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失分寸,御公子不必言之鑿鑿。事實勝於雄辯,若是我等沒有切實的證據,如何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這裡?那樣一切還有何意義?”
就在此時,一番火紅的身影徑自從外面而來。在他身後,府衛皆倒地不起,就算是站於原地的亦是躬下腰身,面容之間一派苦楚。只見鳳清塵來至堂內,眼神之間暗芒流動,嘴角不由浮出冰冷的笑意。
“原來是鳳二爺,真真是許久未見。不過二爺的這一番話,本公子實在不明,還望公子指點迷津。不過還請二爺話語精簡一些,畢竟拙荊的身子有些不適,本公子要帶她去休息一番。”
南宮御徑自扶起蘇凌,而後將她攬至懷中。蘇凌心口宛若針扎一般,渾身力道有些殆盡。南宮御低聲安慰了她幾句,而後便加緊了懷抱的力度。
而這一切被姬墨謙看在眼中,卻顯得格外刺眼,當即便要出手制止,但才稍稍邁步,便被鳳清塵攔阻,動作毋庸置疑。
“休息?御公子是在說笑吧。你懷中的女子的痛楚皆是由你而來,而你從來沒有令她有過分毫的安生。貓哭耗子假慈悲,用在你的身上自是再恰當不過。
想必你也一直不明白,爲何她會出現如此的情況?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可是依舊無法阻止這一日的到來。在你心裡,只怕也是恐懼擔憂着明日,害怕這一切終成一場空。想必那司空夫人所說的變數,直到如今你亦是無從得知吧。”
話音未落,一番空靈的琴聲徑自傳入在場之人的耳畔。聲色悽婉動人,直入心扉,令人竟是動彈不得。
蘇凌的身子發出劇烈的震顫,腦中熱血涌動,很多紛繁的記憶片段瘋狂地撞擊着她的神經,令她驟然驚叫出聲,雙手用力捂住耳朵,而後便昏厥了過去。
“阿凌,阿凌……是誰,本公子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南宮御緊緊環着懷中的女子,柔和溫存的眸光含滿血色,登時便尋覓琴聲的方向,而後便準備衝過去。
然而懷中的女子聲息全無,阻礙他的動作。而一襲粉色身影便縱身飛起,手中的金釵立時飛出。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卻令那琴聲銷聲匿跡,令空氣之中的詭異氣氛瞬間刺破。
“招魂一曲,凡塵過往皆涌動。二公子,這曲子您絕不陌生吧。因爲這是司空中的秘曲,想必雲止公子亦是清楚地很。既已成爲新的家主,很多事情也該引起重視。否則故人如夢,夜夜不休,也就不是小事一樁了不是嗎?”
古琴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蕭晟在暗衛的跟隨下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陽光投射在他的面容之上,令他蒼白的容色泛起淡淡光澤。在場的賓客們將目光投至他的身上,驚詫蔓延心扉,幾乎要將整個心房撐破。
坐在賓客位置上的司空雲止神色錯愕,登時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南宮御則眼神陰鬱,瞪着朝他緩緩走來的蕭晟,脣間的話語亦是咬牙切齒:
“蕭晟,你竟然還活着……司空雲止,這就是你辦的好差事……”
“不怪雲止公子,是天意至此,令在下命不該絕。不然,二公子您所做的一切只怕也就沒有訴諸於光天化日之下的機會,將整個無疆城都矇在鼓裡,而且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樣的城主,無疆不要也罷!”
蕭晟停下腳下步伐,而後將目光投向蘇凌,話語之間帶着一抹譏誚:
“只怕到現在,你都對蘇姑娘的心痛之症束手無策吧?你以爲你送給她的玉佩之上帶着秘製的蠱毒,便可以阻礙她對於過往的記起,將你們的生死捆綁在一起。但實際上,你真是大錯特錯了。
那玉佩乃是召喚她前來你身邊的重要之物,一旦它發生變化,便意味着你一心想要維繫的平衡趨於皸裂之態。這個女子心中最深切渴望的,從來都不是你,所以這一切的發生自是必然之勢。
而方纔的時辰,古曲的演奏,亦是將夫人所說的變數徹底落地。二公子,既然你將夫人推入到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那麼你必定也不得善終。所以你就好生接受懲罰吧!”
這世上的逆天之術固然力量無窮,但終究是有極限的。一旦得到就有可能失去,而且絕無可能有分毫的僥倖。
司空之家的還魂之術歷經百年,自然多加完善。而爲了以防萬一,每一屆家主皆要想出一條措施用以完善,以免出現秘術被他人獲取從而令司空之家無法駕馭的情況。
而這一點,無論是神通廣大的御公子還是半途篡權的司空雲止,亦是毫不知情的。司空夫人生前極擅撫琴,所以便結合了所掌握的秘術精髓,與招魂古曲融會貫通,令這一曲成爲了期間最爲重要的變數。
而他,作爲夫人最重要的心腹,自然便承載了這一變數,從而令那篡位賊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將失去的一切盡數奪回。
更何況如今小姐尚在人世,這一切自是要交還給她,毋庸置疑。
“御公子,我說得並無偏差吧。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們又何至於站在這裡?無疆城外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得很,你那屬下嵐楓已經處於困獸之鬥,根本無力抵抗。
若是你對你的城民還有兄妹還有半分的憐憫之心,就將你懷中的女子還回來吧。從頭至尾,她都不屬於你,既是如此,又何必強求呢?……”
鳳清塵說道,而後揮手示意,更多的暗衛涌現而出,徑自來至南宮晰和雨鳶的身旁,將他們兩人推至一處。儘管南宮雨鳶多有掙扎,不好鉗制,但被兩名暗衛封了穴道之後,便再也動彈不得。
“呵呵,鳳二爺,你這話可真是異想天開。想要奪回我手中的女子,除非本公子當場斃命。不然,送你兩個字,休想!”
南宮御說道,手中的力道更加緊緻。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纖纖素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後便有一席話語刺入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