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現在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了!哪能不趕快想想辦法!你看看堡主對着那個死丫頭時候的樣子!整個人的魂兒都已經被那個死丫頭勾走了!”

楊芸聽了秋香的話之後心裡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現在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又被禁足了,要是不早早的想想辦法,自己還年輕着,難不成以後的光陰都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個院子裡孤獨終老麼?

“姨娘!”秋香聽了楊芸的話之後臉色大變,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尊卑,立馬上前去捂了楊芸的嘴,因爲楊芸是犯了錯被禁足的,所以屋子外面都是有下人守着的,這姨娘定是氣急了,所以剛纔說話的時候才這般的大聲,剛纔那話若是被外面的人聽見了傳到這位剛過門的主母的耳朵裡,那這林家堡裡今後哪裡還有她楊芸的立足之地,這自家的主子都混不下去了,更別說自己這個貼身的小丫鬟了,這林家堡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是楊芸的心腹,林老太太之所以還讓自己呆在楊姨娘身後伺候,那純粹是覺得再怎麼說楊芸也十月懷胎了,同是女人,林老太太自然是知道這有多辛苦的,若是自家主子在這個時候還沒有眼力界兒的要去頂撞主母,那可就真的完了。

秋香屏息聽了聽外面沒什麼動靜之後,才輕輕的放開了捂在楊姨娘嘴上的手,“這樣的話姨娘以後可萬萬不能再說了,要是被主母聽了去,那以後再這林家堡裡,可就沒有我們主僕二人的立足之地了啊。”

“被那小蹄子聽見又能怎樣,”楊芸顯然是還在氣頭上,就算被秋香這般提醒說起話來卻還是沒遮沒攔的,只是聲音不似剛纔那般大,只用了能讓自己和秋香挺清楚地音量,“說知道是不是她昨天晚上來給我使了什麼絆子,新婚之夜的人怎麼就溜達到我的產房來了?是不是那死丫頭跟老太太說要保孩子不保大人的?”

楊芸昨天晚上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這要不是林家堡請的產婆和大夫都是最好的,那現在恐怕自己就帶着那個還沒完全長成的孩子在奈何橋上等着喝孟婆湯了,哪裡還能有機會在這裡和自己身邊的丫頭說徐初的壞話?

這楊芸一直覺得林老太太拿着自己還算不錯的,在徐初嫁過來之前,林家就只有這三個姨娘,陸芳太跋扈,仗着有林湛元和自己母家給自己撐着有時候甚至連林老太太都不放在眼裡,杜三娘平日裡又太悶了,幾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三個人裡就屬自己會說話會討老太太歡心,可這次老太太竟然直接說出保孩子恩斷義絕的話來,難不成自己真的觸了老太太的逆鱗?

不,不會的,一定是那死丫頭昨天晚上來的時候在老太太的面前嚼舌根了,老太太一時間耳朵根子軟了纔會不保自己。

楊芸在堡主新婚之夜生產的事情幾乎在一夜之間弄得整個林家堡裡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更何況是在這密閉的林家堡裡,消息傳播的自然是出奇的快了,楊芸昨天晚上昏迷了大半夜,今天早晨一醒就看見了秋香坐在自己牀前哭哭啼啼的,自己還沒等着和秋香說上幾句話呢,陸芳身邊的小丫鬟就推門進來,美其名曰給自己送蔘湯補補身子,可偏偏還在自己牀前冷嘲熱諷的說了半天話。

楊芸本來剛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處境,只是聽了這丫鬟幾句話,便也猜的差不多了,這才知道自己是丟了孩子又丟了面子,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也丟了,至於林老太太當着下人的面說出的那句‘保小的’,楊芸也是聽這丫鬟說的,一開始楊芸還不相信,跟秋香確定了之後纔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呢,更何況她楊雲只是個小小的三姨太,自己這一失勢,就連陸芳身邊的下人都敢到自己的房間裡來耀武揚威。

“姨娘……”秋香知道楊芸剛剛醒來就被陸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那般的奚落心裡肯定不好受,現在自家主子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又被禁了足,身上真是一點砝碼都沒有了,這自己主子是因爲太過傷心才這般的糊塗,自己可不能跟着主子一起犯傻,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靜觀其變纔是最好的辦法,若是自家的主子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能夠消停幾天,待到堡主和老婦人把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的時候,那時候再採取行動也爲時不晚。

再者說了,這再恩愛的夫妻也有因爲一言不合而吵起來的時候,哪有一輩子恩愛的夫妻?尋常人家暫且不論,這林家堡家大業大,新夫人過門之後定是要學着處理林家堡中的各種事物的,讓女人管家,難免會有心煩意亂的時候,商鋪裡的事情一多,主母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若是那個時候主母和堡主兩個人的剛請淡了,那便是自家主子最好的翻身時機。

