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阿珍用心良苦,唯恐她受到星點委屈,尤其是因爲你的緣故。此番在無疆便是一個極其深切的教訓。
而今還未回京,信箋皆已到達,顯然已經拉開了京城之事的序幕。雖然我並不知道陛下的信箋紙上寫了些什麼,但我不用得知卻已經知曉期間的棘手。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緊張。
但身爲好友,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真相的本身或許會引發重重風波,不予知曉有時是正確的選擇,只可惜這所謂的正確不過是一時之安,成不了長久之策。眼下你的這番決定,只是將阿珍推開而已。
日後回京局勢詭譎,嫌隙當是首要大忌。心愛之人深陷困境固然令人心煩意亂,但若是因你主觀之故失卻於她,只怕這一生,也就別想好過了。”
鳳清塵說完,狹長的眸子掠過滿目灼痛的姬墨謙,其間蒼涼無限,令人不忍直視。只見他淡淡揚起一抹笑意,衣衫肆意而動,整副身軀頓時向着山下衝去,不出片刻便沒有了人影,只餘眼前一片蒼白。
“王爺,咱們要不要一路隨着下去?只怕如槿那邊定是用了輕功,只怕夫人此刻已經在山腳下等着您了。”
桑孺和徐閔對視了一眼,任有千言萬語亦是無法言明。望了一下那經理他們甚是遙遠的山腳,桑孺率先說道,語氣之中帶着一抹小心翼翼的試探。
“是啊,王爺。路程漫漫,定當刻不容緩,還是抓緊啓程纔是上策啊。”
徐閔亦在旁邊附和道,鮮少流露真實情愫的面容之間涌起濃濃的焦灼,話語之中更是肅穆認真。
雖然王爺和鳳二爺之間的交談內容不易令他們全盤消化,當然也不必消化,但他們卻甚是清楚一點,那便是王爺和夫人之間若有爭執,那麼倒黴的定是他們這些底下做事的。
唯有二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他們纔有安穩的好日子過。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處理好這眼前的小風浪才爲上策。
“嗯。”
姬墨謙並未留意到他們的心神舉動,腦中一直浮現着剛剛珍兒負氣而走的場景,心中頓時涌起一抹懊惱,令他在這若有所思之中顯得格外的六神無主。
以至於口中言語快於腦中思緒,待醒過味來,人已經騰空而起,再無轉圜餘地。只得向前,無法回頭。
青山頂巔很快便與他們相距甚遠,唯有九里香氣緩緩相送,令人心頭得到了些許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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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墨謙這邊因爲這半途殺出的“程咬金”而糾結變扭。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宮,亦是波浪起伏,頗有暗潮洶涌之勢。
後宮之內,龍榻之上,一襲高大瘦削的身軀徑自臥在期間,龍延香緩緩遊弋,本是暖人之效,但是沁入在場之人的鼻腔之中,卻甚是冰冷刺骨。
軟榻外側,帷帳之外,宮中資深的幾名太醫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跪在地上的身軀瑟瑟發抖,視線一直注視着琉璃地面,大氣都不敢喘。
“幾位太醫,當真沒有什麼話想對本宮說嗎?”
蘭後一襲暗紅錦袍,鳳冠高高束於髮髻之間。秀眉微蹙,一雙美目之間掠過冰冷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