃靜的道兒,怎麼就這麼這麼聽黃靜的話呢。
一開始的時候蹲在河邊洗衣服的那些夫人們見到徐初之後便開始議論紛紛,她徐初可是十里八村的名人了。這讓林家堡的少堡主這樣差別對待的人,這開始開天闢地頭一遭。自從林家堡的那位堡主開始頻繁的出入徐家開始,徐初就不知道無緣無故的受了多少愛嚼人家舌根的人的唾沫星子。
這別的就罷了,畢竟現在追着徐初不放的人可是林家堡的堡主,想那林家堡是什麼地方,這十里八村的哪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想嫁到林家堡裡去?就算市井上向來有不少關於這位林家堡堡主的不好的消息,但那些碎言碎語哪裡能阻擋的了未出閣的姑娘們對林家堡的幻想?只要進了林家堡,那可就是一輩子都用不完的榮華富貴啊。
本來光是一個林家堡就足夠讓人幻想了,在林家堡的少堡主來往徐家之前,他們這些小人物哪裡有機會能見到林堡主?可自從林堡主和徐家扯上關係之後,這位神秘的林堡主就隔三差五的出現在這村子裡,這可是大大的便宜了這些一輩子都攀不上高枝兒的人。
可這一見不要緊,這位傳說中渾身都是病的病秧子林家堡少堡主的這張比女子還要水靈好看的眼更是讓不知道多少出閣的未出閣的姑娘悔斷了腸子,讓這些人感慨徐家的這個三丫頭到底是做了什麼福事才能讓這位公子看上,更是讓這些人感慨怎麼自己就沒有徐初這樣的好命。
羨慕的人越多,這嫉妒的人那就更多了,以前徐初走在街上的時候,還有那麼幾個姑娘願意走上來和徐初說上那麼幾句話,以前徐初也沒把這事當回事,畢竟徐家的家室不好。
可自從林瑾瑜時不時的往徐家跑這事被街上的人知道了之後,那徐初走在村裡的時候真是不知道遭了別人多少白眼。稍微有點顧忌的人還只是在徐初的背後對徐初指指點點,可有些膽子大的就直接指着徐初的鼻子罵了。說徐初是個狐媚胚子,仗着自己有點姿色就想着法子的勾引林家堡的堡主。說徐初是故作矜持,爲的只是徹底的將林家堡堡主的心拴在自己的身上。
這些都還是好聽的,還有些實在不堪入耳的話,像是什麼賤人,不要臉之類的,徐初聽得次數多了,聽得時間久了,竟然也都無動於衷了。
徐初瞥了一眼在河對面洗衣服的婦人們,那些人又在對着自己直至帶你點,有幾個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着自己,還有幾個聲音大的生怕自己聽不見似得。
徐初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她向來不喜歡和別人爭吵,也不願意爲了些無所謂的事情和別人議論。她們要是喜歡那就由着她們去議論好了,反正自己也不會少塊肉。
徐初一向豁達,可就算是再豁達的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徐初今天的心情就很是不好,現在聽了那些人對自己的議論就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又不是自己想着法子讓他林瑾瑜喜歡自己的,是林瑾瑜自己找上門來的,現在怎麼就都怪到自己身上了,現在若是可以有什麼法子不願見林瑾瑜,那她徐初願意用自己所有來換此生不遇林瑾瑜。
徐初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紅,一滴眼淚就滴到了地上,徐初趁沒人注意,趕忙用手背去擦,這眼淚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又要說些什麼她是狐媚子是故作矯情的話了。
徐初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見河裡的水清澈的很,整個天空都倒映在了河水了,好看的不行。徐初見到這樣好看的景象,心情便也好了不少,就連吹在臉上的風都覺得溫暖了不少。徐初說到底年齡還是小的,見了水就忍不住想要玩一玩,於是便蹲下身去,挽了自己的袖子,將兩隻手盡數伸到了河水裡。
河水的清涼讓徐初感動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徐初一時間玩心四起,探着身子想要用自己的腦袋去碰倒映在河水裡的那片雲彩。
可誰知徐初這樣一玩兒,別的沒發現,卻看到了倒映在河水中的,清晰的自己的臉。
水中的那種清秀白皙的臉看的徐初不由的一愣,她平日裡向來不怎麼照鏡子,因爲自己常年來都梳着最簡單的髮髻,這麼多年來對於髮髻的梳法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自然是用不到鏡子的。再者說了,徐家上上下下的家務活長久以來都是徐初在做的,幾乎是每天早晨一醒就要開始工作,一直到晚上上牀躺下只前自己還在工作。忙的簡直就像是一個不停轉的小陀螺一樣。每天面對着這樣多的家務活,誰還有那個心情去照鏡子呢。
徐初看的有些愣神,便將自己的手從河水裡拿出來貼到自己的臉上,冰冷的觸感從臉龐傳到徐初渾身上下,而倒映在水中的那張臉上也自然而然的貼了一隻手。徐初這才相信,自己剛纔在水中看到的那張好看的臉蛋,真的是自己的。
徐初想了想自己的年紀,真是少女初長成的時候,難道自己在初長成之際,竟出落成了這般好看的模樣了麼?
