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問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李玉嬌連夜就又僱了那車伕把李長福拉到了城中的明善堂。
拍了醫館的門,把杜大夫從睡夢中給叫醒了。
杜大夫外衣都沒繫好,立即給李長福檢查了,一看他臉色慘白,便知他失血過多,再一檢查,就發現腳腕那裡傷到一條血管,好在不是最大的那條血管。
只是腳背上有斷骨,而且止血緊扎的位置也不太對。
杜大夫對李家有所瞭解,一看就知道這是李家姑娘做的應急處理,便嘆了口氣。
李玉嬌和高氏見杜大夫這樣的反應,母女倆都很着急,忙問追問杜大夫。
杜大夫沒急着回她倆的話,而是叫李長福試着動動腳趾頭。
李長福照辦了,卻發現大腳趾和另外一個腳趾頭動不了了,杜大夫又拿銀針紮了下,都冒出了血尖了,李長福那兩根腳趾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杜大夫又叫李長福嘗試着動一下腳腕,好在,腳腕可以活動自如,也能感知到疼痛。
由此杜大夫便得出了結論,李長福腳筋斷了一根,有兩隻腳趾頭廢了,不能動了。
杜大夫想了想,最終還是看向了李玉嬌:“一般傷口出血,確實可以墊一塊乾淨的布,然後用三.角巾包紮,但是我摸到傷口附近有碎骨,這種情況下,禁用此法,如果濫用,後果嚴重!另外,大血管出血,要纏緊大.腿部位,弄錯了地方,就會導致部位壞死。”
李玉嬌聽着杜大夫的話,額頭上立即滲出一層細密汗珠,有些恍惚的喃喃道:“是我,我全都做錯了。”
低頭看見爹爹半條褲腿都被鮮血然後,豆大的眼淚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李長福見女兒自責落淚,忙安慰:“嬌嬌,這不關你的事,你要是不給爹包紮,指不定爹這腳要成什麼樣子呢。”
杜大夫見眼前的李家姑娘傷心難過,這也才發覺剛纔是自己把話說重了,改口又道:“你爹說的對,如果不是你及時處理,恐怕他這一隻腳就保不住了,確實不怪你。”
李玉嬌從出來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擦一下臉上噴濺的血點子,眼淚滾着血,混成了一滴滴殷紅的液體從下巴上滑落。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這次只是兩根腳趾頭,下次呢,如果我一直什麼都不懂,我怕以後還會釀成大錯。”
忽然又想起那日那個王半仙拿着刀子要在白荷弟弟肚皮上劃口子的情景,李玉嬌忽然就噗通一聲在杜大夫面前跪了下來。
懇切的望着他說:“杜大夫,我誠心求您,求您收我爲徒好嗎?我一定會好好學。”
杜大夫搖了搖頭,根本就沒考慮這事兒,只是給李玉嬌遞過去一塊乾淨的棉布:“擦擦臉吧。今晚你們一家就先在我醫館裡湊合湊合吧。”
“杜大夫!”李玉嬌跪着轉了個方向,“求您考慮下吧。”
杜大夫終於頓足:“李家姑娘,我這點醫術是祖上傳下來的,從來是傳男不傳女。從古至今,也沒有女醫一說,即便是有接生的穩婆那也稱不得是醫,不是我不肯教你,只是我不能做出那樣驚世駭俗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