“姨娘何必去計較這些事情,”秋香眼珠子一轉,玩下身來貼在楊芸的耳邊輕聲說道,“不管是誰慫恿的老太太,姨娘的這個孩子總歸是沒有了,這已經去了極樂世界的孩子是怎麼也回不來了,姨娘倒不如好好的想想眼前事……”

秋香跟在楊芸身邊的時間最長,自然是最瞭解楊芸品行的人,就連新婚之夜催產的事情自己也沒少給自家主子出謀劃策,只是兩個人都萬萬不想到這次會出這樣大的岔子,秋香自然是知道楊芸不是爲了孩子沒了而這般的傷心,當初楊芸想法設法的懷上這個孩子就是爲了爭寵,現在這個孩子沒了,楊芸也是爲了自己沒有法子爭寵了才這般的傷心欲絕的。

“眼前事?”楊芸一皺眉,沉聲說道,“現在我們都被禁足了,還有什麼眼前事可以處理?”

“姨娘,禁足而已,總會有出去的時候……”秋香見自家的主子冷靜下來了,便輕輕一笑,接着在楊芸耳邊輕聲說道,“再者說了,陸姨娘那邊不是也被禁足了麼,堡主身邊現在除了主母,就只剩一個說不上什麼話的杜姨娘,照堡主對主母的寵愛,這杜姨娘日後是更說不上什麼話了……姨娘,孩子丟了不打緊,倒不如我們趁着禁足的日子好好的韜光養晦,待到日後堡主想通了取消了咱們的禁足的時候……”

“若是真的能熬到那個時候,”楊芸轉頭看着一臉胸有成竹的秋香,微微皺着眉頭輕聲說道,“你有什麼完全的好主意麼?”

“姨娘要知道,”秋香輕輕地握了握楊芸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驚訝的發現自家主子的手竟然這般的冰涼,因爲楊芸剛剛沒了一個孩子,在這個時候保護好自己的身子最重要,所以秋香趕忙將楊芸的手放到被子裡塞好,又給楊芸蓋了蓋被子,這才輕聲說道,“用什麼樣的法子都不要緊,只是,一個男人的憐憫,便足以讓姨娘在他的心裡站穩腳跟……”

林家堡正廳。

“孃親。”

林瑾瑜和徐初到大堂的時候,林老太太已經穿戴梳妝好了,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正中央,老太太平日裡吃齋唸佛,大多都是穿些白色的黑色的,總歸都是些素淨的不行的料子,自林老堡主過世之後,老太太也只有昨天林瑾瑜大婚的時候穿了件紅色的衣服,竟然還高貴好看的不得了。今天老太太也穿了件紅色的衣服,只是顏色要比昨天的暗一些,說起來應該是暗紅色,但也十分好看,比昨天還要華貴大方一些呢。林老太太平日裡頭上也很少帶什麼珠飾,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帶了個金步搖。只是身上沒什麼首飾。渾身上下只有手上戴了個玉鐲子,據老太太說那是自己年輕的時候林老堡主送個自己的。玉鐲子的成色極好,是頂好的和田玉,要是算起來的話應該算得上是老古董了,現在市面上已經沒有這樣好成色的玉了。林瑾瑜向來喜歡玉多過金銀,以前總想着把老太太手上的玉鐲子拿下來好好的把玩鑑賞一下,可老太太小氣得很,竟然半點都不讓碰。

“孃親,”徐初的手一路上被林瑾瑜緊緊的抓着,自己本來是想避避嫌的,奈何不管自己怎麼說林瑾瑜就是不肯鬆手,還說了什麼‘都已經結爲夫妻了,拉手還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不成麼’這樣的話,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若是再和林瑾瑜爭論下去,恐怕這人再多的沒羞沒臊的話也是能說的出來的,便就只好讓這人一路拉着自己的手。現下徐初見了林老太太,便趕緊上前去甜甜的說道,“孃親怎麼起的這般早,初兒還想着去伺候孃親洗漱呢。”

“以前****都起來念早經,早就習慣了早起了,”林老太太從兩個人牽着手走進來的時候便眯着眼睛笑,現在聽徐初着這般的懂事更是高興的不得了,樂呵呵的說道,“再說了,人老了,覺自然也就少咯。”

“孃親哪裡就老了,”徐初見老太太高興,便不由的多說了幾句,“瞧瞧孃親穿着身暗紅色的衣服多好看,這放在外面,是哪家的豆蔻年華的小姐都比不了的芳華啊。”

林老太太被徐初的幾句話逗得樂的合不攏嘴,林瑾瑜見自家初兒和孃親相處的這般融洽,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不行,只是這兩個人一說起話來好像就停不下來了,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都完全忘了他們兩個人來這裡的正事是什麼了,林瑾瑜這對婆媳在這樣天南地北的聊下去會誤了好時辰,便不得不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咳咳,”林瑾瑜輕輕的咳了兩聲,對着兩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初兒和孃親可要說到什麼時候?要不要咱們把這問候禮給省了?好讓初兒跟孃親坐下來好好的說說?”

