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而亡。”杜儼之長出一口氣,“如果當初我沒有產生因爲他是我爹、是我師傅,我就不能忤逆他這樣的想法……也許我堅持,那個病人就不會死。”
“那天我也是,在他門前跪了一.夜。他沒有答應我的請求,但我還是跟着我現在的師父一起走了。”杜儼之說着,眼圈已然泛了紅。
李玉嬌見他如此反應,微微一怔,小心問道:“那個病人是?”
“是我奶奶。”杜儼之握緊了拳頭,“那顆肉.球長在的她的胸口。我爺爺走的早,我家世代行醫,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杜儼之垂下頭,偷偷抹了一下眼角:“我爹是我奶奶最疼愛的孩子,我是我奶奶唯一的孫子,我們一個家裡兩個大夫,她疼的時候也沒想過叫我們去看看、去摸摸。你說這是爲什麼?因爲男女有別嗎?可我爹小的時候不就是她奶大的嗎?”
杜儼之的聲音已經有了一絲哽咽。
李玉嬌沒有聽到他再說一句話,再嘆一口氣,可是卻看到他口中哈出的白氣。
她想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但是想到男女有別,可是一想他剛纔說的那番話,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她還是輕輕在杜儼之的肩頭拍了拍:“都過去了。”
杜儼之輕微頷首,等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將臉上悲傷的神情收拾乾淨了,他一笑,臉上還是會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嗯,你放心吧,我我這次回去會好好勸勸我爹。再不濟還有我呢,你可以跟着我學!”
李玉嬌見杜儼之終於露出笑臉,也忍不住笑了。
杜儼之知道自己剛纔說的太多,而且有些失態,便道:“你在這裡烤火,別到處亂走,我去找找大哥。”
“嗯。”
李玉嬌閒着沒事,就把謝鶴江的大氅拿起來從頭到尾順了順,上面的灰塵和渣子也細細的拍了乾淨。
過了沒多久,就聽見外頭傳來謝鶴江和杜儼之說話的聲音。
她趕緊抱着大氅和水袋走了出去。
謝鶴江正牽着一匹馬走過來,一見她手裡的東西,便笑着問道:“都準備好了?”
“嗯,你找到路了嗎?”
“沒錯,衍之可以從這片小竹林繞道,向北走,就能回到山腳營地。”謝鶴江比劃着說。
李玉嬌笑着問他:“那我和你呢?”
她促狹着說:“你把我帶到鎮上就自己去請工匠了?還是……直接和我回飛雲村?”
聽到後面那句話,謝鶴江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跳了下,他立刻轉臉去看杜儼之。
杜儼之忙牽着馬往小竹林後頭繞了,還高高的衝他招手:“大哥,你可要早點回來主持大局呀!”
謝鶴江又轉而看向李玉嬌,三兩步走了過去,問道:“那小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李玉嬌促狹一笑:“杜小大夫說……要你請他吃飯!不然現在你肯定自個兒一個人回了飛雲村,想見的人也見不到了呢!”
“哦?”謝鶴江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那他可說了我想見的人是何方神聖?阿嬌可認識?”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還要取笑自己,李玉嬌便笑着轉了個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謝鶴江被李玉嬌的長髮拂上了面,微微迷了眼,再一睜開,已是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安放在了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