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選擇真誠相待,那麼該說的話語絕不可含糊而之。不知他人何想,我剛剛接到王爺之令,心中是有些不舒坦的。但是王令不可違,所以我行事做派之上皆是以忠爲首要,但是夜深人靜之時卻也爲此輾轉反側,心中多有不甘。”
徐閔慢慢傾吐,話語之中皆是坦誠之意,蕩蕩無垠。素珍聽着他的這番話,嘴角不禁涌起一抹苦笑,喉頭之間掠過絲絲乾澀。
“徐叔,您胡說些什麼!夫人,您可莫要聽他亂說,徐叔他……”
“阿槿,我可還是你的叔兒?若是你還認我,反覆插話是什麼意思?長輩正在說話,而你卻三番五次打斷,便是不守規矩。”
徐閔冷冷道,視線停駐在如槿身上,竟泛起了刺骨寒意。如槿心中一凜,口中話語徑自在喉嚨之中揮發開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以她對徐閔的瞭解,一般他眼中透出如此冷光便是氣憤的表現。徐閔極少動氣,但動起氣來卻不是鬧着玩的,令她心生怯意。
徐閔見她不再插話言語,心中怒火不禁消了大半。沉澱了一下自己的內心,他望向素珍,繼續說道:
“然而,縱有千萬負面情緒有又能如何?而今卻都已經化爲塵煙,再不重要。因爲比起那些,都不如眼下這塵埃落定的感覺成爲心頭首要。我現下恨慶幸自己一技傍身,這樣就可以在爲您做事之時不會捉襟見肘,爲您快速分憂。
如此而來,倒覺得自己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值得從心底爲之慰藉。”
“徐管家……”
素珍喃喃喊道,心中已經因徐閔這番話而融爲春水,無盡暖意將她的四肢百骸緩緩充填,令她面容之間一片動容,心中略顯清明之色。
“夫人,咱麼能夠先上馬車再作討論?數九寒天,還是莫要在外面逗留太長時間,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徐閔對素珍微微一笑,而後伸手爲她將車簾掀開,神色之間漾着意味不明的暗光,雖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卻透着踏實安定之感,令素珍下意識地隨着他的話語而行,徑自進入車廂之內。
待車簾被落下,徐閔斂住臉上笑意,而後轉頭對着也準備上車的如槿說道,語氣之中帶着濃濃的警告之意:
“上車之後,莫要說些有的沒的,且注意分寸,知道嗎?夫人看起來同以往不甚一樣,很顯然那崔夫子所說之事必定直入夫人軟肋,想必和王爺夫人的私定終身有極大關係。
但眼下夫人態度還不甚明朗,所以咱們不得從中搗亂,擾了夫人的思路,知道嗎?”
“嗯,我明白了,我如今已經從憤怒之中清醒過來,自會懂得分寸,你且安心就好了。”
如槿點頭,心中亦是贊同徐叔的觀點。一顆心五味雜陳,卻又無可奈何。剛剛她在漫長的擔憂不安之中已經失卻了應有的理性判斷,所以纔會如此而之。如今想來,徐叔剛剛對她屢屢呵斥,也是有所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