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姐弟這個樣子,許錦娘想要責怪的話,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最終輕嘆一聲,“走吧,先過去給你爺奶他們送飯。”
明月應聲,抱着明陽,跟在娘身後,幾個人邊聊着天,邊往地基那邊過去了,到了地基附近的岔路口,明月停下腳步,將明陽放下,開口道,“娘,我還有事兒要去幹爹家,先走了。”
許錦娘看向明月,不捨的說道,“既都回來了,先山坐會兒,吃了午飯再走?”
明月搖了搖頭,“我找乾爹有事兒,時候不早了,還要在天黑之前回大路村,不吃了,下回再回來吃。”
許錦娘只得點了點頭,畢竟女兒已經出嫁了,而且還不滿一月,可不能不回家,若是搞太晚了,要摸黑回去,太不安全了。
明月蹲下身子,依依不捨的在明陽臉吧唧了一口,才起身,“那我先走了。”
明陽依依不捨的喊着姐姐,明月朝明陽揮了揮手,對着幾個孩道,“你們好好練功識字。”這才轉身離開,朝另一條岔路口走去,往張郎家的方向去了。
到了張家,明月跟幹奶奶乾孃招呼一聲,便去了藥房找乾爹張郎了。
張郎見着明月,便說道,“你再不來,我便打算明天去找你了呢,那徐家少爺腿的石膏是不是該去了?這徐家夫人派人來幾趟了,你這剛成親,也不好去找你。今天早又來過,也不能再拖了,我正想着去跟你說一聲,讓他們明天來接呢。”
明月習慣性的一拍腦袋,“我早忘了這茬兒了,咱準備一下,明天過去一趟吧。”
張郎點點頭,“行,我明天讓徐家馬車去大路村接你。”
明月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我針對李雲的腿疾,做了個治療計劃,這段時間要過來麻煩乾爹了。”
聽的明月的話,張郎激動的道,“可有把握?”因爲李雲腿疾特殊,他這些年可沒少在李雲腿疾下功夫,卻一無所獲,如今聽的明月的話,他可是李雲本人都激動。
明月搖了搖頭,“目前還不確定,先準備這些治療器械都較麻煩,只能慢慢來。”明月本是想將那計劃帶過來給乾爹看看的,臨出門的時候卻留在了家裡,她那些個簡體字,乾爹見着不認識,怕是又要給乾爹撒謊解釋,所以乾脆不帶出來,打算抽空讓李雲幫忙翻譯成這邊的字,再帶過來。
聽得明月的話,張郎還是微微有些失望的,輕輕的“嗯”了一聲,“需要我做什麼的,只管開口。”
明月點了點頭,笑着道,“肯定不會跟乾爹客氣,咱們先給徐家少爺把明天的藥配了。”
這時候張老太太過來,站在門口對屋裡的張郎明月道,“午飯好了,先吃完午飯再忙吧,你這丫頭,來了是往藥房裡鑽,也不知道多陪陪我這個老太婆。”
明月過去挽着張老太太的胳膊,邊往外走邊笑着撒嬌道,“這不是有事兒找乾爹嘛。”
吃過午飯,幫徐家少爺配好了藥,再跟乾爹張郎大概的聊了下治療計劃,明月便起身告辭回家了。
時間倒是掐的挺準,回家剛好趕晚飯,吳憂見着跨進門來的明月,便笑着道,“月姐姐回來了啊,再不回來我都餓壞了……”
李雲的眼神冷冷的飄向吳憂,吳憂還沒說完的話強行憋了回去,一個激靈,瞬間閃人。
明月看着桌的兩副碗筷,笑着誇道,“這小子還挺有良心的。”
李雲沒有迴應明月的話,而是淡淡的開口,“吃飯了。”語氣明顯有着不滿,因爲明月沒回來,吳憂明明只准備了一副碗筷,另一副碗筷是他讓準備的。
明月擡頭看向李雲,臉看不出由任何的不對勁,應該是剛剛自己聽錯了,埋頭開始吃飯。
想起明天要去鎮,又擡起頭對李雲道,“對了,我明天要去鎮一趟,跟乾爹一起去徐家給那徐家公子複診,叔跟小蘭應該是在鎮吧,我要不要過去看看?”
