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此言何意?如槿不知,還望示下。”
如槿被這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有些懵然,隨即轉頭問道。
“其實很簡單,只要安靜地賞月就可以了。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着,你就明白思念是如何而來,如何發芽的了。”
素珍低聲說道,眼中的光色被月亮的華光所覆蓋,清芒徑自蔓延了整張面容。如槿聽完她的話語,起先並不明白,但很快就明白了素珍話中的意思,眉目間閃過一道光亮,但終究趨於暗淡。
“如槿明白了,這就進去找他們。外面寒冷,還望夫人莫要在門口多加逗留,畢竟家中溫暖,總比孤孤單單地賞月要好。”
如槿低聲說道,而後對她傾身一福,邁步便走了進去。但是在門扉的角落處,她停下了步子,隨即看向她那月光下孑然獨立的身影,一顆心好似沉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安靜地賞月,側重點從頭至尾都不在賞月上,而在於安靜。看來夫人並不如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冷靜,只怕內心的煎熬絕對不是她所能預料的。
思緒進行到這裡,如槿不由回想起深夜自夫人房中聽到的夢囈聲。她是暗衛,自然耳力超羣,所以那些本來不被知情的聲音也能被她收入耳中。
那幾日,夫人都在喊王爺的名字,但喊出的聲音絕大多數都充斥着痛苦。她站在門口,真想衝進去將她喚醒,但她始終沒有提起這番勇氣。
想到這,她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即邁開步伐,走入溫暖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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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同一輪明月下,有人安靜賞月以寄相思,有人則對月酌酒,麻痹心中時緩時急的疼痛。
謙王府,王爺寢院之中,光色黯淡,一片蕭條。謙王府的下人們全都站在院前,然後盯着那緊閉的門扉,神色之中盡是憂慮。
門扉之中,唯有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芒。偌大的空間之中,濃濃的烈酒氣息在空中緩緩蔓延,令人幾近窒悶。
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酒瓶或立或倒。桌子下面亦是,已經數不勝數。桌子旁,一襲挺拔的白衣身影正拿着一隻酒罈大口喝着,黯淡的光影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唯有那上下涌動的喉結展示着他的急促,以及他無法言喻的情緒。
“阿墨,阿墨!把門給爺打開,再不開小爺可就硬闖了!”
就在這時,鳳清塵氣急敗壞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徑自在房中擴散開來。姬墨謙冷哼了一聲,又隨手抓起一罈準備入口,但卻發現再無酒可喝,不禁狠狠在桌子上擂了一拳,眼中掠過一抹寒芒。
“給小爺開門,開門……”
鳳清塵依舊在門口叫囂,手中掌風已經在掌心蓄積,準備破門而入。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高大的門扉驟然從裡面而開,撲面而來的酒氣令鳳清塵不禁蹙眉,呼吸不由凝滯。
“再送些酒進來。”
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清晰的聲音令在場之人皆變了臉色。鳳清塵微微怔忡,而後便一臉怒氣,徑自邁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