“瞧我,”林老太太聽了林瑾瑜的話一拍腦袋,看着還在堂下站着的徐初和林瑾瑜,笑呵呵的說道,“我看着初兒歡喜,光顧着和她說話了,竟把你們倆的正事給忘了,快快,趕緊把禮行完了,可千萬別錯過了好時辰。”

林瑾瑜和徐初兩個人應了老太太的話,便在禮官的指引下行了禮,徐初本不知道這些規矩,只是林家堡的規矩雖多,但是伺候的下人更多,徐初身爲林家堡的主母,身邊永遠都有一堆人圍着,這些簡單的禮儀自然是有人教的,定不會讓徐初出一點的岔子。

兩個人行完了禮,徐初便給老太太敬了茶,按照一般的規矩,老太太這個時候是要給徐初紅包的,可是林瑾瑜左看右看,也不見自家老太太身上帶着的紅包,而且林老太太雲淡風輕的做在哪裡喝着徐初給敬的茶,半點沒有要掏紅包的意思。

林瑾瑜見老太太這樣,便趕緊給自家夫人打起了圓場,這老太太給不給紅包不要緊,要緊的是老太太要是不說話,那自家初兒就得一直在這跪着,那他可是要心疼死了。

“孃親怎麼不把準備好的紅包給初兒,”林瑾瑜對着林老太太擠眉弄眼的說道,可奈何老太太只顧着低頭喝茶,壓根就沒有擡眼看林瑾瑜,林瑾瑜便只好陰陽怪氣的說道,“孃親可是心疼那些銀兩了?”

“淨得胡說,”林瑾瑜的話一說話,還沒等林老太太說話,還跪在地上的徐初便擡頭白了林瑾瑜一眼,然後轉回頭去對着老太太輕聲說道,“孃親豈會不懂規矩,如今這般,孃親心裡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林瑾瑜聽了這話之後一怔,轉頭一看自家老太太果然放下了茶杯,一臉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心想老太太果然是有自己的注意在心裡的,林瑾瑜不禁在心裡責怪自己一碰上初兒的事情就自己亂了分寸,竟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到底還是他們家的初兒眼聰目明,什麼都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

“你呀……”林老太太看着聳拉着腦袋的林瑾瑜,不由的搖着頭笑了笑,平時看這孩子處理林家堡中的大小事物的時候還有些堡主的樣子和威嚴,便總以爲這孩子長大了,可偏偏面對自己的時候總還是像當年那個沒長大的孩子,原先以爲這孩子只有在面對母親的時候這般,沒想到現在在媳婦面前竟也是這個樣子,“這麼大人了,還每個正形,倒是初兒,小小年紀就這般的懂事,實屬不易。”

“孃親過獎了,”徐初低着頭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又擡起頭來瞪了一眼林瑾瑜,“定是孃親平日裡總是縱着他,現在他才這般的無理。”

林老太太見徐初和林瑾瑜兩個人在自己面前擠眉弄眼的,不由得爲兩個人的孩子氣覺得好笑,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十分的可愛,也罷也罷,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樣的想法她總歸是弄不明白了,索性兩個人看起來感情還不錯,那其餘的什麼,便也都不重要了。

“那以後就得讓初兒替我好好的管管這個混世魔王了,”林老太太對着徐初笑了笑,低頭一看小丫頭還在地上跪着,便趕緊朝着徐初招了招手,示意徐初起身到自己的面前來,“來,初兒,你到孃親面前來。”

徐初聽了林老太太的話之後乖乖的從地上站起來,幾步就走到了林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將徐初拉在自己的身邊仔細的端詳着,越看越覺得自己兒子的眼光真真是極好的,給自己挑的這個兒媳婦不僅識大體懂規矩,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眉眼之間全是靈氣,讓林老太太喜歡的不得了。

“來,初兒,”林老太太將徐初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手心裡,然後摘下來自己手腕上帶着的玉鐲子給徐初帶在手上,又拿起徐初戴着玉鐲子的手腕看了半天,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仰頭笑着對徐初說道,“這鐲子以後就送給你了,你可要好生的保管着纔好。”

“孃親,這怎麼能行……”徐初一怔,她只一眼便知道林老太太給自己戴在手上的這個玉鐲子是上好的貨色,人家都說玉是養人的,若是身上帶了上好的玉,那整個人的氣色便也要比旁人好上很多,這鐲子一看就在老太太身上帶了好些年歲了,想來林老太太保養的這般好,這玉鐲子一定功不可沒,“孃親您給初兒的這份禮可太貴重了,初兒是萬萬不能收的。”

徐初一邊說着便一邊要將鐲子摘下來還給林老太太,卻被林老太太給擋住了,老太太將鐲子重新給徐初帶上,然後對着徐初輕聲說道,“怎麼要不得,這鐲子除了你,就沒人能要得了了,”林老太太輕輕的轉了轉徐初的手腕,看着鐲子的眼神無比溫柔,“這可是林家主母世代相處的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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