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嵐楓囁嚅道,口中的千言萬語全都涌上喉嚨,但最終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此番他家主子的行徑,過於偏激,尤其還是在這般緊要的關頭,實在讓他不予贊同。
眼下,那些曾與他們合作的南疆諸國註定不會再扶持於他們,縱然他們手中尚有兵力的扶持,只怕和謙王的謙安軍相抗,亦是杯水車薪。只怕稍有不慎,整個無疆都會幾近覆滅,水深火熱亦是就此而來。
他理解公子爲了捍衛心中摯愛所做出的決定,也明白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堅決,但是爲了一個女子犧牲掉近萬無疆百姓安寧和樂的生活,他實在是不予苟同。
“你不用擔心,現下還未到那般地步。更何況謙王想要覆滅的從來都不是無疆城,而是整個南宮一族。所以百姓的日子亦是照樣過,而且還會和往常一樣,這是我作爲城主理應賦予的責任,不容推卸。
更何況,南疆那邊絕不會袖手旁觀。最遲明日,他們會給予本公子關於那些人頭的回覆。有些時候,利益的衡量足以超越一切,本公子相信他們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而且,就算這些路數都行不通,本公子還有後手,一切足矣。”
南宮御說道,嘴角不由浮現起一抹笑意,而後將目光投向窗外,很快,話語便隨之而出:
“看來本公子的後手應該派不上用場了,不信你看。”
嵐楓眼神一凜,掀開車簾朝外看去。猝然之間,他的的瞳孔猛然收縮,面容之間一片錯愕。片刻沉頓,他才緩和了心緒,而後對南宮御說道,話語之間有些結舌:
“公,公子怎麼會這樣……”
只見相距不遠的駐紮地之外,南疆駐紮的兵士全都跪在地上,似是等待着他們。而這些人皆是之前被謙王屬下游說而與他們分崩離析的一部分。兩個時辰之前,他們和南宮勢不兩立,現在又跪地等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南宮御但笑不語,面容沉浸在夜風之中,顯得魅惑如妖。就算那姬墨謙出言令他們不再站在他這邊又如何?幾十年來,無疆和南疆都是休慼相關,利益共存。如若無疆亡了,他們南疆又能如何自立?北戎就是他們最好的前車之鑑。
十年的盟友,卻終究被天頌滅了國。所謂承諾在那謙王眼中形同虛設,只怕沒了利用價值,亦是死去活來……比起謙王,他更加知道如何遊說那些南疆領主,況且他現在還爲他們解決了與自己爭奪權利的另一人。
權衡所有,他終究還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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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一座普通宅院之中,黑夜將其籠罩,無一處不覆蓋。
然而在宅院之中的地下室中,光亮卻淡淡散逸,雖不耀眼,但處處無黑暗的影子。
一張太師椅上,一個男子坐於期間,面容低垂,呼吸緩緩。一汪鮮紅在他腳下擴張,猩紅在空中迴盪,刺痛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