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許錦娘一聲輕嘆,道,“你那大奶奶如此兇悍,咱這麼大一家子,想去大爺爺家寄住,怕是不可能的,沒了這宅子,這一大家子要去哪兒住啊?”
明月思索了一陣,說道,“爺奶手裡應該還有銀子吧?暫時租一處地兒唄。”
許錦娘沒有再開口說話,心裡想着爺奶怕是捨不得拿那個錢的,她手裡也沒有銀錢,自己也沒孃家可回,到時若無處可去,可如何是好啊?
都各有心事,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仍舊是早早的起牀,明月剛起身,明陽便跟着起來了,閉着眼睛開始到處摸索自己的衣服。
明月看着可愛的弟弟,心裡的陰霾瞬間散去不少,好笑的將衣服遞到弟弟手裡。
等一切收拾妥當,三孩子已經在院子裡等着明月了,也真是難得,這幾個孩子,居然堅持了這麼些天了,天天早早起牀,跟着明月練拳,有時候站在院子裡,眼睛都還捨不得睜開。
可是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明月沒辦法教他們練拳,“你們自己將我前兩天教你們的打幾遍,今天我有事,不能教你們了。”
幾個孩子遺憾的應下,便開始有模有樣的打起明月前幾天教的招式,明月則跟許錦娘招呼一聲,便去了張叔家裡。
雖說答應了徐家今天過去醫治徐少爺的腿,但是並不是今天能做手術,術前的檢查,準備工作,還有許多需要做的,而且徐家少爺的傷勢,明月從來沒親自檢查過,都是從張叔那裡聽來的。
沒有精密的儀器,需步步謹慎小心,明月還是要先親自去檢查一番的。
明月在張叔家吃過了早飯,藥箱藥材等收拾妥當,這纔去了涼山鎮徐家。
接待張郎明月的,是次的那美婦人徐夫人,聽徐夫人說,徐員外去了縣城,處理明禮的事情了。
明月心裡也一直記掛着這事兒,心想着,今天回去應該能見着四叔了吧!
兩人被帶到一棟單獨的院子,徐家少爺便在這院子裡養傷,徐夫人一推開自己兒子的門,便激動的說道,“崢兒,張郎給你治腿傷來了。”
明月也終於見着了這徐家少爺,坐臥在牀,手裡正拿着一本書,估計剛剛是在看書,白面書生,長相還算看得過去,當然,在明月的眼裡,除了李昊,估計誰在她面前也那樣了,能讓明月覺得看得過去的,也算是不錯了。
只見那徐少爺見着張郎一聲冷哼,很是不屑的道,“薛太醫都沒有辦法,這一江湖郎能治好我的腿?娘你們怎麼還信他?”
徐夫人陪着笑哄道,“總要試試,說不定治好了呢,這徐郎在咱們這一帶醫術可是出了名的好。”
徐少爺冷冷反駁,“薛太醫還曾是皇宮裡出了名的太醫呢!”
這傲嬌的脾氣,一張刻薄的毒嘴,難怪四叔能把他給踢廢了,估計是嘴賤招的。
一向脾氣溫和的張郎,面色很是不好,他行醫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被一毛頭小子說是江湖郎。
明月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曾經自己遇見的難纏的病人也不在少數,無視那徐少爺的話,對着一旁的徐夫人道,“徐夫人,您先去外面候着吧,容我義父替徐少爺先看看最近腿的情況。”
徐夫人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哄道,“兒子,你讓他們看看,說不定治好了呢,我先出去了,你聽話。”
徐夫人終於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明月眼神看向一旁站着的跟自己差不多扮相的男子,估計是徐家少爺的書童。
明月盯的那書童都不自在了,卻也沒見着那書童有任何動作,心裡暗道一聲沒眼色,只得開口說道,“這位小哥,徐夫人都出去了,你也該出去了。”
那書童後知後覺的終於知道面前的人爲何一直盯着他了,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跟徐家少爺招呼一聲,“少爺,小的先出去門外候着,您什麼事兒叫小的。”說完便退了出去,帶了門。
見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明月對着一旁的張郎說道,“張叔,我先看看他這腿的情況。”說完便過去拋開了徐家少爺的被子,完全無視了主人公的存在。
徐少爺惱羞成怒的將手裡的書直接砸在了明月的頭,怒道,“我有讓你動我的腿麼?”
雖說這書不是很厚,砸在頭還是有些痛的,明月不耐煩的轉過身,對着一旁的張郎道,“張叔,您帶了次鍼灸的銀針麼?”
