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姬御軒肆聲喊道,腳下步伐亦是生風不迭,朝那不遠處的墨謙和蘭後而去。只見他的身子掠過匍匐在地的夢後,視線全都被前方所填滿,亦是不知爲現已經蟄伏在他周圍,準備一觸即發。
“不對!”
姬墨謙扶着蘭後,準備查探一番她脖頸之上的傷勢。但是一抹微光徑自從他眼前掠過,令他立時神色大變,當即便準備折身而歸。然而如此的反應卻已經是晚了一步,尤其是對於蓄謀已久的行動,更是來之不及。
“去死吧!陪本宮的孩兒一起上路吧!”
夢後厲聲大叫,匍匐的身子一躍而起,手中的匕首立時便朝着那姬御軒的後背扎去。一切發生在猝不及防之間,連絲毫緩衝都沒有,御軒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回過身,便感到凜冽的感覺便朝着自己的背脊襲來,連叫都叫不出來。
“軒兒!”
蘭後撕心裂肺地叫道,腳下步伐瘋狂而行。然而就在此時,刀刃陷入皮肉之中的鮮血噴薄徑自染紅了她的視線,令她腳下的步子猛然而止,呼吸凝滯不已。
鮮血如注,立時將周圍的一切全部浸染。姬御軒跌坐在地上,臉上身上亦是滾燙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於衣衫之下,眼淚奪眶而出,將少年俊美的面容變得面目全非。
“父,父皇……”
他低低喊道,而後怯怯地地伸出手,準備去扶擋在自己身前的黃衫男子,才喊出幾個字,眼淚便已經模糊了視線,什麼都已經看不清。
“皇上!……”
在場的臣子皆變了神色,立即便邁動步伐,朝這邊而來。但就在此時,殿門再次被打開,一衆暗衛迅速而至,將他們盡數隔離在十步開外,而後將還在負隅反抗的夢後屬下們盡數截殺。
爲首的桑孺來至轅帝面前,迅速執起他的手腕診脈,然而纔不過片刻,眉頭卻已經是蹙起,而後迅速封住了她的幾大要穴,起身朝着不遠處的墨謙而去。
“噗……”
夢後倒在地上,徑自噴出一口鮮血。白衣之上被鮮紅所染透,斑駁和狼狽盡顯於她的身上,令她再無迴轉之力。
但是她的面容之上卻盡是輕鬆愉悅之色,哪怕被苦痛所折磨,亦是無法磨滅她的快樂。只見她平躺在地上,口中發出低低的笑意,在她的胸腔之間起伏不迭。
“你笑什麼?”
姬墨謙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燃着怒火的眼眸帶着嗜血的光芒,話語亦是幽深刺骨,令人根本招架不來。若是放到以往,夢後定然會因此而心跳加速,手足無措,但她此番卻沒有。
稍稍停下了消息,她主動迎向墨謙的眸光,話語雖微弱,卻尚算清晰:
“現在這情況,難道還不該讓本宮笑一笑嗎?雖然本宮的計劃就差一點便功敗垂成,但至少騙過了謙王你,想必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本宮劫持蘭姐不過是障眼法,本宮真正的目標乃是姬御軒,因爲是他擋了本宮腹中孩兒的前途,本宮定當將他去除。
然而皇上終究是爲了解本宮行事作風的角色,從方纔本宮劫持那蘭後之時他便已經看清本宮的意圖。
但是一旦出口勢必會打草驚蛇,所以他纔會決定不去救本宮手中的蘭後,更不會在她受傷之時一心撲在她傷勢之上,儘管本宮以竟將那傷勢做得甚是逼真,下手亦是極狠,他都不曾動搖,本宮便明白他的心思了。
不過本宮真真沒有想到他真真用肉身來來爲太子擋住這一劫難,簡直令本宮驚詫不已,卻也覺得有些心痛。因爲在這一刻,本宮徹底明白了他心中的價值和地位是如何分配的。
只可惜,分配來分配去,都不會有本宮的一席位置。想起來,本宮臨死之時,卻明白瞭如此殘忍的道理,老天也真真是對本宮不怎麼好。但是本宮不想哭着走,所以也就只有笑了。”
夢後說完,一雙眼睛不由緩緩閉上,吞吐的氣息亦是因爲這番話語而變得衰微不已,仿若隨時隨地就要斷了一般。
姬墨謙俯瞰着她的面容,神色更加沉鬱,但也不想在說什麼。一旁的桑孺徑自走到他的面前,壓低了嗓音說道:
“王爺,皇上的情況不是太好,只怕是……凶多吉少。不知現在您有何安排?”
“不就是捱了一刀,竟然能致命?”
姬墨謙的面容之間涌起一抹意外,而後看向那被鳳相等人簇擁着的轅帝,眸色之間複雜難辨。
“回王爺的話,刀傷不至於致命,但是那短刀上面浸着極烈的毒藥,也就不予好辦了。皇上體內本就有毒,而今新毒舊毒放在一起,已經在血液之中融合得不成樣子,所以……”
桑孺說到這裡,不由戛然而止,而後暗自嘆了口氣,而後觀察着姬墨謙的表情。只見姬墨謙沉頓片刻,徑自召來暗衛將夢後看管好,自己則帶着桑孺前往轅帝那邊的方向,在距離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低頭看着地上的情況。
“父皇,父皇,王叔來了!王叔定有法子救您,兒臣這就去和謙王叔說。”
姬御軒強忍着眼淚,視線觸及到一身墨衣的姬墨謙,當即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徑自朝姬墨謙而來。
“王叔,王叔!御軒求您,救救父皇!救救他……”
姬御軒抓住墨謙的衣袖,平素老成穩重的性子亦是動盪不安,所剩無幾。姬墨謙低頭望着死死咬住嘴脣的少年,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徑自對着暗衛吩咐,讓他們將轅帝擡至暖和一些的軟榻之上,而後再從長計議。
“不要動朕,就讓朕這般吧,至少還能少受些苦。”
轅帝慘白的嘴角露出一抹虛弱的弧度,示意御軒不必多說,隨即便話題一轉,徑自問道:
“你母后在何處?爲何朕沒有看到?朕要現在看到她……立刻就要見到!”
“母后她……”
姬御軒全然沒想到轅帝會說出這樣一個問題,剛要開口回覆,一抹清麗的聲音捷足先登,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