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叫喊聲,李玉嬌倏地擡起了頭。
是她嗎?命運還是按着前世的軌跡前來了!
高氏聽聞這個熟悉的聲音,也擦了擦眼淚,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喜色,忙囑咐李玉嬌去開門:“快去,應該是你梅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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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是謝鶴江的孃親。
前世的這個時候,李長福已經沒氣兒了,高氏已經病倒,她的同鄉梅氏來看望她,還拿出了三兩銀子來給她的病救急。那時的高氏也不想活了,乾脆就把李玉嬌定給了梅氏做兒媳婦。她知道,自己的同鄉斷然是不會虧待了自家女兒的。
並把那三兩銀子交給了李玉嬌,囑咐她以後傍身用,權當是聘禮錢了。
當時的李玉嬌柔弱又毫無主見,後來高氏真沒了,堂妹又老拐彎抹角的罵她,說她不值錢,三兩銀子就打發,又罵梅氏乘人之危,強買她做兒媳婦,又說謝鶴江年紀大,而且長的五大三粗、又黑又壯……
前世的李玉嬌是恨透了這門親事,然而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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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嬌把梅氏請進了門,待人客客氣氣的。
梅氏知道她這幾日衣不解帶的照顧家中二老,也心疼,並不讓她去端茶倒水。
只道:“我這剛從孃家回來就聽說你們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天造孽啊。”
說着又把隨身帶着的包袱揭開:“我估摸着你們娘倆也沒功夫吃頓飽的,別的我也沒做,就做了幾個菜餅子,叫嬌嬌拿廚房去熱了吃着。”
高氏也不推拒,讓李玉嬌去了。
李玉嬌知道,她們要說些話,不想她這個小輩在場。但憑良心說,梅氏待自己家算好的了,前世自己真是……
李玉嬌沒走遠,就貼在門外聽高氏和梅氏說話。
高氏草草講了李長福的遭遇,又哭:“這次真是多虧了嬌嬌,如果不是嬌嬌,長福他,怕是現在已經沒氣了。”
梅氏嘆口氣:“那李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高氏抽噎着:“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長福沒挺過去,我也跟着去了,可憐我們嬌嬌沒人管了,叫人給騙走,下半輩子過的好慘。”
梅氏忙寬慰:“別說那些瞎話,夢和現實都是反的。”
高氏絕望:“你看看你李大哥這個樣子,現在就是吊着一口氣,真能好嗎?”
梅氏瞅了瞅:“這大夫說了算,你看、我看有什麼用!只要藥不停,悉心照料着肯定能行。”
說着從包袱裡掏出包東西,打開遞給了高氏:“你們先拿着花,救救急。”
高氏一驚:“這麼多銀子,你……你哪兒來的?”
二十兩,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躲在門外偷聽的李玉嬌也吃了一驚,二十兩,這‘聘禮’可比前世翻了好多番。
而梅氏則面帶喜色的答:“鶴江給的,他平日都在軍營吃住,沒花多少錢。”
“鶴江回來了?”高氏也是一愣。
“說是探親,呆不了多久又要走的。”高氏嘆息,“唉,這孩子,像他爹,又不像他爹。這麼老大了,還是光棍一個。”
高氏的心動了動,忽然握住了梅氏的手:“梅姐,妹妹求你個事兒好不好?”
“怎麼了?”
高氏眼淚又往下掉:“要是長福好不了,我怕也是撐不下去的,你這銀子我拿了也還不上,我孃家二老去的早,也沒個兄弟姊妹,我怕嬌嬌以後就沒人管了。不如咱倆家結親家吧。”
……
李玉嬌沒往下聽,但她知道,親事定下了。
她也知道,梅氏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要說謝鶴江家,早年在村裡的名聲並不好,他爹據說是個逃兵,後來給人抓走就再沒回來,謝鶴江也是那個時候出去參了軍。一晃都七八年了,除了中間和家裡人通了兩封書信,一次也沒回來過。梅氏這次給自家兒子找了個這麼知根知底又如花似玉的媳婦,心裡其實不知道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