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微臣和陳大人在西北調查了數日,發現西北一帶的問題真的很大,有些貪官污吏仗着山高皇帝遠而胡作非爲,十分過分啊。”邱大人說得慷慨激動,“對了,陳大人,你不是寫了走着,怎麼,沒有遞給皇上嗎?”
邱大人這一問話,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陳遠程的身上,包括皇上亦緊緊盯着他,“陳大人,到底怎麼個情況?摺子都寫了,還不趕緊遞過來?”
陳遠程吞了吞唾沫,“是。”
他往前方走過,把一方摺子遞給了周總管。
繼而,周總管又把摺子呈給了皇上。
皇上二話不說,趕緊翻開來看。
而他纔看了片刻,眸子裡就是一片怒火燃起,“過分,可惡!這實在太過分了!怪不得,年年嚷嚷西北受困,原來都是這些傢伙!”
皇上猛然站了起來,憤怒而迅速在龍椅旁踱步,“真是要氣死朕,朕的朝廷怎麼會養了這麼一幫傢伙!還有你們兩個,不是昨天就回來了嗎?怎麼今天才把這些事情告訴朕!”
皇上勃然大怒,餘怒也牽扯到了陳遠程二人的身上。
陳遠程就那麼站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作答。
蔣育申望了他一眼,眼底一抹喜色稍縱即逝,蔣育申站出來道:“皇上,你不要太生氣,依臣只見,陳大人和邱大人之所以不說,怕是不敢,怕是惹怒了皇上,對龍體不好。”
“對對,丞相大人所言極是。”邱大人嘆着氣,“唉,說真的,微臣和陳大人在路上還一直商量着,到底如何跟皇上說這件事呢。”
“唉!”皇上深深嘆了口氣,回到龍椅上坐下,“你們說吧,這應該怎麼辦!”
摺子扔了下去,朝臣們各自傳閱了一番。
皆大罵污吏一場。
擎王站在東側的最上首,“皇兄,此摺子上所寫若是全部是真,看來,你也下下狠心了,那些污吏必須要清除,我們得撥選一批新的人才分配到各處。”
“摯白說得對,既然查出來了,朕就不會坐視不管,這些污吏朕一定要嚴懲,一個都不能放過!”
皇上咬着牙,滿目怒恨,“這樣,這件事就交給邱大人吧,希望邱大人能夠處理得讓朕滿意。”
蔣育申輕輕應聲,“是,臣遵命。”
周總管遞上了一杯茶,皇上隨便喝了兩口,怒火才稍稍平息一些。
他的目光再次漫過羣臣,“對了,西北一帶的污吏交給邱大人來處理。你們呢?除了這件事外,是否還有其他事情要商議?”
羣臣一片沉默。
“好,既然沒有了,那就退朝。”
“等一下。”
皇上的話音剛落,羣臣中突然一道暗翠色官服站了出來。
皇上擡眼看去,“嗯?蘇大人,你有本上奏?”
“是。”蘇有臨深吸了一口氣,面對着皇上道:“皇上,微臣這件事其實不是件大事,但是如果不說,微臣的心裡總覺得過不去。”
“有事你就說,何必這樣吞吞吐吐!”
蘇有臨咬了咬牙,“皇上,是這樣的,微臣要參邱大人一本!”
“什麼?”
蘇有臨這話一出,邱大人被嚇了一跳,他詫異盯着蘇有臨,“蘇大人,你這是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事了,你需要參我一本?”
“哼,邱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
“蘇大人,你可把這話說清楚嘍!”
“皇上,是這樣的。我們兵部每三年都會重整兵馬和軍隊,並且在九月初的時候會在京城外舉行操練演習給皇上看,讓皇上檢閱三軍。”
“朕知道,你們兵部最近不就在做準備了嗎。”
“是啊,可是那麼多人馬進京,總需要地方安頓。於是我們準備好了在京城近處的康州外駐紮,因爲康州也住着許多平民,我們爲了不驚擾百姓,也爲了讓將士們得到好好的休息,所以決定租用百姓們的田地和屋舍。”
皇上想了想,“這倒是也行,你只要把百姓安頓好,該補償的都補償,也不是什麼問題。”
“皇上,你聽微臣說完啊。微臣本來是這麼想的,可是真的接觸那些百姓的時候,微臣卻無意中得知,原來康州內外的很多土地是屬於人家邱大人家的。”說到這裡,蘇有臨冷冷看向了邱大人。
他既然已經決定倒戈向東宮,那就必須得拿出誠意來。
那麼抱歉了,邱大人。
皇上聽得了蘇有臨的話,視線一下回到邱大人的身上,“邱大人,這蘇大人說得可不是真的吧?”
邱大人眼神變了變,裝作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皇上,這蘇大人說的,微臣怎麼都聽不明白呢?”
“你還裝!”蘇有臨發了狠,“康州城北外的嶽樓莊,還有往東北方向的那片千傾田地,難道不是你邱家的麼?
皇上,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差人去康州問問看,這些原本屬於百姓的田地,竟然姓了邱。
而且那些老百姓還說,被搶佔了田地也沒有得到一文錢。”
“什麼!”皇上原本才平靜下來的臉色登時又變得難看起來,“邱遠孺,你給朕說實話,蘇大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看見皇上怒了,邱大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啊,微臣家裡的田地都是家人在打理,要不然,等微臣回去問問賤內,微臣再來回答蘇大人的質疑。”
“還等你回去問什麼,來人,把邱家的夫人先抓起來。卻之,你出來。”
“父皇,要兒臣如何?”
“去康州,給朕仔細調查,到底那些田地是不是真的被邱遠孺搶佔了。康州就在京城以北,甚近,一個時辰之內,回來告訴朕真相。”
秦卻之迅速退出了朝堂,“兒臣馬上就去。”
一個時辰,明明不是很長。
可這一回,對於邱大人來說,卻是十分的漫長。
他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心跳的聲音自己都能聽到。
而滿朝文武,亦是低頭不敢言語。
皇上可是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了。
連蔣育申此時此刻都滿腹驚疑,他不知道爲何這蘇有臨會突然參邱遠孺這一本。
他們明明是一條道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