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人家那邊也是正式工人吧，咱們這邊暫時只要臨時工，人家能樂意嗎？”
製衣廠的女工正式的也可以不用認識太多字，可他們這邊就不同了，必須要求認識字，起碼要會算賬。
臨時工倒是不用，賬目會有旁人代管，她就只負責做衣服和賣衣服就行了，錢都可以是其他的人來收的。
“不是，她已經辭職了，因爲家裡的一些事情。”
馮牧原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抿了抿嘴，“這樣吧，你得空了先把人帶過來我看看再說，要是可以的話，就留下，要是不行，我也不會因爲你而留人的。”
聽他願意給個機會，姜淑蘭不由歡喜不已。
“那就謝謝馮站長了，我改天就帶她來見你。”
姜淑蘭提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亞。
張亞現在離了婚，一個人帶着住在孃家，指不定被家裡人怎麼擠兌排斥呢。
姜淑蘭一直有心想幫她一把，可礙於自己能力也有限，也幫不上什麼。
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姜淑蘭自然是要替她爭取一下的。張亞的人品和能力都在那兒，她相信，只要她用了心，一定可以拿到這個機會的。
下了班，姜淑蘭就把這事兒跟沈凌雲提了，讓他回家路上繞一下路，去一趟範景林家裡。
她不知道張亞孃家在哪兒，只有範景林才知道。
“這倒是個好事兒，張亞那人倒是不錯的，去吧。”
說着，兩個人就騎着自行車慢慢悠悠的繞着城裡的老街，準備抄小路去一趟範家。
*
江懷縣是個挺老的縣城了，又地處山區，戰爭年代時候收到戰爭侵襲的時候比較少，所有大部分的建築都得以保存了下來。
老房子，窄巷子，幽深又靜謐，一個人走起來還會覺得有點兒陰陰森森的。
白天天氣好的話，就會通透很多。
但傍晚時候，那種陰森之感就更甚了。
但即便如此，江懷縣的人還是以在城區有一套老房子爲榮的，安冉的家就住在這種巷子裡。
今天又是週五了，他們站長要進城來供銷社的供給站進貨，她就跟着蹭車回來了，想回家看看她媽。
沒想到剛走到他們家所在的巷子口處，就碰到一個陰魂不散的人。
“你又來幹什麼？我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咱們已經沒有可能了，你回去吧。”
謝立業身穿一身藍色工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一見到安冉，整個眼神都亮了起來。
“冉冉，我已經知道錯了，我跟她是被我爸媽給逼的，我跟她已經辦了離婚手續了……”
聽到謝立業的話，安冉忍不住譏誚的扯了扯嘴角。
“停！謝立業，我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你離不離婚關我什麼事？別說離婚，你就是去死，也跟我安冉沒有一毛錢關係！”
聽到安冉決然的話語，謝立業的眉毛忍不住聳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來。
“冉冉，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了，說的都是氣話。冉冉，我是爲了你離婚的，冉冉，你不能這麼對我！冉冉，我還是愛你的，咱們重頭開始好不好？”
“重頭開始？”
安冉勾着脣角，不敢置信的看着謝立業，“謝立業，你當我安冉是什麼？你讓我滾我就滾，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
“沒有，我沒有讓你滾，冉冉，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是，你是逼不得已，你是被逼無奈，那你當初既然在我和她之間選擇了她，那你就跟她過一輩子啊。你媽不是最喜歡她自己選的兒媳婦了，甚至爲了她連自己親孫子都不要嗎？你現在跟她離婚，你媽不會跟你拼命了嗎？”
看着眼前不再如以前意氣風發的謝立業，安冉心裡閃過一絲暢快，但更多的怨恨，是不甘。
想當初，她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爲了這麼個男人尊嚴都給丟到了地上，求着他不要跟別人結婚，可他爲了孝道毅然決然選擇了拋棄她。
都談婚論嫁了呀！
他們當時都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呀！
他說拋棄她就拋棄了，他說娶別人就娶別人了，害得她顏面掃地，傷身傷心。
現在他說要回頭，就要拉着她一起回頭，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沒有，我媽不會跟我拼命的。冉冉……”
謝立業忽然站起身來，上前一把拉住了安冉的手，“冉冉，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就原諒我一次吧，我保證，從今以後都對你好。”
安冉搖了搖頭，正要掙脫他的手。
忽然就從巷子的拐角處衝出來幾個人，朝着他們就衝了過來。
“你這賤人，居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連我女婿都敢勾搭，大姐，二姐，幫我打死這個賤人！”
安冉都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幾個老婦女壓在了牆壁上，耳光一個接一個的打下來，直打得她整個人都蒙圈了。
“你們是誰？爲什麼打我？”
“你都敢勾搭男人了，還不知道我們是誰？行，不知道我們沒關係，知道她嗎？”
說着，幾個婦女推着一個穿着碎花襯衣扎着一根大辮子的女人到她眼前，女人的臉色有些蠟黃，身材也有些枯瘦，但安冉還是認出了她。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女人聽她這麼一問，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片，“你不知道嗎？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他媽害的！我懷了孩子，他媽卻讓我賣力幹活，最後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沒了，他媽見我把孩子摔沒了，天天就罵我，不給我吃的喝的，活生生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
安冉聽着女人的話，不禁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謝立業和這個女人結婚的時候，她爲了最後努力的挽回謝立業，特意跑去婚禮上鬧了一次。說是鬧，其實不如說是去讓自己死心的，她見到了這個女人，那會兒她皮膚白皙，身材也比較好，比她還要豐腴圓潤，用謝立業他媽的話來說，就是最適合生養的那種女人。
看着謝立業高高興興辦婚禮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所以她回到家，去打掉了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