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雲的症狀,明月怎麼也想不通,便問道,“張叔,李雲的腿是如何變成這樣的,您知道麼?”
張叔愣了愣,道“既不是毒,也沒有受傷,當然是病成這樣的了。”
聽的張叔的回答,明月歪着頭看向張叔,問道,“張叔沒有問過他?”
張叔搖了搖頭,道,“他一向少話,治腿本都非他意,怎會告訴於我。”
明月有些好的道,“啊?不是他自己要治,那您這是自己找
過來的?”
張郎解釋道,“剛回來時,本是李家老太太,也是剛纔那老太太,找來我給他看腿疾的,只是我醫術不精,根本治不了。之後我發現他這症狀特殊,便時不時的過來了,但他似乎並不抱什麼希望,總是讓我下次不要再來了。”
明月忍不住眼角微抽,這張叔也真是夠執着呢。
這時張郎卻繼續說道,“明月,你今天在李家是怎麼回事兒呢?怎麼會這麼失態?真是出現了幻覺?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明月眼神閃了閃,用力的點了點頭,接下來張叔說的話,卻讓明月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會是精神有什麼問題吧?回去得給你好好的把把脈了。”
明月吞了吞口水,說道,“張叔,我挺好的,沒什麼問題。”
張郎卻道,“還說沒問題,先前那是怎麼回事兒?聽話,回去給你把脈。”
明月看張叔堅持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肯定反對無效了,而且自己在李家那事兒,自己也沒辦法給張叔解釋,說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再開口,乖乖的點頭應下了。
想起李雲的腿疾,明月便心裡盤算着,一定要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兒,想到便行動,對着一旁的張叔道,“張叔,我過去那邊方便一下,您先走吧。”
張郎有些不放心的停下腳步,怕明月“犯病”再次失態,開口道,“你去那邊樹林裡,我在這兒等你。”
明月連忙擺了擺手,道,“張叔您在前面慢慢走着,我跑的快一會兒追您了。”
張郎便點了點頭道,“那我走慢一些等你。”
明月見張叔應下,便快速的往旁邊山林裡跑去,待躲在樹林裡,看到張叔慢慢往前走,才偷偷的快速往回跑去。
到了李家院子裡,李老太看到明月再次返回,微眯着眼睛看着明月,道,“你這丫頭,怎得又回來了?”
明月笑着道,“李奶奶,我家郎那下了東西在這兒,遣我回來拿。”
聽的明月的話,李老太擺了擺手,示意明月自己過去,沒有再開口。
明月快速穿過前廳,去了後院,推開李雲的門,便看到李雲仍舊坐在書桌邊,着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翻看着手裡的書。
李雲似是被明月打擾到,皺起眉頭看向門口的明月,沒有說話。
這倒是讓明月有些尷尬,習慣性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這是在曾經的李昊面前緊張時慣有的動作。
看李雲也不打算說話問自己,明月只得走了進去,到李雲面前,微微低頭,緊張的不敢看李雲的臉,看着自己的腳尖,開口說道,“你能告訴我你的腿是有受過什麼傷麼?”
李雲不耐煩的冷冷的開口,“出去。”
聽道李雲的語氣,明月受驚的擡起頭看向李雲,“啊?”之後便看到,雖說面前的李雲跟之前冷冷的李雲,並無甚區別,但明月卻清楚的看到,李雲眼裡閃動着憤怒的火焰。
明月瞬間明白,自己的問題,怕是觸到了李雲不想提及的往事,更是覺得李雲的腿疾並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看來,自己今天是輕易問不出什麼了。
見面前的人看着自己半天沒有動靜,李雲再次冷冷出聲,“出去。”
想起還在等着自己的張叔,明月只得開口道,“我下次再過來,再見。”說完便快速轉身,跑了出去。
李雲看着明月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天沒有轉動視線。
張志帶着明月,一回了外山村的家裡,張志便拉着明月進了藥房把脈,張嬸兒剛好進來看到這一幕,過來擔心的問道,“月丫頭生病了?”
明月無奈的看向張嬸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便乾脆不開口,等張叔把完脈張叔說吧。
張嬸兒便也不再開口,安靜的在一旁等着,張叔把着脈,眉頭卻是越皺越深,好半天才鬆開明月的手腕,開口道,“除了有些營養不良,並沒有其它問題啊?”
張嬸兒着急的對着張志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張志也沒有隱瞞,把午的情況給張嬸兒說了一遍,再回想了一遍當時的情景,張志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對,疑惑的看向明月道,“總感覺你認識李家大朗,還是你將李家大朗錯認成了其他人?”
