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她應聲點頭。
“朕還聽說,你拒絕搜身?”
“也是真的。”
“哼。”皇上的手臂在桌上一拍,“爲什麼拒絕搜身?”
“因爲微臣覺得他們沒有資格搜微臣的身。”
“可他們也說了,他們有兩點懷疑是你殺了馬房判的理由。一個是你說你去給鄭貴人看診的,那個鄭貴人早就死了,你根本就是在撒謊;再一個,那馬房判屍體周圍誰也沒有,怎麼偏偏就有你在?”
“那就是巧合啊。微臣過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過馬房判過。”洛青青道:“皇上,你說微臣撒謊。
微臣對誰撒謊的?對宮裡的侍衛嗎?那微臣撒謊的時候也應該是說要去給貴妃看診之類的纔對。
微臣偏偏要說一個死去的妃嬪的名字,微臣是在故意給人提供懷疑自己的理由嗎?”
這一道過來,洛青青也不是什麼都沒想過。
有些嫌疑,仔細推敲,她一樣也可以找到漏洞給推出去的。
就算不能洗脫嫌疑,拖延拖延時間也是好的。
“誒。”皇上聞聲也是一愣,“也對啊,那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是啊,由此可見,微臣並沒有撒謊,微臣怎麼可以故意讓自己自投羅網呢?”
“可這馬房判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死在那裡呢?”蔣貴妃的眉頭緊緊蹙着,“唉,說起來,本官也是有點懷疑洛大人的。”
“貴妃爲何這樣講?”
“因爲有一些事皇上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蔣貴妃道:“前些日子,御藥房裡頭不是舉行了一場比試麼?臣妾當時就在場,因爲一些原因,這洛大人和馬房判也算是結了樑子的,尤其是洛大人說過,馬房判辱沒了他的師父。”
皇上聞言,又看向洛青青,“貴妃所言可是真的?”
“這倒是真的,可當日,馬房判後來也給微臣道歉了。難道就因爲這件事,貴妃娘娘認爲,微臣會去把馬房判騙到深宮裡,然後殺了他嗎?”
“難道沒有這種可能?呵呵,也許是本宮想多了。”
“嗯,如果微臣要殺他,微臣完全可以在等他出宮之後,伺機行動啊,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呢。”
“這——”
洛青青堪堪數語,便把蔣貴妃給懟了回去。
蔣貴妃一時間都不能再說出什麼來。
她只能訕訕道:“唉,本宮也是憂心。馬房判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人被人給殺了呢。”
洛青青低語:“馬房判是什麼時候死的都沒人知道,這不能說微臣在那路過,人就是微臣殺的吧?”
說着,蔣貴妃牽上了皇上的胳膊,“皇上,臣妾愚鈍,還是請皇上來查查清楚吧。”
皇上嘆了口氣,“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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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寥,微風拂面。
皇宮裡的大道上,秦卻翎和衛揚一前一後走着。
秦卻翎面帶微笑,“衛先生啊,你說的太多了,這纔多少天的功夫,我這裡一直接到東南邊傳來的消息,說是今年的水災又是氾濫得很。”
“那殿下還笑?”
“爲何不笑,我們準備得那麼充足,纔不會像以前那樣被水災打個措手不及。相信,今年的災區百姓不會那麼受苦了。”
衛揚點點頭,“都是殿下的功勞。”
“胡說,明明都是衛先生先發現的。”
“可是沒有殿下這樣聽得去諫言,微臣就是再發現又有什麼用呢?”
“好,我也說不過你。衛先生啊,你說,接下來我還需要做些什麼嗎?”
“需要啊,還需要派人好生盯着那些地方官府的人,要知道,多少從京城運過去的糧食的銀子都是過他們的倉庫,這裡頭出的岔子那才叫麻煩。”
提及這裡,秦卻翎亦是臉色鐵青了一瞬,“那些人啊,白白吃朝廷的,喝朝廷的,你說,這麼大是大非面前,竟然還要貪朝廷的。你說得對,這也的確是個好機會,有些傢伙也應該趁機好好查一查了。
這個,我明天就要跟父皇說說。”
他們正說着話,突然前面的宮門打開,一行身着灰色官府的人着急的領着兩個人往這邊跑來。
“那不是大理寺的劉大人?你們是在幹什麼?”秦卻翎看見他們,出聲問道。
“參見太子殿下。”那行人紛紛跪下行禮。
然後那劉大人道:“太子殿下,我們是要去皇上那。”
“你深更半夜,你大理寺的人跑去我父皇那幹什麼?是不是父皇遇到了什麼事?”秦卻翎變得緊張起來。
“不是皇上的事,是咱們宮裡死人了。”
“誰?”
“御藥房的馬房判,死在了後宮裡,所以皇上派人叫微臣帶了兩個仵作來,說是要驗屍。”
這話一出,衛揚的眼神裡便有了一絲變化,馬房判,那豈不是青青現在最討厭的傢伙?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遠處的老地方,青青也不在。
“是誰殺了他?”
“不知道,但是好像在懷疑另外一個年輕的御醫。”
衛揚的眼神瞬間對上了秦卻翎,“殿下, 我們還是立刻去看看。”
“好,我們一同前去。”
行色匆匆,很快到了君安宮。
“兒臣參見父皇。”
“嗯,太子,你也來了?”
“是,兒臣路上遇到劉大人,聽聞這裡發生了事情,所以也過來看看,父皇,你沒事吧?”
貴妃悠悠笑笑,“皇上倒是沒有,只是御藥房的馬房判被殺了,所以正要仵作來查查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太子忙讓開,“劉大人,還是你們先來。”
劉大人揮揮手,兩個仵作便上前檢查起了馬房判的屍體。
衛揚的眸子暗暗環視了一週,他看到了貴妃眸底隱隱的笑意,也看到了馬房判脖子上那暗器嵌入的痕跡,更看見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洛青青。
瞬間,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仵作一番覈查之後,跪在了一旁。
貴妃接着問道:“怎麼樣啊,兩位仵作可查出了什麼?”
“回稟皇上,貴妃娘娘。根據馬房判屍體的溫度和僵硬程度,我們認爲他應該是死於半個時辰之前。而全身沒有發現其他受傷部位,也未曾看見其有中毒和大病跡象。唯一的大創口就是喉嚨處這一枚鐵片。
這鐵片刺入的力度很大,深度很深,應該是一擊致命。”
聽到這裡,衆人的視線又回到了洛青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