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地越平越廣,山越矮越長,似乎連那早升晚落的太陽也變的離人更近了些。
李玉嬌跟着隊伍,是在五月底出發的,那時候天氣已是有些熱了的。
因爲有康繼平的照拂,一路上倒是給李玉嬌在鏢車上安排了個好座位。
且她是女作男裝,康繼平對外便宣稱她是自己的堂弟,名喚李喬。
當時有人就覺察出了不對,問道:“老大,你姓康,你的堂弟怎麼會姓李呢?”
康繼平簡單一句“內子堂弟”便給打發了。
是以這看起來細皮嫩肉、弱不禁風的‘李喬’,待人知禮數,露營時做的羹湯也好吃,一下子就成了隊伍裡的香餑餑、和重點保護對象。
太陽大的時候,沿兒最大的斗笠給她遮太陽;下雨的時候,編的最密的蓑衣給她遮風擋雨;夜裡最軟和的被衾給她當鋪蓋。
所以這一路的長途跋涉下來,李玉嬌倒也沒怎麼吃苦。
饒是如此,她外露的肌膚還是曬黑了一圈,屁;股感覺也給坐扁了一層。
但這一路上卻是長了不少見識,看到了不少不同於南方的風景。
每當這個時候,李玉嬌總會想,等拽着謝鶴江一起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再和他一起領略一遍這大好山河。
從五月底走到六月底,已是將近一個月了。
這日午時,帶隊的康繼平讓車隊停在一處較爲空曠的地方用餐。
幾個官差有些不大情願,過來同康繼平商量。
指着前頭的屋舍問:“康鏢頭,你看前頭不就有個小鎮嗎,咱們怎麼不去那邊找家客店,吃點熱乎的東西?”
說着便埋怨起手中的餅子:“乾巴巴的,實在是難以下嚥。”
另外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官差也附和着說:“就是,這邊荒涼,幾百裡才一個城鎮,這玩意兒都連續吃了好幾天了,腮幫子都嚼酸了。”
康繼平聽了,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那兩個官差見了,還以爲康繼平同意了,都高興的要把乾糧往袋子裡塞了。
哪知下一刻就聽康繼平說:
“雖然這饃難以下嚥,但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這越靠近邊境的地方就越亂,人多手雜的,保不齊會出點什麼差錯。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請各位再忍幾天吧,再不出三日,我們就能到軍營了。到時候把藥材送進去,各位這便可以返家了。”
“唉!”那兩個官差聞言,都是嘆氣。
但在這西境荒涼之地,他們也不敢揣着自己的小命隨隨便便的亂跑。
只是其中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官差嘆息:“噯,這都七月初三了,再走幾天,這個月就過去三分之一了。等我回去那就是八月份,剛好趕上吃月餅。”
這時候站康繼平背後的一個鏢師笑道:“那不正好嗎,你正好回去團圓,多應景啊!”
說完他那頭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那官差叫苦不迭:“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在外面跑慣了的。我的小孫子一天見不到我都要到處找爺爺的。”
“那是一樣的!你幾個月不出現,一回去小孫子更黏你了。”
那鏢師說完,一巴掌拍在了一旁正撕饃往嘴裡塞裡的李玉嬌肩頭上,“你說我說的可對,喬小弟?”
這猝不及防的一掌,只害的李玉嬌被一口乾糧噎住,連連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