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驛道,馬車緩緩駛入,頂間銅鈴聲音清脆。
馬車內,紫煙和紫檀候在一旁,神色慼慼,暮雪坐在榻上發着呆,臉上還殘存着晶瑩的淚痕。
“公主,奴婢侍候您淨把臉吧。”紫煙率先開口,然後低聲對暮雪說道。
暮雪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紫煙,而後又掠向紫檀,目光呆滯了一會兒,而後呆呆點了點頭。
“那公主且稍安片刻,奴婢這就讓馬伕將車停在臨近水源的地方。”
紫煙說道,而後便準備掀開簾子去叫馬伕停車。
結果還沒挪動身子,肩膀卻已經叫一隻纖纖玉手攥住,她回頭,頓時大驚。
“紫煙,下去的時候幫本公主看看,王叔他真的沒有跟上來嗎?”
暮雪哽咽道,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面頰疾速而下。瘦削的肩膀瑟瑟發抖,聲音裡帶着十足的恐懼。
“那凌素珍恨本公主入骨,眼下又在王叔心中佔着一等一的分量,只怕日後本公主恐怕連見王叔一面都很難。這世上的皇族之中,唯有王叔對本公主是用了真心,就連父皇母后都無法代替。可是如今,本公主卻要失去他了,而且還要回到那死氣沉沉的皇宮裡,本公主真是傷心死了……”
暮雪越說越傷心,哭的聲音越發增大。車廂之中水汽凝重,憋悶得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
紫煙和紫檀都不由低下頭,心情亦有些沉重。公主跋扈,人人皆難以忍受。但獨獨對王爺,卻是一顆真心全都挖了出來,可以算得上是心無旁騖。
宮中的孩子,從小便親情淡薄。她們兩個做奴婢的看得太多,早已麻木。
人人都到道宮中的龍兒自小便享受無人享有的尊貴,但是他們可曾想過,那高高在上的雲端生活,亦是苦寒無比的。
而王爺,是公主苦寒生活中唯一的溫度,如今,這溫度即將冷卻,她如此過激亦在情理之中。
“公主,您且放心。王爺他是真心疼您的,此番亦是在氣頭上,所以纔會如此,待他氣消了,自然還會對您一如往昔,他可是您的親皇叔,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紫煙思忖了一番,而後繼續說道:
“而且,從奴婢閱人的經歷來看,那素珍娘子絕非是那種背地裡捅人刀子的禍水之輩。奴婢覺得她行事很是磊落,而且王爺根本就是無法矇騙的,所以這不會有所影響的。”
紫煙說完,便給身旁的紫檀一個眼神,紫檀嘴笨,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情急之下只好連連稱是,表情甚是真誠。
暮雪仍然在哭,但是聲音卻小了一些,哽咽也漸漸回到了喉嚨。紫煙急忙上前給暮雪擦拭面上的了淚水,然後繼續哄着。而紫檀則掀開簾子,和馬伕說了停車的地點。
“公主那邊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
此時,後面的馬車內,鳳清塵將腦袋探出車窗,而後望向那即將停靠在水邊的馬車,眉頭輕輕蹙起,一雙妖媚眼眸頓時閃過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