一旁的張嬸兒衝着張志惱怒的道,“你胡說什麼,月丫頭怎麼會認識李家大朗,我可是看着她長大的,她除了跟着錦娘去過幾次鎮趕集,連外山村都沒出過,更不會認識其它男子了,這種事情你可別瞎說,會壞了月丫頭的名聲的。”
明月真是有一股想撞牆的衝動,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開始胡說,“估計是張叔說的,當時魔障了吧。”
張嬸兒伸手給了明月額頭一個爆梨,訓斥道,“瞎說什麼,既然沒病,以後不要提這件事情了,好了,好好跟你張叔學,我去做晚飯了,哎,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營養不良,難怪十六歲了還跟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似的。”
張嬸兒喃喃的唸叨着,出了藥房的門,張叔還是有些疑惑的對明月問道,“你真不認識李家大朗?”
明月肯定的點點頭,看到張叔一臉不信的表情,便開始瞎掰起來,“張叔,我看到李家大朗,當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感覺特別的悲傷難過,您說,我會不會是輩子跟他認識,纔會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這樣失態啊?”
看明月說的有模有樣的,不似撒謊,張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本不信這些前世今生之說,可又實在沒辦法解釋明月當時的情況。
看張叔都被自己瞎掰的半信半疑的皺起了眉頭,明月便趕緊的轉移了話題,“張叔,您教我認認《百草集》那些個生僻字吧。”
張志也收回了思緒,點頭應下,兩人到書桌前找了板凳坐下,開始教學。
明月擔心家裡的兩母子,她孃親那性子,怕是隻會被人欺負,於是草草的扒了一碗飯,跟張叔一家告辭,想要先回去。
張志一家都知道明月家裡的情況,也沒有挽留,倒是張老太,對着一旁的張嬸兒道,“給陽娃子裝一碗雞湯,讓月丫頭提回去,這麼小的孩子,哎……”
這明月仨母子在明家的情況,在外山村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張老太雖不愛說是道非,可也時常出去村裡逛逛,多多少少也都聽說了一些的。
明月想着總麻煩張叔家裡,現在還往家裡帶吃的,實在感覺不好意思,便揮了揮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這時候張志開口道,“你弟才三歲,長期營養不良,如今還受了傷,應該補補,你也不用跟我們客氣,不用覺得欠我們太多,以後有了,慢慢還也是了。”
明月想了想家裡面黃肌瘦還受傷的弟弟,最終還是應下了,拿了張嬸兒用陶罐裝好的雞湯,纔回了明家。
剛到院門口,果然如明月所想,她那包子孃親又在捱罵了,這次罵人的居然不是奶,而是大伯母,能如此囂張的在明家罵人,怕是家裡其他人包括奶都不在家了。
明月一穿過前院,大伯母劉氏的叫罵便清晰的傳到了明月的耳朵裡,“光顧着照顧那小雜種,什麼活兒都丟給老孃,咱家自從來了你這個掃把星,沒過能過過一天好日子。”
明月走到廚房門口,看向正在煮豬食的劉氏,“大伯母,您說我弟弟是小雜種,那我爹是大雜種了?爺豈不是老雜種?等爺回來,我可得問問。”
劉氏看向站在廚房門口,抱着手臂一臉不屑的看向自己的明月,吃驚的一手指着明月,“你,你……”
明月一向唯唯諾諾膽小如鼠,如今見到如此這般的明月,居然讓一向牙尖嘴利的劉氏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明月懶得繼續跟劉氏計較,轉身往自己屋子裡去了,剛進門,便看着許錦娘紅着眼眶,正在給靠坐在牀的明陽喂藥。
明陽見着門口的姐姐,蒼白的臉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喊道,“姐姐。”
許錦娘見着明月進來,便也開口道,“回來了?以後別跟你大伯母這樣說話。”
明月暗癟了癟嘴,嘴裡卻是乖乖的應道,“月兒聽孃的。娘,這是張嬸兒讓帶回來給弟弟的藥膳。”
許錦娘皺着眉頭,說道,“怎麼又去了?”
明月知道娘是誤會了自己又去大涼山了,趕緊的笑着解釋道,“真是張嬸兒那拿過來的。”
許錦娘輕嘆一聲,道,“總是麻煩她們家。”
這時靠坐在牀,等着孃親喂藥的明陽,可憐兮兮的看着許錦娘,開口道,“娘。”
原來是許錦娘顧着跟明月說話,喂藥的勺子卻一直放在明陽嘴邊又沒喂,滴在了明陽的下巴。
許錦娘回過神來,對着明月道,“你過來給弟弟喂藥,我去幫你大伯母做飯,這已經到了晚飯的點了,你大伯母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明月心裡暗歎一聲,自己孃親經常一個人做飯,這變成大伯母忙不過來了,家裡也沒什麼吃食,炒那麼兩盤青菜,煮一鍋玉米糊糊着點鹹菜,是一頓飯,怎麼忙不過來了?
明月應下,放好手裡的陶罐,過去接過許錦娘手裡的碗,許錦娘便快速轉身,出了門去了隔壁的廚房。
很快隔壁廚房便又傳來大伯母罵罵咧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