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能力超羣,這世間再難的事情亦可以經他之手力挽狂瀾,但是他亦是經歷過無能爲力的苦楚,而且深切地體會到隱忍和等待的目的。
南宮御的離間計用得極好,正中大家心中的軟肋,畢竟信任一直都是一把雙刃劍,一廂情願根本無法維繫。
其實一直以來,責任在於我。是我不想辜負任何人給予我的好意,我想要上一個兩全。無論是阿墨還是阿御,都對我情深意重,我或許不能保障其他,但我至少應該努力一番,令他們全都好生活着。但很顯然,我心中想要的這份平衡令事態更加惡化,還不如你的一勞永逸來得乾脆徹底。
而阿墨他,自是有他的考量。你的思慮固然有道理,但他亦是有他的佈局。畢竟他在無憂安居,除卻過上這世外桃源的生活,天頌的安危亦是掛在心中。皇上尚且年幼,如若沒有他這位皇叔掃清障礙,只怕這皇位亦是做的不安穩吧。
他的身份很多,責任也很多,期間的取捨得失令其他人咂舌,但事已至此,卻是沒有退路。蘭姐,他的爲人如何,會不會爲一己之私毀了旁人,其實你仔細想想,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對不對?”
蘇凌說到這裡,再次對蘭夫人微微一笑。蘭夫人心中一驚,而後便有一團漩渦淹沒了她的意識。待她清醒過來,蘇凌已經走至門口,身影在光影之間越加變得稀薄不已。
“你去哪?”
蘭夫人開口道,心中震動不休,眼神之間時明時暗,交織糾纏。
“我再問問如槿的下落。這丫頭這麼長時間都不知去向,真是氣死我了。阿桑還苦苦等待着她,我真不希望她因此而失去自己的幸福。”
蘇凌心中一派悵然,以至於話語之間亦是染上了淡淡的無奈之色,而後便向蘭夫人點頭示意,快步走了出去。蘭夫人定定看着她離開,面容之間一派僵硬。直至懷中的小傢伙伸手抓她的衣襟,她才醒過來,但眸色之間卻是一派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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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以東,有一處部落名叫不滅。由於地勢甚爲陡峭蜿蜒,除卻有人指引或是對地形輕車熟路,根本無法到及目的地,而且還會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部落之中,人員不算鼎盛,甚至有日漸稀薄的趨勢。多年以來,不滅之中出生的皆以男丁爲主。女子數量熹微,甚至用一個巴掌亦是可以說得過來。所以繁衍聲息乃是不滅的第一要務,唯有人丁興旺,纔可立於不滅的境地,不然,一切皆是枉然。
夏日炎熱,光亮自是來得甚早。而就在此時,一聲慘烈的哀嚎從其中一處屋舍之中傳了出來。只見一個黝黑的男子提着褲頭從門中走了出來,頭上淋漓的鮮血在陽光之下顯得格外刺眼。
不遠處,幾名不滅男子探出頭來,見此情況紛紛散開,部落之中又重新恢復了寧靜,好私方纔的事情發生在夢中,隨着另一個夢境的到來而幻滅得無影無蹤。
門口的布簾被掀開,一個穿着藍色布衣的男子緩步而入,才邁過門檻便有一把短刀朝着他的面門而來。
他神色一凜,登時便側身躲過,而後揮動掌風,將那短刀打飛。只見他退至不遠處,眼神之間陰厲不已,但是身上還未痊癒的傷勢卻在隱隱作痛,令他神色之間亦是淡化了許多。
“再動手,你會後悔的。”
南宮御沉聲道,眼眸之間掠過一抹暗光,嘴角便揚起一抹促狹的笑意:
“不過你也要理解部落之中壯年男子的心態,畢竟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擺在他們眼前,卻吃不得碰不得,再純良的心亦是會被焦灼矇蔽住的。畢竟兔子急了都是會咬人的,是不是?”
“放屁!什麼兔子什麼咬人!我易容爲男兒之身來到這裡,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爲何今天會成了這樣?定是你搞的鬼,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如槿面容陰狠,整個人亦是咬牙切齒,手中的招數亦是躍躍欲試。南宮御看着她義憤填膺的樣子,神色如常,話語輕輕而出,但令人聽來卻是帶着沉甸甸的重量:
“本公子不想怎樣,只想藉此機會告訴你,既然你已經落到了本公子的手裡,便已經沒有了主動的權利。一切規則都是由本公子說了算,不然,本公子有的是法子令你生不如死。”
“你!……”
如槿想要反駁,卻是沒有一句話語來得更具分量。當初自己不告而別,便是準備要挾南宮御交出夫人的解藥方子。畢竟他那時重傷在身,根本沒有還擊之力,只要她略施手段,必定可以馬到功成。
然而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要挾不成,反被要挾,而且還被帶到了這鬼地方,任何舉動都無法完成,任何能力都無法施展。
昨個夜裡她準備發出暗衛訊號,令他們可以追蹤到她的位置。可是如何都成功不了,於是便敗興而歸。結果睡得迷濛之時卻又遇上這麼一檔子事情,着實讓她糟心不已。
“行了,別廢話了,好生收拾一下。稍後隨本公子去見部落族長,不得有誤。”
南宮御說道,而後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如槿憤恨不已,但終究無法發作,只得走至後面更換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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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整個不滅的部落亦是鍍上了一層溫暖的色澤。位於正中的屋舍之中,白髮斑駁的老族長剛剛結束早飯,而後準備召各位長老前來敘話,但還未遣人前去,南宮御便攜着如槿不請自來,令那老族長的面容之上一派錯愕。
“族長安好,御某冒昧打擾,還望族長莫怪纔是。”
南宮御向着族長作揖示意,族長立時示意他不必多禮,而後看了一眼南宮御身後的如槿,眸色微微一亮,隨即便招呼他們落座,而後命下人奉茶。
“御公子對我們不滅恩重如山,不必如此多禮。不知公子前來,有何要事,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