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和我娘就跪在地上求他們,希望他們寬限一點時間,但是他們不肯,說既然還不上錢就用田和女兒來抵債。
他們強行帶我走,我當時害怕極了,我就哭,我就拼命的哭,哭的撕心裂肺的。我爹就出去追我,可憐我爹被他們好幾個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後來他們把我交給了一個人,這個人就算燒成灰我都認識,他就是吳生。你們永遠也想不到那個畜生是怎麼對我的!
後來我爹去報官,村子裡的其他人也都幫我爹作證,證明我爹當時借的是二兩銀子,不是二十兩。可是那個該死的貪官,他居然被那夥人收買了。
他不但不聽我爹的冤情,還說我爹擾亂公堂,打了我爹板子。我爹身體本來就不好,回去之後沒多久就病倒了,我娘也舊病復發,他們都……”
軟軟說道這裡,泣不成聲。
她忽然重重的一捶桌子:
“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我!我爹!我娘!我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什麼到頭來我們一家人不是死的早就是活的慘!爲什麼那些狗日的卻活的瀟灑快活!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軟軟姑娘……”李玉嬌聽軟軟講着過去的事情,不禁紅了眼眶,她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
大家都普通人,誰也不是聖人,如果這事兒真的擱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說不定也會動殺心。
軟軟擦了擦眼淚:“所以我就殺了他們兩個。我計劃很久了,吳生只要喝了酒,但凡經過後院就會在假山那邊方便,而趙狗官,他在媚娘這裡藏了一本冊子,他想要冊子,就得聽我的。”
軟軟說到這裡,捕快們剛好過來了。
軟軟便不再說話。
爲首的捕快對陸正說:“頭兒,現在就搬牀嗎?”
陸正嗯了一聲,自己也走了過去。
李玉嬌皺着眉頭,上前一步,擡手在軟軟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殺人是要償命的,你知道嗎?”
軟軟忽地笑了,一滴眼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我當然知道,但我仍然要他們死。”
牀那邊。
“頭兒,這塊木板可以撬開。”
陸正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個缺口剛好可以容一個人進出,而下面,正是媚孃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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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
陸正終於還是先開了口:“案子破了,你爲什麼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是想要獎金嗎?”
李玉嬌皺了皺眉:“心裡不舒服,難道你就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感觸什麼?”陸正頗有些認真的看向李玉嬌,“覺得那個女人可憐?”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李玉嬌眉頭皺的更緊了。
陸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
“是啊。每次發生命案,可伶的不是受害者就是殺人犯,各有各的苦處,可我只是一名捕快,我的同情沒有任何用處,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我的判斷和抓捕。
同情這種東西在辦案的時候是很危險的,我勸你在執行公務的時候最好不要帶有這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