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病癒後,姬墨謙送來的那百寶箱裡甩下了一塊極好的肉,但是因爲未能及時處理便顯得不再那麼新鮮,若是做菜則會拉低菜式的口感,若是扔掉便有些可惜。
一塊豬肉,擾得素珍心頭有些煩躁,直到一個靈感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她才停下了糾結的心情。
這樣類型的食材,用以做這類像肉鬆這樣保存時間稍長的食物再好不過。
況且,她一直都想看看竈火的溫度究竟能否及得上現代那些廚房家電,若是火候差不多,那很多菜式她就都可以一一呈現,而後搬上飯桌了。
結果,那溫度剛剛好,甚至比現代那些智能所帶來的效果要好得多——用大鐵鍋翻炒出來的豬肉鬆更爲乾燥亦更爲鬆軟,些許的砂糖融化其中,味道真真是好極了。
如槿吃着碗裡的肉鬆白粥,一股子愜意自眉間洋溢而起,臉上的冷漠早不知飛往何方,只餘下吃得熱火朝天的紅撲撲。
凌娘子做得一手好飯菜她早已知曉,但是這個好,卻是得親自品嚐過才真真知曉的。
眼前這些清粥小菜看似簡單,卻道道精緻,吃將起來竟不比府上那些京都名廚子所做的遜色分毫,尤其是這肉鬆,令她大開了眼界,口中的咀嚼卻是怎麼都停不下來了。
看來她日後在凌家這日子,應該還不錯。若是混好了,只怕比以往都滋潤。
想到這,如槿的內心便心潮澎湃,陣陣激動自眼眸子溢出,閃閃發光。
從前那顛沛艱苦,吃食時間不固定的日子算是過去了,從今以後,她如槿也過上了三餐定時的好日子,而且吃得都是王爺都不能****享受的吃喝,光是想想,就足以樂上一會兒了。
哈哈,如行如風如影,羨慕我吧,從此以後,我的好日子就算是到了。
“偶吃完了,還想要一碗!”
樂天抹了抹嘴上的白米粒子,然後起身,攀着桌沿給自個盛粥。
素珍就勢接過他的碗,然後讓他回到座位上等着,盛完粥放上肉鬆便送到了他的面前。小傢伙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立刻握住碗,繼續狼吞虎嚥起來。
“娘子,這肉鬆的做法,你能同我說說麼?這香香甜甜的味道,我覺得我家裡那孩兒吃起來正好。而且我那婆婆也沒有牙了,每日也就吃點這些,感覺挺沒味的,正好我給她換換口兒,省得她每日吃飯都皺眉頭。”
陳嫂子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擡起頭,對着素珍說道。
“成,沒有問題,陳嫂子。等一會兒騰出工夫了我就把做法步驟全部寫下來,其實真的很簡單,你回去一做便知道了。”
素珍爽快地答道。誰知話音才落,其他人亦爭先恐後地討要做法,氣氛頓時火熱了起來。
考慮到洛氏中有人識字不多,估計就是要了書寫的做法回家,反而倒是不懂了。所以素珍和他們幾人敘述了一下肉鬆的做法,並且承諾待事情忙完之後便給她們在廚房裡演示一遍做法。幾個婦人很是開懷,態度很是熱切,氣氛格外融合。
“凌娘子可在?崔福給娘子問安了!”
就在這其樂融融的的氛圍中,一個聲音自荊扉那邊傳來。
素珍臉上的笑意驟然凝滯,眼底不由一沉。
“呀,崔掌櫃都來了,咱們可不能再耽擱了,該幹活了。”
洛氏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徑自看向身旁那幾個媳婦子,幾個人頓時心有靈犀,立刻站起,準備開工。
“你們剛吃過飯,稍稍勻勻時間再動也不遲。”素珍對他們說道,也望了一眼窗外,然後邁步走了出去。
“凌娘子,別來無恙啊?”
門口,牛車上的空間很是巨大,估計那些罐子都不會佔滿。崔掌櫃看着翩然而來的素珍,臉上笑意燦爛。
“彼此彼此,崔掌櫃亦是容光煥發。”
素珍打開門扉,崔福立即跟了過來,身後跟着幾個上次就很得力拔尖的夥計,徑自走進了院子裡。
“可不是!這可都是託了娘子的福啊!”
崔福朝凌娘子作了一個幅度甚大的揖,激動澎湃溢於言表:
“娘子可是不知道,這蜂蜜的三道菜式比那山貨還要紅火,甚至可以說毫無可比性。瑞福這一月的流水賬一直高居不下,****都是突破。估計若是到了一年中間的分紅,娘子恐怕就是這方圓幾十裡內最富有的女商人了!”
“哦?是麼?”
素珍點頭,雖然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但卻並沒有那麼亢奮。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心中早有建設,自然是不會喜出望外的。
崔福看着素珍雲淡風輕的樣子,心頭不由一凜,一抹複雜自眸間升起,令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
“娘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崔福說道,然後擡頭等着素珍,等着她的回答。
“成。”素珍點頭,然後將他引到院落裡的角落處,然後雙手抱胸,等着他的下文。
“說吧,我聽着呢。”
素珍說道,眼神灼灼逼人。
崔福深吸一口氣,然後迎向她的目光,眼中五味雜陳全都顯現。只見他突然間掀開衣袍,然後雙膝彎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在了素珍面前,嚇了素珍一跳。
“哎呦,崔掌櫃,您這是做什麼啊?”
素珍連忙彎身去扶,眼中訝異無比。但是崔福根本就沒有準備要起身,雙膝仿若被糨糊念粘住,大有一一副英雄就義的感覺。
“娘子,求您,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少爺,我們都是束手無策,所以也就能寄希望於您,因爲您可是他唯一的解藥啊!若是您也撒手了,只怕瑞福也就堪憂了。凌娘子,讓還請您上上心啊!”
崔福說道,眼底劃過一抹黯然,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甚是憂愁。
“怎麼了這是?”
素珍問道,眉頭不由蹙在了一起。
“這幾日,少爺他不知道遇上了什麼事情,徹底一蹶不振了。就連生意都不怎麼管了,整日借酒澆愁,醉生夢死。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今連清醒的時候都不怎麼有,我們簡直都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