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姬墨謙好好地坐到了軟榻上,素珍一直懸在肺腔膈膜間的那口氣徑自喘息而出,而後纔將視線轉向那已經從地上起身爲自己療傷的南宮御,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走了過去。
“還好嗎?可需要我幫忙?”
素珍躬身詢問,視線投在他那慘不忍睹的胸口上,心中情不自禁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只見那血污模糊的位置,正是心臟的確切位置。以她前世對於人體解剖的瞭解,那軟劍只要再向下兩寸,就再無回天之力,一切的走向也就不會像如今這般明朗平靜了。
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瘋子!
素珍在心裡暗自咒罵道,視線遊弋到那南宮御強行忍耐的扭曲面容上,雖覺得他此刻狼狽可憐,卻也覺得是他咎由自取。
“不必了。御某並不是會在一件事情上栽倒兩次的人,既然知曉此路不通,那就另走他路便是,何必勉強?不過是讓自己受罪罷了。”
南宮御將身上的方巾塗上濃濃的藥粉,而後徑自朝那傷口敷去,頓時咬緊牙關,汗水涔涔。片刻間,他一邊喘息着,一邊微微無力地將口中的話遞出,眼中暗芒劃過。
“呵呵,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好好止血療傷,稍後自己過來。如今阿墨過來了,正好省得你晚上再奔波一趟,如今診治正是個好時機。”
素珍不禁搖搖頭,而後起身,準備邁步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南宮御強撐着身子從地面上站起身,徑自跟了上去。
“慢一些,不必着急。”
素珍見他步履踉蹌,便放慢腳步扶了他一把。南宮御渾身一震,而後徑自低頭看着那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眼中微微動容,一直陰鬱的情緒竟奇蹟般地好上了許多。
“恩,多謝。”
南宮御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聞的弧度,但失血過多卻導致眼前忽然一黑,身子突然間便朝素珍那邊倒去。
“喂,你這是……”
猝不及防的重量讓素珍眉頭一蹙,而後更緊地扶住了他。南宮御蒼白着一張臉對素珍說了句對不住,徑自直起身子,令素珍口中的話戛然而止,頓時無言以對。
“咳咳,珍兒,還是讓我來吧。”
姬墨謙從軟榻上起身,而後快步走到他們面前,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流出陰沉之光,全部投射在南宮御臉上。
南宮御此舉當真不是故意,卻沒想到那姬墨謙竟然如此小題大作,頓時便升起了一抹濃濁的反感。
只見他徑自將目光投射過去,與姬墨謙四目相對。身子故意朝素珍靠攏了些許,眼中閃現着戲謔,令姬墨謙的眼中頓時燃起兇光,兩方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行,交給你。”
素珍感受着頭頂傳來的對峙氣氛,不禁沉聲道,而後從他們二人之間脫離了出來,指着近在咫尺的桌椅板凳,揚聲說道:
“你倆現在,就給我坐下。阿墨,將你的手腕亮出來。御公子,勞煩給他好生診治一下,事不宜遲,莫要再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