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壞銀!壞透透的,偶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進來的!”
院子裡,樂天伸長小手臂,小小的臉上染着熊熊的怒火,使出吃奶的勁頭大吼。
“小雜種,快給俺滾開!什麼時候輪到你擋道了?”
院門外,頂着一腦門子邪火的馬氏破口大罵,伸手就要把樂天推倒在地。
結果手指還沒碰到樂天,素珍就擒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扭,馬氏齜牙咧嘴,哀嚎不止。
“啊……啊,疼疼疼,快放開俺……”
“哦?疼嗎?”
素珍淡淡地看向她,一雙冷眸目光似刃:“你應該慶幸,如果你剛纔推了我的孩子,那你的這隻手肯定會被我捏斷。這點,大壯媳婦應該深有體會,是吧?”
說完,她便將視線投向一旁的柳氏,柳氏聽後,肥碩的身子不經意地瑟縮了一下。
“哼,娘!就是她們,昨天打了偶,打了阿婆,還把家裡的東西都搬走呢!她們好壞,應該讓威武的衙叔叔來抓她們!”
樂天的小臉依舊漾着滿滿的憤怒,伸着小手向素珍控訴着那幾個人昨天的所作所爲,小小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可見氣得不輕。
“你個小兔崽子,啥叫被抓走?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真是有人生沒人教!”
另一邊,被杜婧蓮攙扶着的老太太一聽“抓”字,頓時就炸了毛,立刻就破口大罵。昨晚那一肚子的窩囊氣立刻就涌了上來,令她的情緒頓時激昂起來。
“要是抓也是抓你這小雜種和你那破鞋娘,別以爲昨晚在俺家逞個能,俺就會怕你!俺可是里正的婆娘,秀才的娘子,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啊!”
一聲慘烈的尖叫再次在院子裡炸開。電光火石之間,素珍狠狠捏住她的脖子,然後狠狠將她抵在籬笆門上,疼得老太太面部抽搐得不行。
“娘!”
“奶奶!”
馬氏和杜婧蓮異口同聲,臉色煞白地叫道。雖然昨晚她們已經見識過素珍的厲害,但是她們真沒想到她讓竟然真會對老太太動粗。她是不是瘋了啊?
“你,你要幹什麼,你要勒死我嗎?老大家的,你們都傻了嗎?還不快過來把這賤人拉開……”
杜老太太平生還沒見過這架勢,腿都有些軟了。窒息的感覺令她下意識地張開嘴,放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如同鐵鉗一般,一直在她脖子上的那根搏動的筋脈上不輕不重地按着,雖然旁人看不出來,但是杜老太太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期間的危險。
“樂天,你先回屋。我看誰敢過來?”
素珍一個眼刀子遞了過去,另一邊準備上前的幾個人看到了她森冷幽深的目光,登時都止住了步子。
“老太太,是不是覺得我這手法似曾相識。”素珍回頭看向呼吸越加困難的杜老太太,眼神咄咄,令人膽寒:
“以往咱們殺雞時,就是用這樣的手法擰斷它的脖子。雞越掙扎,死得越快,以前在杜家,您應該看過我殺雞的架勢吧,雖然您這脖子和豬有一拼,但只要我想擰斷,就能擰斷。”
說完,就狠狠地杜氏的脖子上加重力道。老太太頓時疼得死去活來,但是卻喊不出來。
“你以爲你是秀才娘子就了不起嗎?你以爲你倚老賣老張口閉口髒字橫飛就能爲所欲爲嗎?這世道還不是黑白不分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你還得再練練!”
“你……你……”
“怎麼,還不服氣嗎?”素珍逼近她,嘴角的笑意越加擴張,令人看去毛骨悚然:
“其實老太太,死要一張老臉又有什麼用呢?你今兒個能來,不就是來向我服軟了嗎?想必昨晚里正老爺劈頭蓋臉地教訓了您一頓吧?想來他肯定和您說了,如果我執意要去官府告狀,那杜家可就在村裡出了名了吧?到時候別說您是秀才娘子,恐怕那杜老爺那裡正的位置也會被擼吧?”
杜老太太的小眼睜得老大,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在旁邊的馬氏和婧蓮也睜大了眼睛,心裡七上八下。因爲素珍所說的,和昨晚老爺子所說的如出一轍。
“行了,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是來道歉的,反而是來鬧事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你們廢話了。”
素珍猛地鬆開老太太。杜老太一下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看起來狼狽不堪。
“各位請回吧,稍後素珍就會去衙門,有什麼事咱們公堂上說吧。讓官老爺來判判,有人當不當得起這秀才娘子,有人是不是應該一直休書休回孃家。”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屋子裡走去。
“等,等等!別啊!俺們是來道歉的,是來道歉的!”
素珍的話令杜氏等人立刻談虎色變。尤其是馬氏和柳氏,聽到素珍這麼說立刻面如白紙,想也不想就衝上去攔素珍。
“素珍啊,你這是幹啥啊!俺們真的是來道歉的,就連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看看!”馬氏想要拉住素珍的胳膊,但是看到素珍凌厲的眼神後,一雙手登時停在半空,不敢亂動。
她可不能讓這小蹄子去告官,昨晚上老爺子暴跳如雷的樣子仍然迴盪在她的腦海裡,令她現在想起都膽戰心驚。
而且更令她害怕的是,昨個兒夜裡大郎回來,老爺子把他叫去書房教訓了近一個時辰,一向窩囊的杜家老大居然對她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嚇得她差點尿了褲子。如果今兒個這事真處理不好,鬧上了公堂,只怕她就真的要被休了!她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啊!
“怎麼,現在不小賤人的叫了?”素珍冷笑道,一雙寒眸子冷冷在她身上逡巡,令馬氏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哦,我知道了,看來杜家真的要休了你,所以你才害怕是不是?”素珍逼近她,嘴角笑意綻放,但眼梢卻劃過地府裡的陰森,令人看後毛骨悚然:
“多行不義必自斃,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嘗。人生,還真是公平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