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鶯的臉色有點僵,她應該也沒有想到吧,這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了。
但她很快,看向了洛大海,眼睛有亮晶晶的東西就要落下來了,“我真的沒有潑青青。”
“難道我們家青青會自己撞上去嗎?”徐氏不信,攬住洛青青的頭,“這要是落下毛病可怎麼是好。青青啊,要不要去擦擦藥?”
“沒事。”洛青青搖搖頭,“我自己會處理的,就是希望馬氏你以後不要再衝撞到我了。”
衝撞?
馬曉鶯哭了起來,“青青,你怎麼說我衝撞呢?我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我做錯了的,我也是你的長輩。”
自古以來,就聽人說晚輩衝撞了長輩,還沒有人聽說過一個長輩衝撞到晚輩的。
洛大海也不悅了,“青青,別跟你二孃這麼說話。”
洛青青低哼了一聲,“什麼二孃,她不過是你的妾而已,爹,你忘了嗎?”
妾——
是啊,只是一個妾而已。
“妾就是妾,妾就跟家裡的牲口一樣,難道我還沒有資格斥責幾句一個牲口了嗎?”
洛青青的聲音不高,可是在場的人全部都聽到了。
“你——”
洛大海指着洛青青的鼻子,可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洛家老太太也愣住了,她還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
可是,話糙理不糙啊,本來妾和妻就是不一樣的,自古以來,妾是可以自由買賣的,從這點上來說,跟牲口本來就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說剛剛馬曉鶯哭還是爲了博洛大海的心軟,此時,她卻已經顫抖了起來,牙齒緊繃繃的咬在一起。
“青青,你不可以這麼說我!”
“我說都已經說了,你還能把我如何。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朝廷的律法的,我的說法可完全沒有問題。倒是我勸勸你,還是放棄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吧。你騙騙我娘還行,還想對付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她今兒朝她撞上去,就是讓所有人都清醒清醒馬曉鶯到底是什麼身份。
洛青青說完,拉了徐氏,“走,娘,跟我上藥去。”
回到屋子裡,徐氏木木的給洛青青擦藥,好半天,才緩過來,“青青,你今天這樣的對待馬氏。”
“是她自找的,居然偷偷在爹的面前嚼舌頭,說你故意刁難她,叫她胡說八道,她是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所以,我得提醒提醒她。”洛青青不鹹不淡的說道。
徐氏嘆着氣,“可是這樣,不就太難看了嗎?”
“難看的又不是我們,你操心什麼。”
“我是害怕,怕她受不住了,萬一走了呢?”
“走就走咯。難道你害怕爹也會跟她一起走?”
徐氏憋了好一會兒,點點頭,“畢竟他們在一起好幾年了,現在感情也更好,說不定真的會那樣的。”
“可是不給馬氏點顏色看看,馬氏早晚會騎到你的頭上來,那個時候,跟沒有爹在家又有什麼區別呢?”
“唉,我和你爹,大概早就沒有感情了吧?我苦苦等待,可能也只是爲了給我自己一個交代而已。白天說話是陌生的,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陌生的”說起來,徐氏露出一絲絲苦笑,“我都有點不知道,我們在堅持什麼。”
“娘,你別這麼說,這個馬曉鶯我遲早把她趕出去。”
“算了,青青,你這樣你爹會不喜歡你的。”
“呵呵,我需要他的喜歡嗎?”洛青青纔不在意這些,“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裡,這個家裡我在,誰也別想踩到你的頭上。”
洛青青擦好了藥,“對了,娘,我今天就不在家裡吃飯了,我好久沒有好好幫衛公子治療了,我得過去看看他去。”
徐氏點點頭,“行,你去吧。”
洛青青作勢往外走。
“等一下,青青。”
“嗯?還有什麼事嗎?”
“你,要是衛公子對你真的好,你要是願意就願意了吧。”徐氏無奈道:“反正,就算真的怎樣,別人也欺負不了你。”
“撲哧。”洛青青笑了,“母親大人開明瞭。”
“嗯,你去吧,我也想出去街上看看,散散心。”
洛青青背起藥箱出了院子。
另外一個窗口,卻露出一雙滿是怨恨的眼睛。
是馬曉鶯站在窗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而洛大海,正坐在牀頭,看着睡着的洛軒,神情複雜。
“當家的。”馬曉鶯柔柔的看了過去,眼睛是猩紅猩紅的,“你看見了吧,你的大閨女是怎樣對我的。”
洛大海低着頭,“我也沒有想到,她現在變得這樣厲害。她小的時候,明明非常老實乖巧。我以爲我們回來,能和和睦睦過日子的。唉,曉鶯,這回真是委屈你了。”
“你當時怎麼就不責罵她呢?你可是她爹啊。”
“我,我當時想不出來要說什麼,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洛大海也很疲憊,“曉鶯,我們回來後,和我想象得太不一樣了。要不然,我們回去吧,回蒙水鎮日子也一樣好好的。”
“回去?”馬曉鶯的眼神閃了閃,一抹不甘的貪色飛快的掠過,“不能回去啊,當家的,你的家在這,你的爹孃在這,回去像什麼話,你不能那麼不孝。”
“不然怎麼辦?我覺得回去很好,我們一家三口安安定定過日子,逢年過節再回來看看也就是了。”
“不行!”馬曉鶯想了想,“你想安定,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你看,這家裡都是青青說了算纔會如此。要是你說了算,你來當家,就不一樣了。”
“可這收藥行叫青青收藥行,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沒有關係?誰家不是男人當家做主了?”馬曉鶯在屋子裡又踱了幾步,低聲道:“我看老太太對軒軒是真的喜歡,我想,這個想法,老太太一定會支持的。”
家裡的人又在想些什麼,徐氏猜不到,她也不會去猜。只覺得這樣的日子並不是她想要的。
洛大海回來後,除了一開始對她很愧疚外,大多數時候對她是視而不見,而他一旦找她說話,便是要她對馬氏好。
這些似乎都不是大事,可是就像鈍刀子在她的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