張叔點了點頭,並在藥箱裡給明月找了出來,這針還是次替李雲治療腿傷時準備的,只是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明月接過張叔手裡的銀針,可銀針並沒有用在徐家少爺的腿,只見明月出手如電,那徐家少爺還沒反應過來,沒做出任何反抗,銀針便紮在了他後背的頸椎處,然後徐家少爺便感覺半身包括手臂失去了知覺。
那徐少爺氣的大罵,“你這臭小子對我做了什麼?”
明月淡淡的開口,“讓你規矩一會兒而已,若是嘴巴也閒不住,我不介意再扎一針。”
那徐家少爺氣的“你”了一聲,最終還是氣哼哼的閉了嘴。
一旁的張郎好的問道,“月兒,你還會穴位鍼灸?”
明月淡笑着對張郎說道,“從次張叔給我看的那本書學的。”這是實話,以前明月根本不會什麼穴位鍼灸,剛好次張叔給了她一本很老的竹簡,明月一看,覺得挺有意思,便仔細研究了一下,今天剛好找了個活人做小白鼠。
張郎聽的眼角抽搐,努力忍住嘴邊的笑意,一旁的徐家少爺聽的兩人的對話,氣的只喘粗氣,卻還是挺有眼色的沒有再開口。
揭開徐家少爺的長衫,露出了徐少爺受傷的腿,張郎這纔想起,明月一個女子,這樣看一男子裸露的腿似乎有些不好,便趕緊出聲說道,“還是我來看吧。”
明月繼續專心的檢查着腿傷,嘴裡應道,“還是我自己看看吧,不然不知道如何下手。”
張郎纔想着,手術到時候還是要明月來的,最終還是要看,也沒辦法顧忌那麼多了。
待一一檢查一遍,並詢問了徐家少爺腿的情況,明月纔開口說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兩天安排將手術做了吧。”說着替徐家少爺整理好長衫,蓋好被子,這才抽掉徐少爺頸椎處的銀針。
在明月替徐崢檢查腿的時候,徐崢已經冷靜了下來,這會兒也終於可以活動自如了,明月露的穴位鍼灸這一手,還有檢查腿傷問的問題,徐少爺覺得不對勁,不是說這張郎給自己醫治腿麼,難道是前面這半大小子給自己醫治。
而且徐少爺還覺得,這半大小子似乎有些本事,徐少爺便好的問道,“是你幫我治腿?你是誰?”
明月淡淡的道,“明禮的侄女兒明月,義父讓我練練手,所以你這腿我來治。”
徐少爺沒有說話,盯着明月看了老半天,居然是那個打傷他家下人的丫頭,不過他當然也不會相信明月說的練手的話,他記得太清楚,當初張郎來給他治腿時,毫無辦法的無奈表情,不可能才過沒多久又能治了,還是讓這丫頭練手給自己治。
所以這徐少爺在心裡得出了一個結論,根本不是張郎能治自己的腿,而是這個丫頭給自己治腿,張郎只是一個幌子,而且他自己都覺得很怪,他莫名的有些相信,這丫頭能治好自己的腿,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心裡冒出來的想法不可思議。
想着反正自己這腿沒得治,既然心裡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徐崢決定,由着這丫頭去折騰吧,說不定還真能治好。
收拾好東西,明月對着外面喊道,“徐夫人可以進來了。”
徐夫人推門進來,後面跟着那書童,兩人一臉期待的看向張郎,“張郎,我兒的腿怎樣?”
一旁的明月開口道,“我義父說沒問題,需要做一個長時間的接骨治療,你們先準備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房間光線需要特別的好,然後這些藥煎給徐少爺喝,一天一副,一天三次,不可間斷,後天我們再過來。”
徐夫人聽的說能治,接過明月手裡兩包藥,一臉興奮的道,“好,好,真是謝謝張郎。”在這個母親眼裡,沒有報**恩怨,只要她兒子的腿能治好。
見該交代的已經交代清楚,張郎便開口說道,“那我們先告辭了。”
徐夫人感激的道,“還是留下用過午飯在走吧嗎,我這叫人去準備。”
明月拉了拉張郎的袖子,張郎開口道,“不必了,我們還要回去準備徐少爺接骨需要用到的藥材,先告辭了。”
徐夫人也不好再挽留,對這一旁的書童道,“凳子,你去送送張郎。”自己則留下來陪兒子。
張郎跟明月快速離開了徐宅,張郎笑着道,“怎麼,還怕我答應留下來不成?”
明月笑着應道,“是呀,這留下來了,要是遇見次去明家的家丁,還不得撕了我。”
張郎聽的明月的話,取笑道,“當時的膽兒哪兒去了麼?”
明月尷尬的笑了笑,“當時不是急紅了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