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麼不走啊?”
樂天回頭,看到暮雪仍舊站在原地,臉上顯出一抹疑惑。
“不過話說回來,我剛剛看到你便想問了,你爲何會如此早地出來啊,而且手上還舉着一隻浣衣棒,看起來好生奇怪。”
暮雪不由一怔,而後看向扔在一旁的浣衣棒,一件早已經拋到腦後的事情驟然迴歸到她的記憶之中,令她當下便是花容失色。
“你,怎麼了……”
樂天看着暮雪驟然變換的神色,神情也跟着緊張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勁風自他眼前刮過,令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眼中全是那全速前進的身影。
“喂,你這是去哪,等等我!”
樂天一邊大叫,一邊跟了上去,神情既驚又急,腦袋上不由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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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鳥叫,天色打起,靜謐的凌家,此刻也從沉眠中甦醒了過來。
如槿自睡夢中醒了過來,而後意識朦朧地伸了個懶腰,掀開了紗帳。結果觸目便是自矮榻上起身,徑自穿衣的素珍,眼眸不由瞪得極大。
她是不是在做夢!可是爲何會夢到這種場面。她目瞪口呆,混沌的意識作祟了一會兒,而後便被清醒的意識徑自趕出。
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自己這越來越不靈光的腦袋錶示極端的不滿。
昨晚,她正準備入睡,娘子卻突然而入,說要在她屋子裡借住一宿。
她一驚,而後詢問緣由,但是娘子累得不想說話,倒頭就在榻上昏睡了過去,連她讓出牀鋪的機會都沒有給,便一覺到了天亮。
這段經歷如此奇異,她怎麼會說忘就忘!這腦子,真是無藥可救了。
“醒了?”
素珍披散着一頭青絲,繫好衣裙間的緞帶,秀麗的臉上仍舊帶着沒有睡飽的痕跡,令她的一張臉仿若籠在雲霧之中,少了平素的精明凌厲,多了幾分嬌憨,反而更爲親切。
她擡頭,而後看到如槿正愣愣盯着她,而後問答,聲音帶着一抹喑啞。
“嗯嗯,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如槿急忙錯開眼神,覺得自己一大早便盯着人家看實在是傻透了,於是便隨便找了句話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殊不知這話卻是最不值得問的。
這娘子昏睡在牀榻上,連被子都忘了蓋,是她給蓋上的,而且還給她脫了衫衣,讓她可以在被窩裡舒服一些。
做這些的時候,她毫無反應,整個過程都直挺挺的一動一動。還有均勻的呼吸以及微微在眼皮下轉動的眼珠子證明她只是睡着了。不然如槿真的會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而後去捏她的人中。
問她睡得可好,估計她自己都說不上來。但對於她這個旁觀者,可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這話問得太沒有水平了,定讓娘子恥笑。
如槿不由心虛地低下頭,而後開始穿鞋,以避開素珍的眼神。
“還好。”
素珍隨口說道,但是心緒明顯沒在那上面,待穿戴整齊之後,便徑自走了出去,步履匆匆。
“娘子!”
如槿看着素珍的心不在焉,頓時心裡一緊,而後徑自披上一件衫衣緊跟而出。
素珍並沒有走遠,而是邁開步伐徑自朝自己的房間而去。
昨晚,她將如槿一個人扔在屋子裡,經過了一夜,也該是過來看看的時候了。
畢竟入住的第一日就將她丟在屋子裡,是有些過分的。
但當時若是她不及時離開,恐怕真的會做出將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掃地出門的打算。
算了算了,經過這一夜,也該差不多了。畢竟她還是要進房間洗漱的,總要碰到。與其避而不見,倒不如直接開誠佈公。
眼下這家中的情況如此複雜,而且不滿牢騷那麼多,她總是要逐一攻破的。而暮雪在這家中的姿態,會否再拿捏自個公主的身份說事,對大夥能否和睦相處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娘和樂天的性子她都很瞭解,只要暮雪肯說幾句好話,擺出一副想要好好相處的樣子,適當性地再示弱一番,其實問題說不定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素珍便推開門扉,徑自邁步而入。然而才走了幾步,身子就停了下來,臉上不由一沉。
“娘子,娘子……咦?您這屋子裡昨晚沒人住啊?我還以爲公主她住在這裡了呢。”
如槿也走了進來,看着空曠的屋子,不由開口道。
本來她以爲娘子是因爲暮雪住進來纔會選擇到她那邊過夜的。畢竟對方可是公主,肯定有許多無法令人理解以及接受的睡前習慣,以娘子的性子肯定是看不慣的。
估計兩人肯定一言不合,娘子怕吵到其他人才會如此妥協讓步。
想着自個的推理,如槿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對那暮雪的厭惡又有些加重。
素珍望了望那已經收拾乾淨的桌子,疊得歪歪扭扭的被褥以及掀起的紗幔,面色不由現出一抹沉鬱。
這麼早,這丫頭去哪了?不會還沒等她趕,自個就直接不告而別了?
想到這,她徑自又將目光投向洞開的浴房門,而後大步走了過去。結果不出三秒,她立即出來,眉目更加沈鬱。
“娘子,您……”
如槿看出素珍的不悅,心裡頓時一頓,一抹不祥的預感隨即而出。
“如槿,你現在去樂天的房裡,看看他還再睡麼?”
素珍說道,而後望向身後的浴房,若有所思,一臉深沉。
“是。”
如槿立刻應道,而後徑自朝門口而去。
“等等,如槿,我有個問題。”
素珍不由將視線從浴房那邊移過來,徑自投注在如槿身上,而後便問道:
“暮雪她,有沒有喜好拿別人衣裳的怪癖?”
“啊?娘子這是何意啊?”
如槿不由驚呆不止,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話。
“我昨晚將髒衣服脫在浴房的籃子裡,準備今日洗的,可是籃子和衣服都不見了。這個點,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小公主拿走了我的衣服,而且還是又髒又溼的衣服。”
素珍淡聲說道,但是眼睛裡卻流過一抹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