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聽着素珍含滿諷刺的話語,眼神裡不由冒出簇簇火焰,張開嘴準備反駁。但是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未曾發出。
她不由一怔,而後臉上閃過一抹懊惱,而後低下頭,硬生生地將視線移開。
素珍有些納悶,不禁開口想問,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如風對她使了個眼色,而後便沒有開口。
“怎麼,無言辯駁了?這樣倒是也好,省得你擾亂了這寧靜的午後。”
素珍看着她,冷笑着說道,而後對如風說道:
“如風,你剛剛是不是要將她趕出去?那你且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希望是最後一回,若是再讓我見到她,你這辦事不力的罪名就算是徹底坐實了,後果如何你自己應當很清楚。”
說完,便徑自準備關窗,動作快捷迅速。
“是!”
如風連忙站起,而後徑自走到暮雪面前,低聲對她說道:
“公主,你莫要讓奴才爲難,就讓奴才送您回宮吧。估摸着此刻宮裡定找您找得人仰馬翻了,現在正是多事之日,您還是乖巧一些吧。得罪了。”
如風說道,而後一雙手已經伸到暮雪的身後,準備將她鉗制。殊不知手纔剛碰觸到暮雪的衣衫,暮雪就像一隻纖纖的蘆葦一般向地面倒去,立即便失去了意識。
“公主,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如風壓根就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出,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亦是纔是嚇得夠嗆,急忙蹲下身子去察看暮雪,卻發現對方面色發白,氣若游絲,情況不容樂觀。
素珍已經將窗子合攏,卻驟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響,緊接着,如風微微驚慌的聲音便充斥到她的耳朵裡,令她不由一怔,而後便打開窗戶,去察看外面的情況,而後眉頭緊蹙。
“這是怎麼回事?”
素珍問道,眸色頓時沉了下來。
“回,回娘子的話,屬下也不知,剛剛屬下正準備將她請出去,結果手中動作還沒實施,公主就已經昏迷不醒。這,這……”
如風答道,而後看着緊閉雙眼毫無意識的暮雪,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行了,你先別慌了,把人給我抱進屋裡來,讓我看看。”
素珍看着他那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嘆口氣,而後對如風說道,隨即去給他開門。
“是,娘子。”
如風立即應允,而後扛起地上那嬌小的身影,徑自朝素珍的房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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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涼涼淡淡的香氣在半空中徘徊。
素珍將如風讓進了屋子裡,而後命他將暮雪放在外間的牀榻上。自己則坐在一邊的矮凳上,徑自檢查了一番她的狀況。
“娘子,公主她如何啊。”
如風留在一旁,而後擔憂地問道,聲音有些忐忑不安。這個當朝聖上最寶貝的女兒,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只怕他這個唯一與她交過手的小小暗衛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真的是不敢想那後果的,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飢餓過度外加中暑,不暈也得暈。”
素珍結束檢查,而後徑自解開暮雪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釦,令她汗津津的脖頸露了出來,好風乾一下。
“堂堂天頌朝最得寵的公主,居然餓得連肚皮都出現褶皺了,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素珍將她腰上的緞帶驟然鬆開,令她衣襟大敞,從而驅散身上的灼熱。如風見狀,急忙準備迴避,卻被直起腰來的素珍叫住。
“等一下。”
素珍叫住他,而後問道:
“你剛剛衝我使眼色讓我不要問,到底是所謂何事?這丫頭,我怎麼覺得有哪裡看着不太對勁。”
“啊,娘子,您要問這個啊。”
如風回過頭來,而後看了一眼榻上的暮雪,沉吟了半晌,纔對素珍說道:
“您難道沒發現,公主她,一直都默不作聲,並沒有說話麼?”
“嗯?”
素珍一驚,頓時微微睜大眼眸,腦海裡頓時浮現起從她看到暮雪再到暮雪昏倒的那個瞬間,仔細回想了一番,的確沒有聽到暮雪的隻字片語。
“的確如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問道,心中微微一沉。
“因爲她別人封了啞穴,而且還封得格外深,手法極其複雜。估計是害怕別人輕易便給她解開,所以纔會如此。”
如風答道,眉目有些凝重。
“這種點穴的方法只有兩人能融會貫通。那就是當朝的皇上以及屬下的主子謙王爺。不過看這手法,並不像是王爺的,估計十有八九是皇上所爲。”
“皇上?他爲何要如此對待自個的女兒?”
素珍有些驚異,完全無法理解這期間的邏輯以及連貫。
這一切實在是蹊蹺不已,怎麼令她越聽越糊塗。而且她怎麼也都無法將這一切串聯到一起。
封穴也好,中暑也罷,這都是姬暮雪自己的事情,就算說大了,也只是他們皇宮內部的事情,又與她何干?爲何往她這邊……
等一下!
突然間,一個念頭刺入她的腦海,令她不由一驚。
雖然這一切聯繫起來太過巧合,但有些時候,越是荒唐的聯繫,越有可能是接近現實的最近距離。
“如風。”
想到這,她不由看向如風,拋出了自個的疑問:
“是不是宮裡出事了?”
“啊?”
如風低叫了一聲,眼睛裡頓時漾起了詫異,一抹慌亂頓時掠過,想要遮掩,卻已是來不及。
素珍看着他的眼神,大致上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朝中機密,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宜打聽。但一個大活人來了我這裡,我總得知道一些前因後果,纔不至於每天提心吊膽,惴惴不安。所以,你需要配合我一下,讓我心裡有個底。同樣,我亦不會叫你爲難。”
素珍對呆怔着的如風說道,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你且好好想想,我去給這丫頭打盆涼水降降汗,同時叫茹嫂子給她做點吃的,回來之後,我希望你能夠讓我安心。”
說完,便徑自離開,徒留如風一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