徐初不由的想起之前有人指着自己鼻子罵自己是狐媚子的事情,難道那人說自己是狐媚子,不單單是因爲林瑾瑜喜歡自己,還一方面,還因爲自己已經有點姿色了麼?
另一方面,林瑾瑜又和徐老爹徐母說了些關切的話,想想林家堡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便就要告辭了。
“伯父伯母坐着就好,就不用起身相送了,”林瑾瑜把林湛元從座位上拎起來,見徐老爹和徐母想要起身送自己,便趕忙阻止道,“我是做了馬車來的,也有人跟着,伯父伯母不用顧忌這麼多禮數的。再說伯父的腿腳剛好不久,還是不要經常活動了,好好養着纔是。”
“是是,”徐老爹見林瑾瑜不用自己送,根據以往的經驗,自己一向是拗不過眼前這人的,便和徐母兩人停了林瑾瑜的話老老實實的坐在板凳上,“林家堡家大業大,你每天管理林家堡的事情就已經夠忙的了,現在還有抽出心思來關係我們這兩個老人,真是有勞瑾瑜你費心了。”
“伯父這是哪裡的話,”林瑾瑜趕忙應道,“說的自私點。您的身體要是不好,那初兒的心情哪裡能好呢?初兒要是不高興,那就是我不高興,那我是要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的。所以不管是爲了您自己還是爲了初兒,說的遠點就是爲了我和林家堡,伯父伯母可千萬要當心自己的身體啊。”
林瑾瑜這話說的可是相當的巧,他自是知道徐康黃靜那些人正躲在門後邊偷聽的,現在自己要走了,當然是要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的。所以在方纔的那番話裡,林瑾瑜特地加重了‘徐初’這兩個字,並明說了自己的意思,要是徐初不高興了,那就是自己不高興,所以惹得徐初不高興的人,不光是自己,整個林家堡都是不會放過他的。
林瑾瑜說這番話爲的只是要警告黃靜和徐康那兩個不老實的人,他們兩個可是聰明的很,一定能聽懂林瑾瑜話裡的意思,既然聽明白了,那以後自己不在的時候,若是他們想要欺負徐初,那可就得好好的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是是是,”就連徐老爹都被剛纔林瑾瑜的一番話都笑了,對着林瑾瑜招手說道,“既然瑾瑜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老兩口還能說什麼?瑾瑜你儘管放心就好,不管是爲了什麼,我們老兩口一定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
徐老爹說完還不忘拍拍徐母的手,逗得徐母也是一個勁兒的笑。
“那兩位就互相好生的照料着,”林瑾瑜笑着說道,還不忘轉頭囑咐徐母,“伯母您多擔待着點,伯父的年紀大了,就不要讓伯父爲了家計太過操勞了。”
徐母聽了林瑾瑜的話之後連連點頭,“是是是,您放心就好,我一定將我們家老頭子看好了。”
林瑾瑜笑着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之後便拉着林湛元打算離開,剛一轉身又想到了貼在門上偷聽的黃靜徐康等人,不由的勾着嘴角一笑,轉身對着徐老爹說道。
“我從剛纔就想問問伯父,”林瑾瑜一隻手正拉着林湛元,便擡起了另一隻空着的手指着黃靜徐康他們貼着的那扇門,歪着腦袋一臉純良的笑着說道,“伯父家的那扇門是什麼材質的?”
“恩?”徐老爹被林瑾瑜問的一愣,頓時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什麼材質?他家的們還能是什麼材質,都是最便宜的木頭啊,難不成這位堡主還才從他們家的破門版上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就是最便宜的木頭啊,”徐老爹一臉疑惑的說道,“怎麼了?可是這木頭有什麼不對?”
徐老爹之前聽別人說過,他們做生意的人最忌諱風水的事情,家裡各項東西的佈置都是有講究的,是一向都不能亂的。據說生意大戶的當家人多多少少都是動一些風水的事情的,而這林家堡那可真真是個商業大戶,難不成是這位少堡主從自己家的摺扇破木門裡看出了什麼門道?難道徐家如此清貧是因爲自己家的這扇破木門壞了他們徐家的風水?
