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生育之力?張太醫,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亂語,你當真是在這世上活得太久了?”
蓮安登時便怒吼出聲,一雙眸子火光連連。只見她手中立時揚起勁道十足的掌風,準備朝那張太醫揮去。但卻被夢後攔住,令她的眼神之間立即閃現難以置信的神色,話語隨之而出:
“娘娘,您莫要聽他胡說!這樣的代價是每個女子都不可承受的!就算您執着在此,也萬萬不可冒如此風險啊……”
“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告知本宮要如何行事了?”
夢後擡眼看他,神色之間一派凌厲,直直投射在那蓮安面容之上,令蓮安的臉色立時便煞白起來,渾身到下不由連連顫抖。
夢後不再理她,徑自將視線轉向不遠處已經神色大變的張太醫身上,神色之中的凌厲卻沒有絲毫改變。蓮安尚且消受不得,更何況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太醫,自然有種魂不附體的感覺。
“張太醫,你可清楚你現在說的是什麼嗎?”
“回……回娘娘的話,微臣自然知道。娘娘之意微臣已經領會,而微臣手中的確有可以助娘娘心想事成的法子。但此事並非簡單易行,乃是至艱至難之事,付出的代價自然非尋常所比。
既然娘娘信任微臣,微臣就不得有絲毫隱瞞。所以該說的該做的,都不得有絲毫馬虎,否則亦是辜負了娘娘,微臣定當****難安啊。”
“張太醫,你且細細說來,本宮要你將提供的法子完完整整告知,不得有絲毫遺漏。否則後果,你是該知道的。”
夢後長舒了一口氣,覺得方纔無力的身子略略緩解了許多,於是便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眼中的神色微微緩解了些許,等着張太醫開口。
“是,微臣領命!”
張太醫見夢後神色微微緩解,一顆心也跟着放鬆了些許,暗地裡調整了一下氣息,便想着夢後稟告:
“既然娘娘已經想通,保己身而棄胎兒,那麼很多事情也就好辦許多。微臣手中有一秘方,此方子可以將腹中胎兒息止卻滯留於婦人腹中,而脈象在三日之內必定和之前有孕時無異。
婦人頂着這不中用的孕身,卻可以因爲胎兒的氣血而行孕婦不可行之事,迅捷敏銳脫離笨重之身。想必如此狀態,必定能令娘娘滿意。
但是如此之法,卻有弊端,那就是您不可使用內力。本來用此方子之後,氣血本就在高速運行,不得再有任何外力來在從中干涉。
一旦內摻雜而之,孕育胎兒的宮體勢必破裂。若是那般,女子的生育力必定失去……娘娘,這便是微臣要說的所有,如何決定,還請您定奪。”
張太醫說到這裡,心中跌宕起伏的波瀾終於漸漸消止,眼神之間略略閃過一抹暗光,看着夢後等候着夢後的答案。
“不得使用內力?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忌諱的。這樣便可安然無虞?”
夢後低頭凝思,而後問道,視線隨之放在自己的肚腹之上,話語雖然低沉,但卻字字珠璣,徑自砸在張太醫的身上。
“是,娘娘,簡而言之,只要您不予以真力,不動用功夫,到時候將胎兒導出,好生調養之後便無大礙。”
張太醫說道,語氣毋庸置疑。夢後擡起頭來,再次仔細打量張太醫的面容,而後便點頭道:
“那既然如此,張太醫就好生準備吧。本宮要立即恢復如常,畢竟時間已經不多,所以太醫……”
“微臣明白,微臣這就去準備。天亮之前勢必會將藥劑配製而出,待娘娘服下之後,一個時辰之內必定見效。不知娘娘還有何吩咐?若是沒有,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你且去吧,辛苦你了,張太醫。”
夢後說道,而後示意他可以前去忙碌了。張太醫連聲說不敢,行禮過後便快步而去。很快,張太醫的腳步聲便漸行漸遠,很快便隨着殿門的響動消失殆盡。
“娘娘,您明知那張繼絕非老實之人,所說之話絕對有虛假,您爲何還讓他準備?那藥只怕喝下必定不會如他所說那般輕鬆,既然有詐,娘娘就萬萬不得涉險啊,不然定天一族該如何是好,屬下等人該如何自處!”
蓮安見張太醫離開之後,便再也繃不住神色,一臉焦灼地詢問着夢後,話語之間一派急促。
“定天一族如何自處?如今可還想得起本宮?只怕早就各自安命了吧。”
夢後冷哼一聲,一語道破如今的形勢,眉目之間一派狠厲。深知期間事實的蓮安一時間語塞不已,神情之間一派凝重。
“你不必瞞本宮,現在本宮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形勢之下,稍稍動腦便可盡知。人都是擇利而行,趨利避害,所以如此對待本宮,本宮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人心冷淡之事,本宮見得也算不少,失去得也是極多,所以對此亦是不甚在意。
不過現下之勢,對咱們也並非毫無益處。但是本宮現在,除卻採用張繼的方子以外亦是沒有其他的選擇。
雖然他絕非對本宮知無不言,但是本宮看中的本就是他的本事。現下本宮已經不計什麼後果,已經逼至絕境,那本宮自是要讓這些逼迫本宮之人付出極大的代價,本宮定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永生難忘!”
夢後的眼中再次迸射出狠戾的光芒,一雙眸子亦是熠熠生輝。一旁的蓮安想要勸阻,卻覺得任何言語都略顯蒼白,於是也就不再言語。
雖然夢後口中喊着無事無事,但她是她的心腹,她的心中究竟如何思想亦是她心中亦是清楚明白的。
這幾日,腹中孩兒的異樣,定天一族的瓦解,以及接下來必定風雲變幻的局勢,足以令夢後的意志發生極端的瓦解。而她之所以能撐到如今,無非是因爲心口的那一腔怨恨罷了,不然絕對支撐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