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啊!”臉色驟變的老爺子沒頭沒腦的喃喃了幾句,王瑤兒在一邊則暗暗驚奇:阿爺這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口中說的他又是誰?
倏地直起腰桿,王老爺子指着王瑤兒,神色恍惚,急哆哆的道:“瑤兒,你快去,你快去把你大伯叫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王瑤兒看見老爺子的反應就知道此事必然不是小事,應了一聲就連忙出去了。等她到了大伯的屋子裡,就瞧見王立國躺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正悠閒的打發着時間。王瑤兒把事跟他一說,王立國就起身出了屋子,王瑤兒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同走進了上房。
王立國一進屋子裡,就率先掃視了前方坐在座椅上的老爺子,正發現老爺子犀利的眼睛正看着他,王立國心裡一跳,連忙閃爍着眼神避開了老爺子的目光。
“阿爹,你找我?”
低頭就看到了老爺子身前掉落在地的煙桿,王立國心下一凜,隱隱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老爺子目光如鷹,緊緊地盯着王立國:“老大,你實話跟我說,對於那個金萬福,你知道多少!”
王立國擰着眉頭看了王瑤兒一眼,接着又回過頭來,臉上陪着笑道:“爹,你問這個做什麼,都快是要做親家的人了.......”
“屁話!”老爺子倏地從座椅上站起,指着王立國的鼻頭大喝道:“不做了,這門親事不做了。往後那個金管家要是再來我們家。統統給我轟走!”
老爺子發脾氣惹了很大的動靜,周氏,和張氏聽到動靜率先趕了來,隨後孫氏,趙氏又到了上房裡。不一會兒,蓉兒,秀兒。三郎小七等王家的孫輩子也趕到了。一家子人擠在上房裡,就看着老爺子板着個臉,怒斥者王立國,而王立國站在那兒則擺出一副翅膀硬了不耐煩的樣子。
周氏看着這父子倆賭氣的模樣,就擺擺手。上前靠近老爺子道:“出了什麼大事兒啦,非得要鬧成這個樣子。”
王老爺子陰着臉,沒有言語。倒是王立國抱怨的出聲道:“阿爹說咱們家與老金家的親事不做了。”
“不做了?”
一邊的孫氏變了臉色,多好的一門親事說不做就不做,更重要的是,王立國可是拿着蓉兒作抵押的。這門親事要是做不成,那對方還是會帶走她。
周氏也不高興了,蓉兒相貌一般。這戶人家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她望着王老爺子道:“我說你又搞什麼鬼,好端端的親事爲什麼不能做!”
王立國瞪了瑤兒一眼,道:“阿爹嫌棄人家老金家是開賭坊的,非說人家不是個正經兒人。”
王立家和趙氏面面相覷。他們明明記得王立國不是說金家是做珠寶生意的麼。
周氏沉吟半晌,像是明白了什麼,她就在一邊打着圓場:“賭坊?賭坊...其實也沒什麼”
周氏只道王立國刻意隱瞞人家的家業是擔心老爺子接受不來,其實在周氏眼裡,管他對方是做什麼買賣的,只要家裡有財有權就成。所以就算是得知了這個消息,她還是贊成這場婚事的。
方纔周氏察覺王立國瞪王瑤兒表情。又想到她進屋子來時也看到瑤兒在場,就當是瑤兒在其中跟老爺子說了什麼壞話。
就板下來了臉,指着瑤兒道:“瑤兒,你是不是在背後亂嚼耳朵根兒了?看到蓉兒嫁到了這麼好的人家,所以你就嫉妒了?”
孫氏也用着厭惡的眼光看着瑤兒,不過心下還是有些奇怪的:瑤兒一個姑娘家,又是怎麼得知這消息的呢!
王瑤兒心底冷笑:“我好心好意,反倒最後弄得我裡外不是人了?”
“你們都知道個屁呀...”就在大家鄙視的看着瑤兒的時候,老爺子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們知道那金萬福以前是做什麼的麼,你們知道他跟我有什麼恩怨麼,你們糊塗,真是糊塗啊......”
衆人一愣,他們還是頭一回看見老爺子發了這麼大的火。王瑤兒也愣了,因爲她注意到了老爺子說了“恩怨”兩個字。這門親事果然不是那麼的簡單。
王老爺子正打算把那金萬福與他的恩怨全部對家人和盤托出,王家的大門卻在此時突然大開,接着就有一行人大大咧咧的闖進院子裡來。屋子裡的王家人正聽着老爺子準備作何解釋,外面的聲響驚動了他們,王立國回頭一瞧,就看着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十來人,一個穿着金色綢緞,身材有些發福,右手握着兩個鋼珠的中年人正站在那羣人的前面。
王立國眼睛一亮,出門就迎了上去。王老爺子看清領頭那人的面孔,嘆息一聲,也跟了出去,王家人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老爺子的身後。
金萬福看着王立國向他走來,一如既往的面含微笑的衝他拱手,樂呵呵道:“王老弟,今兒我是不請自來,特意來商議商議咱們兩家做親的事兒的。”
他說這話時,一雙鼠目也下意識的眯緊了,朝着王立國的身後瞟去,王老爺子雖然兩鬢斑白,不過精神猶在。他忽然看着王山,對着王立國道:“哎呀,老弟啊,這位就是馬幫舵手王山吧。真是失敬失敬啊......”