“伯父別緊張,這扇木們子是沒什麼問題的,”林瑾瑜勾着嘴角笑了笑,“我還以爲這扇門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材料做成的,只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是什麼特殊的材質,我還當時我眼拙了呢。”
“瑾瑜你見多識廣的,哪裡還會有你認不出的材質呢,”徐母聽了林瑾瑜的話之後趕忙笑着說道,“要是有您都沒見多的稀世珍寶,那別人就更沒見過了,更何況,這種稀世珍寶怎麼會在我們家這個貧民窟裡呢。”
徐老爹聽了徐母的話之後也連連點頭,然後開口問道,“只是瑾瑜你怎麼突然在意起我們家的一扇破門了。”
“原不知道是破門的,”林瑾瑜拉着林湛元笑道,“我還真以爲那扇門是什麼稀世珍寶,要不然伯父家裡的人怎麼都喜歡貼在上面不走呢。”
林瑾瑜這話一說完,徐老爹和徐母皆是一愣。徐母愣是因爲她完全不知道這位林大堡主在說些什麼,可徐老爹可不一樣,林瑾瑜這話一說出口他就明白林瑾瑜是什麼意思了,他愣是因爲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家的人竟會做出像偷聽這樣沒有出息的事情,而且自己全程都沒有發現啊,反倒讓客人發現了。
“家裡的人不懂事,”徐老爹扶着桌子站起身來,聲音發抖的說道,“瑾瑜你不要放在心上。”
“伯父放心,”林瑾瑜笑道,“我自然是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
林瑾瑜又和徐老爹徐母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又讓小魔頭林湛元跟徐老爹徐母說了再見,自己便走出了徐家。
林瑾瑜剛一踏出徐家家門,黃靜和徐康一行人就重重的鬆了口氣,徐康更是誇張的從自己做着的板凳上滑了下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林瑾瑜剛纔說的話黃靜和徐康他們可都是聽見了的,之前有的那些關於以後美好生活的幻想的喜悅因爲林瑾瑜最後的這幾句話而沒了大半。黃靜和徐康本來只想着用徐初這死丫頭來還個金財主。現在倒真是換來了一個大大的金財主,可黃靜和徐康當時怎麼也沒想到,這金財主竟然是這麼厲害的角色。他林瑾瑜要是再來徐家幾次,怕光是嚇就把黃靜和徐康他們幾個人嚇死了。
“堡主,”林瑾瑜帶着林湛元剛剛一走出徐家大門,一直等在門口的阿正就迎了上來,低聲問道,“咱們是直接回林家堡還是?”
“初兒呢?”
林瑾瑜皺着眉頭問道,徐家就芝麻大小的點地,往門口一站裡面有什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剛纔林瑾瑜有從徐家出來的時候看了好幾眼,連徐初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徐初離開飯桌的時候明明是要去給徐福送吃的的,怎麼現在人就不見了呢。
林瑾瑜仔細的想了想,難不成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初兒不高興了?可林瑾瑜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阿正見自家堡主這皺着眉頭深思的樣子,便知道自家堡主又在爲徐初姑娘的事情傷腦筋了,心想自家堡主自從遇見這位徐初姑娘之後可真算是遇到對手了,阿正答心底裡覺得林瑾瑜這樣子好笑,明明是已經娶了幾房姨太太的人了,這孩子都已經有了,怎麼一遇見這徐初姑娘,還單純的像是個未諳世事的少年呢?
阿正雖然心裡這麼想,那可是萬萬不敢再嘴上說出來的,那要是自家堡主一個不樂意了,那還不一定想出什麼法子來折磨自己呢。
阿正是知道徐初去了哪裡的,之前一直不說,只是想看看自己這個一直愛折磨人的堡主傷腦筋的樣子,現在熱鬧也看過了,自己就真的沒有袖手旁觀這一說了。
“堡主就別傷腦筋了,”阿正一笑,湊近林瑾瑜低聲說道,“剛剛我看見徐初姑娘帶了兩個饅頭和一盤菜出去了,看方向好像是去小河邊了。”
林瑾瑜何等聰明,一見阿正這一臉得逞的表情和語氣就立馬知道了這人的心思?想看我傷腦筋的樣子?你還嫩的很啊。
“知道了。”
林瑾瑜板着臉應道,然後把林湛元拎起來往阿正懷裡一塞,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擡腳就王小河邊的方向走去。
“堡主堡主,”阿正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家堡主大人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不敢把小少爺放下來,只好抱着林湛元追上前去,“堡主可要去找徐初姑娘?”
“阿正,你廢話越來越多了,”林瑾瑜回頭瞪了阿正一眼,嚇得阿正渾身一哆嗦,“不然我去河裡洗澡麼?”
“可是堡主,”阿正一臉爲難的惡說道,“您去找徐初姑娘,咱們倒還好說,這小少爺可怎麼辦呢?您看,要不您讓小少爺跟着你。”
阿正把林湛元往林瑾瑜面前一湊,這次小傢伙卻老老實實的呆在阿正的懷裡,一聲都不吭,可一雙大眼睛卻緊緊的盯着林瑾瑜。
心裡面正高興着,一臉的笑眯眯。那模樣像極了林瑾瑜。
笑話,他阿正看不出事情的輕重緩急,小魔頭可是清楚的很。爹爹擺明了想和孃親單獨在一起,他們這些人找個涼快的地方老老實實的呆着就對了,還想着去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