李雲輕輕的應了一句,“隨你。”
明月不滿的撅了撅嘴脣,繼續吃飯,不再說話。
照舊,明月吃過飯是跑步,然後沐浴回到牀打坐,只是等明月沐浴完回房的時候,便見着李雲已經坐在了牀,微閉着眼睛,臉憋的通紅,明顯的不正常。
一看李雲這個樣子,明月便過去習慣性伸手覆了李雲的額頭,看是否有發燒,同時嘴裡也擔心的問道,“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
李雲仍舊微閉着眼睛,沒有說話,頭卻已經開始冒出一層汗,感覺到李雲額頭的溫度正常,不是發燒,便趕緊改抓住李雲的手腕,壓下慌亂,努力靜下來心來,開始給李雲把脈。
邊把脈,明月邊皺起了眉頭,脈象雜亂無章,擡起頭看向李雲,“你是不是運氣了?”自從跟李雲開始學古武輕功,明月便對內力經脈這塊兒多了一些瞭解,看李雲這個樣子,肯定是強行運氣了,而李雲腿的經脈,可是被人用強大的內力封印住了的。
知道了怎麼回事兒,明月趕緊的去了自己的梳妝檯前,從梳妝盒裡翻出來從乾爹張郎那兒拿來的銀針,又急急忙忙的過去,開始快速在李雲身扎針。
李雲的氣息很快穩定了下來,微紅的臉也漸漸恢復了正常,變成了不正常的蒼白。
看着眼前漸漸恢復正常的李雲,明月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再給李雲把脈,感覺到脈象已經穩住,這才拔了李雲各處穴位的銀針收好,又用溼毛巾給李雲擦乾淨了臉的汗,扶着李雲躺下。
待明月忙完,李雲的呼吸已經變的綿長,應該是累的睡着了,明月放鬆的呼出了一口氣,看着李雲那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抱怨道,“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瞎運氣,還瞎折騰什麼?”
將牀前的木盆毛巾收拾了,明月這纔過去關了門,翻過李雲的身體了牀,吹了油燈,盤腿坐在裡面牀,開始打坐練功。
寂靜的夜裡,打坐的時候,整個人的嗅覺聽覺也變得特別的靈敏,這種靈敏的感覺,還是明月第一次體會,可是明月卻不禁皺起了眉頭,那夜裡的風聲,讓明月感覺到明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靠近這邊,越來越近。
明月警覺的睜開眼睛,動了動身體,打算下牀去找自己的弓弩,卻突然被拉住了手臂,是李雲,突然將要起身的明月拉住,然後硬拉着明月在自己身邊躺下。
李雲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明月明白,靜靜的躺着,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的平緩無異樣。
感覺到那一股強大的力量越來越靠近,停在屋頂,屋頂的瓦片傳來輕微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之後,那股力量又漸漸的遠離,只到再也感覺不到。
李雲拉着明月的手終於鬆開,明月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做了幾個深呼吸,害怕去而復返,再感覺了下是否還有那力量存在,確定什麼也感覺不到了,明月才悄悄的開口道,“剛是不是有人來過?”
李雲同樣悄聲的道,“不錯,這幾天沒白練,我想象的進度要快的多。”
得到李雲的肯定,明月得意的道,“我天賦異稟。”
隨即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招惹或者得罪過什麼人?爲何會有人來咱們屋頂?會不會對咱們不利?”
李雲冷哼一聲,“不會。”既然剛剛都沒什麼動作,暫時不會對他怎樣,再說如今自己都已經這樣了,應該對他們沒什麼威脅了,估計也衡量過,沒必要再爲自己拋起風浪,畢竟,他也不是那麼隨便仍由他們擺佈的。
明月追根究底,“那剛剛那人是幹什麼的?我可沒招惹過這種人。”
李雲輕嘆一聲,“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好一些。”
好心害死貓,有時候,秘密知道的多了,可並不是好事兒,明月深知這個道理,不想繼續追問,只要不危及到自己的安全,管他愛爬牆還是愛飛檐走壁,都不關自己的事兒。
李雲還想着明月會好的繼續追問,不曾想,明月居然冒出來一句“睡覺”,之後沒了聲息,李雲便也不再做聲。
屋裡陷入的沉默,因爲這一段插曲,兩人雖說都沒再出聲,卻是誰都沒有睡着,明月心裡在胡思亂想李雲到底還有什麼身份,離開大路村的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今天這人過來報着什麼目的?一大堆疑問,實在讓明月有些想不通。
既想不通,明月便不再想這個問題,心裡又冒出來另一個問題,若是剛剛來的人不懷好意,要怎麼辦?李雲估計是發現了剛剛那人的存在,才強行運氣,導致氣血翻涌差點出了事。
雖說自己在跟着李雲學武功,那也才學幾天,啥用也沒有,明月突然覺得呆在李雲身邊,這安全實在太沒有保障,看來以後得隨時將弓弩帶在身邊了。
而此時的李雲心裡也裝滿了心事,剛剛那人到底是不是不放心的那些人派來的?兩年來都安安靜靜,突然在這時候出現,是不是燕京出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心裡,都各自裝滿了心思,遲遲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