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素珍大喝一聲,立刻上前推開窗扉,眼神凌厲異常。
只見那道黑影輕盈地躍上房樑,“喵”了幾聲,便快速隱沒於屋瓦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隻黑貓啊,素珍暗自舒了口氣,然後重新回到浴桶邊。春天貓性情大發,容易躁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剛剛那掠過窗櫺的身影的確嚇了她一跳。
雖然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她也已經適應了這裡與從前生活的諸多不同,但惟獨如廁和沐浴,卻始終適應得不那麼順遂,且不說洗個澡要拎水倒水到手軟,就是這隱私性,就曾經讓她抓狂了好久。
這裡的門鎖基本上就是形同虛設,紙窗的密閉性更是不堪一擊,根本就起不到隱蔽的作用。所以每次素珍洗澡的時候都是謹慎又謹慎,而且是速戰速決,從前那些花瓣浴牛奶浴鹽水浴全都成了奢望。
其實新房的沐浴間她已經對此做出了改良,泡個澡什麼的絕對不是問題。但她本就有些草木皆兵,而今一隻貓又經過,令她想要泡澡的心情瞬間皆無,只是清洗乾淨身子就迅速穿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將她和樂天換下的衣服洗了一番。
將衣服洗好後,素珍開了窗戶,然後將貼身的肚兜等貼身衣物晾在浴室間,而後則帶着餘下的布衫布褲去院子裡晾曬。而就在此時,一抹黑影自屋檐上躍下,無聲無息地鑽入窗子。
黑貓瞪着一雙渾黃的眼眸子,四處嗅了嗅,尤其在素珍晾着的藕色肚兜處,徘徊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後小身子靈巧地躍出窗外,很快便沒了蹤跡。
*****
傍晚,素珍做完晚飯後,就覺得有些乏。吃完晚飯後,她撐着身子收拾完,便照顧淩氏洗漱,而後又和陪着樂天在屋裡練了一會兒字,就覺得眼皮子打架。
考慮到明日還得起大早去山裡,便和樂天互道晚安之後回了自個的屋子。
第一次在新房裡安眠,難免是有些不習慣的。尤其是懷裡少了個自然發熱的小傢伙,實在有些空落落。素珍半夜裡迷迷糊糊地朝身旁摟去,卻撲了個空,一下子就醒了。
淡淡月光沿着窗櫺灑在屋內,令屋子裡散着一層氤氳的光芒。素珍看了一會兒窗外,然後便準備重新閉上眼睛。然而就在這時,門口一陣騷動令她立刻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喵喵……”
一聲聲如同孩兒啼哭般的貓叫聲傳進素珍的耳朵,聽得人心裡癢癢的。素珍蹙緊眉頭看向窗外,一抹印在窗紙上的黑影卻令她呼吸一窒。
那不是一隻貓的影子,而是一個人的身影!怎麼會有人站在她的窗子下?
帶着濃濃的疑問,素珍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窗上的黑影,一瞬間也不肯放過。黑影一直在窗子前徘徊,緊接着,窗紙捅出一個洞,而後,一隻燃着火光的薰香便伸了進來,淡淡的煙霧便在黑夜中繚繞開來。
素珍一驚,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然後將牀榻上的厚厚布帳放了下來,將那香氣隔絕在外。很快,窗子那邊便響起撬動的聲音,緊接着,窗子吱呀一聲而開,那個人影便從窗外跳了進來。
二嘎子將手裡的薰香踩滅,藉着月光輕手輕腳地走到牀榻邊,透過布帳聽着裡面的動靜。聽了一會兒,發現裡面沒有絲毫動靜便緩緩掀開布簾,眼眸子立刻露出猥瑣的目光。
月色照入牀榻,榻上那女子睡得很甜,五官清麗精緻,露在衾被外的脖頸纖長白皙,烏絲傾瀉在瓷枕上,小小的嘴脣不點自朱,渾身漾着一股子嫵媚的風情。
二嘎子貪婪地盯着躺在榻上沉睡的素珍,由上而下露骨地打量着,嘴裡不由發出口水肆意的聲音。
真是個勾人的尤物啊。儘管生了娃,卻還是這麼帶勁,身子比以前更有看頭了。看來杜家那蓮兒姐還真沒騙她,這差事還真不是件苦差事,而且銷魂得很啊。
想到這,二嘎子便覺得自己褲襠裡的傢伙開始叫囂。他決定不再等,脫了鞋便猴急地撲到素珍身上,掀開被子便準備摸上那香軟的胸脯,臭烘烘的嘴沒輕沒重地朝素珍胡亂親去。
結果嘴和手還沒碰到心儀的部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指着他的喉嚨。素珍明眸驟睜,一條腿曲起衝着二嘎子的重要部位頂去。只見他嗷地慘叫一聲,然後骨碌着身子便掉下了牀鋪,一聲巨響在黑暗中格外突兀。
“啊!痛死俺了!痛死俺了!”
二嘎子在地上打着滾,疼得死去活來。但一束亮光驟然刺痛了他渾濁的眼睛。屋內燈盞亮起,素珍手握匕首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眸漾滿了徹骨的冰寒。
二嘎子看着素珍如同修羅一般的表情,頓時就慌了。也顧不上疼不疼了迅速爬起來就想跑,結果還沒站起身,一隻腿就被重重劃了個大口子,鮮血立即汩汩而出,他蒼白着臉,捂着腿驚恐地看着逐漸低下身子的素珍,心中警鈴大作。
“哎呦,凌娘子饒命!饒命!小的是一時被迷了心竅纔會如此,請娘子繞饒俺一命!”二嘎子不顧腿上滲出的血,跪在地上向素珍求饒,剛纔的貪婪和慾念此刻全部消失殆盡,只餘下蒼白和恐懼。
“迷了心竅?”素珍蹲下身子看着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若是這幾個字能救你的命,只怕太陽就得從西邊出來了!敢近我的身,你也算是勇氣可嘉。不過,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個自己能決定的主兒,說吧,是誰指使你來的?”
問完,眼眸裡變着十足的森冷,令人看去膽戰心驚。
眼前這男子她認識,是村裡有名的混子,人稱二嘎子。平素最喜歡偷雞摸狗,招一把撩一把。村裡人人都像躲瘟疫一樣地躲着他,恨他恨得牙牙癢。
然而,素珍卻知道此舉定然不是二嘎子一人就能爲之的。必定是別人的主意,讓他照做而已。因爲她覺得這晚上的突襲策劃很精細,以二嘎子那樣的一根筋,絕對不可能設計那麼周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