他嘴上一面說着失敬,一邊衝着王老爺子微微頷首,禮節做得很足而且自然,並未給人一點不適的感覺。
不料王山卻道:“咱們以前不是見過面了麼,你又做那些虛的作甚?”
乍一看,金萬福對王山禮遇有加,王山卻以這樣的口氣迴應人家。如此看來,反倒是顯得王山沒有禮節了。
就連王立國都覺得是阿爹的不是了。
王立國回過身。拉着王老爺子的衣袖,小聲道:“爹,人家可是誠心誠意想跟我們家和親的,你這麼做的確是過分了。”
王老爺子猛地回過頭怒視着他,斥責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還執迷不悟?你沒看到他帶來的這些人,各個身強體壯,明顯是他培養來的打手。他要是真想與我們家做親,何必要帶這些人過來?”
王立國朝着那羣人望去,果然見金萬福身邊的那羣人面帶橫肉,胳膊*着,他們的胳膊和小腿肚子的肌肉明顯凸着。那是因爲長期訓練導致成的,還真是練家子。
王立國瞬間就懵了,金萬福這時則笑眯眯的上前一步,衝着王老爺子道:“真不愧是王山。不過老爺子,這個時候就算是你看出了又能怎麼樣?咱們之間的恩怨,纔剛剛開始呢!”言語到此。金萬福的臉上那抹虛假的笑意終於被一抹陰冷所替代,他忽然把目光投放在王山背後那羣長得水靈活先的姑娘上面,冷笑道:“這裡誰是蓉兒?我的好兒媳?公公到此了。怎麼連該有的禮節都沒有?”
身後王家衆女沒有一個敢吱聲的,王蓉兒的一張臉更是如同死灰一般。周氏畏畏縮縮的靠在王山的身邊,也未敢搭腔。方纔幾句對話她就明白過來了,眼前的這個人是來尋麻煩來了。
周氏其實是個膽子極小的人。她在王家對一種兒孫們作威作福是因爲她知道兒孫們不敢頂她的嘴。不過面對着來勢洶洶的金萬福,她就沒有這個膽子了。
方纔幾句對話,王立國也聽出了一些摻雜在其中的火藥味。他看着金萬福,感覺就好像是做夢一樣,不過他還是堆着笑,執迷不悟的問道:“金老哥,你方纔說什麼‘恩怨’?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兩家不是要聯姻的麼......”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金萬福擡頭看了看天,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不過我的兒子現在卻在天上!”
“天上!”
不只是王立國,就是王山身後的王家人也是一怔。
王瑤兒恍然間似是明白了什麼,一顆心立馬在胸膛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我...我要用你們王家兒女的鮮血來祭我的兒子。”王立國陰冷着臉,又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夫死婦隨!”
他這是要用王蓉兒來陪葬他的兒子!
“夫死婦隨?”
王立國嘴裡喃喃一句,接着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忽然大跳起來,掄起拳頭就要往金萬福的臉上招呼,只是他的拳頭尚未觸及金萬福的臉,旁邊幾個莽漢瞬間也隨之而動,立馬就把他摔倒在地!
王立國躺在地上,身上幾個漢子在壓着,他咿咿呀呀的道:“金萬福,你這個小人,老子上了你的當了,老子上了你的當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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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王家女輩中已經有人被嚇得驚叫了起來。
老爺子的臉色也變了,他飛快的遞給王立家和王立業一個眼光。爺仨剛想有所動作,金萬福忽然擺着右手道:“老爺子,你最好別跟我們硬碰硬,不然吃虧的可是你們自己。”
金萬福接着道:“我今兒來並不是要對你們用強的,我是真心實意的要跟你們談親的。”
地上的王立國咿呀着大罵道:“給死人談親,金狗賊,你他媽的耍老子,你耍老子啊......”
王山冷笑道:“你說結親就結親,你當我王家是什麼了?豈能聽你外人的安排?”
“你不聽也沒有辦法了,因爲你大兒子,已經把他的女兒抵押給我了,所以這門親啊,我是坐定了。”金萬福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了,倏地遞到老爺子的眼前,當王老爺子看到那上的信息以及署名後,他的身子忽然一軟,竟向後生生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