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期三天的培訓，在與安冉愉快的相處之中過去了。
所有學員的去向也定了下來，當竇愛紅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名單的時候，姜淑蘭無疑成爲了讓所有人眼紅的那一個。
“憑什麼呀？她考了多少分啊？”
鬧哄哄的會議室裡，忽然有人大聲喊了出來，話裡話外是對姜淑蘭被分配到縣城裡的不服氣。
那人也是個女孩子，個子高挑結實，相貌普通，但卻十分自信，發育良好的胸脯挺得老高，看得姜淑蘭忍不住含了含胸，生怕別人又攻擊自己的身材問題。
她知道自己是個豆芽菜了，老天爺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別人的豐滿來讓自己懺愧了吧？
那女孩旁邊還站了個梳着雙辮子的小姑娘，眼神閃爍，也不是個安分的。
這不，見有人起了頭，就跟着起鬨。
“就是，竇主任，她考了多少分呀？爲什麼最好的位置分給她了？既然是最好的位置，當然要分給分數最高的人啊。”
那個先說話的女生立馬昂了昂頭，“對，我覺得城裡這個位置應該分給分數最高的人！”
這話，立馬引得了許多人的附和。
但也有不少人安坐在座位上，嘴角帶着嘲諷的看着站起來的那些人。
一羣蠢貨，真以爲能夠按照成績來分配嗎？
人家能分到縣城，明擺着是走了後門的，就好像……他們自己。
本來就不是很能幹，全靠着家裡給找關係推了進來，只求能夠考個過關，隨便送到那個供銷站就行。
“你們夠了啊，領導怎麼安排是領導的事情，用得着你們來多嘴嗎？姜淑蘭分到城裡怎麼了？這幾天她學得認認真真，難道不是有目共睹的嗎？憑什麼她不能分到城裡？”
安冉見姜淑蘭被人抨擊，擰着眉頭忍了好一會兒，見事情不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越演越烈，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姜淑蘭自己卻有點心虛，忙拉了拉安冉的袖子。
“冉冉，你別這樣……”
她覺得人家抨擊得也有道理，最好的位置，理當給最好的人。
這麼一想之後，姜淑蘭心裡安定下來，朝着那幾個站起來的人看了看，轉過頭看向了竇愛紅。
“竇主任，我覺得他們說得對，縣城這個位置是最好的，理當分給最優秀的人。麻煩您看一下誰的分數最高，我願意跟她對換一下。”
偏遠鄉鎮就偏遠鄉鎮吧，她可以先去偏遠的地方好好學習經驗，等再有機會了，重新來過就是了。
見她如此輕易就把機會讓給別人，安冉忍不住替她着急。
“淑蘭姐，你這是做什麼呀？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你的，這是上面定的，又不是他們做主。”
“冉冉，謝謝你爲我着想，可既然大家提出來了，那就不能再讓人爲難了。就按照成績來，那樣得來的東西，我也心安理得。”說着，仰起頭，大聲要求竇愛紅公佈自己的成績。
竇愛紅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確定要公佈？不會後悔嗎？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不想公佈我不會公佈，不服氣的私底下可以來找我的。”
姜淑蘭握了握拳，心跳得飛快。
紅姨這是什麼意思？
警告她？還是維護她？
難道她的成績很差，或者那個第一名分得很差？
“不，我們就要求公開宣佈！不然的話，我們不服！”
“對，我們不服！”
“吵什麼吵？你們不服氣就私底下找竇主任去唄，幹什麼爲難人家？”
安冉看着姜淑蘭緊張的樣子，再看看背後一羣越來越囂張的人，再次跳了起來。
“憑什麼要私底下去找？既然覺得是公平公正的，那公開和私底下有什麼區別？再說了也不是每個人的都公佈，憑什麼不可以？難不成，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貓膩？”
雙辮子女孩嘟着嘴，一臉的不服，比那個高個子不服多了。
“王招娣，你怎麼說？”竇愛紅沒有看那個雙辮子的女孩，反而朝着那個高個子問道。
王招娣聽着竇愛紅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心裡忍不住激動起來。
竇主任記住了她的名字，是不是她考的其實不錯的？
“竇主任，我也想知道姜淑蘭到底考了多少分，還有第一名，考了多少分。”
言下之意，贊成旁邊雙辮子女孩的意見。
立馬獲得了雙辮子女孩的好感。
竇愛紅點了點頭，視線再次落到了姜淑蘭的身上。
“你呢？想好了沒有？是公佈，還是……”
姜淑蘭擡起頭，看着竇愛紅的眼睛，忽然想起了這幾天晚上回家，沈凌雲一點一點的教導，做表格，打算盤，真的很辛苦。
即便現在，她的算盤還是打得不夠順溜。
在場的人，肯定也是經過這麼多辛苦的。
她這樣一個人佔了最好的位置，對考得最好的人真的不公平。
想到這裡，她不禁坦然的舒了一口氣，朝着竇愛紅點了點頭。
“公佈吧。”
“真的？後果你自己能承受？家裡人不會怪你？”
姜淑蘭搖了搖頭，“不怕，我相信他能夠理解我。”
沈凌雲是最崇尚一個人靠本事吃飯的人，即便今天她被人擠下來了，分到一個偏遠的地方，他也會支持自己的。
聽到她這句話，竇愛紅忍不住朝着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好，那我就公佈了。”
所有人的成績都在竇愛紅的手裡，包括分數表和試卷。
只見抖了抖手裡的單子，大家都安靜下來，伸長脖子豎起耳朵等着她再開尊口。
“這個試卷我們採用了學生的那種分制，一共是一百分。到場的人都是達到六十分以上的人，一共四十六個，咱們一開始來培訓的人是六十七個，六十以下的這會兒已經走了。現在，我先宣佈一下第一名的分數……”
砰砰砰……
姜淑蘭就那麼坐着，昂首挺胸，卻依稀能夠聽見隱隱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八十八分！”
竇愛紅說完之後，朝着仍舊站着的王招娣和雙辮子女孩看了一眼，脣角帶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