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跟着王德銀去了皇城。
到了皇城,小七才明白什麼叫做天壤之別。這座整個沈唐王朝最爲雄偉的城市在各個方面無不給着小七一股巨大的衝擊力。
這裡的街道要比三陽鎮寬上三四倍,樓房和商鋪真是又大又敞亮。街邊街角也跟三陽鎮似的分佈着許許多多的擺着攤子的小攤販,不過攤子上的貨物玲琅滿目,許多都是小七未曾見過的。因爲路寬的緣故,街道也並不顯得擁擠。
這裡的行人大都穿着絲綢錦緞,在大街上漫步的公子衣袂飄飄,英俊倜儻。逛街的女子膚色白皙,美麗大方。這些人三三倆倆的成羣結成一夥,成了集市上的一條亮麗的風景線。
馬車滴答滴答的行駛在這街道之上,小七,王德銀和鄭氏就紛紛翹首透過車窗朝外望着,這裡的每樣東西,每樣新鮮的事物對從未來過皇城這種大都市的人來說無疑是有着很大的吸引了。
馬車沿着街邊行駛,經過一個賣玩具的小攤。王德銀見小七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攤上擺放的玩具,就有心想替新認的這個兒子買個禮物。就叫停了馬車,把鄭氏留在車上,他則領着小七來到了攤子前。
“夥計,你這個小馬車怎麼賣啊?”王德銀隨手拿起陳列在木架上的一隻木質的馬車玩具,衝着賣主問道。
皇城就是皇城,這個經濟文化繁榮昌盛的地方就連普通的一個玩具都是這麼的稀奇精美。就拿三陽鎮來說吧,那裡也有小孩玩意所賣。不過賣的東西無非就是泥娃娃,麪人等,相比較這小馬車就尤爲顯得低等了。
這輛小馬車的玩具做得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馬車的縮小版一樣,小七雖然心裡很喜歡,可是他不太好意思張嘴要。就對王德銀道:“王爹,這東西看樣子很貴,還是不要買了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可是小七還是會不自主的從眼神中流露出一中渴望的神情。王德銀看在眼裡,拉了拉他的小手。固執的問掌櫃道:“這小馬車我要了。多少銀錢?”
掌櫃的笑嘻嘻的道:“二十文錢!”
王德銀在溫縣就是個家財萬貫的生意人,現在他只是變賣了所有的家產攜家帶口的來到皇城,想來他還預備着在皇城繼續做些生意。生意人的他對這二十文的小錢自然不會放在眼裡。所以他當下就立馬從身上掏出二十文錢遞到夥計的手裡,把小馬車放在小七的手上,領着他轉身就想離開。
王德銀牽着小七的手剛要離開,一個和小七年紀相仿的孩子迎頭跟他們對頭走來。吸引小七和王德銀的目光的不光是這孩子一身綾羅綢緞,還有這個孩童身後跟着的五六個穿着一身便裝的高頭大漢。這些大漢的手上都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顯然是這孩子跟班的。
這樣的穿着和氣派,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大戶人家的子嗣。
相比於小七的扭扭捏捏,這孩子言行舉止很大方,大方的甚至是有些高傲了。或許是對同齡人充滿着一點好奇。這孩子打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目光還在短時間的停在小七身上。不過這孩子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緊接着把眼神投到了貨攤之上。
“哇塞,你這小馬車做得好精巧。”這孩子從攤子上拿起一個與方纔小七所買規格相同的小馬車,稱讚道。
買賣的這名夥計臉上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來。身子也不似先前的那般筆挺了,他彎身弓腰的笑道:“劉小少爺,我這東西可是我讓木匠費了好長時間訂製打磨來的,做工不光精細,你瞧瞧。這上面還塗抹了一層漆料呢。”
“我全要了......”
這小孩子撂下一句話,手上拿着一隻新買的小馬車歡喜的轉身去逛別的貨攤了。他身後所跟的那羣漢子中的其中一人就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夥計道:“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包在包裹裡,我回頭來取。”說着這羣漢子又急匆匆的跟上了方纔那個小孩子。
“謝謝劉小少爺,謝謝大爺......”夥計的兩隻眼睛都快笑的沒有了,等那些人走的好遠了,他還不住的躬身言謝。
王德銀瞧見這一幕,就拉着小七好奇的走上前去,問道:“掌櫃的,剛纔那個孩子是什麼身份,怎麼那麼大的派頭?”
這賣主一邊笑嘻嘻的把貨架上的所有馬車往包裹裡裝,一面耐心的跟他講解。
“哦,你說剛纔的劉少爺啊,他可是我們這些賣玩具的福星。他老爹就是咱們沈唐聲名赫赫劉大將軍,家境闊越,出手能不大方嗎?”
王德銀驀地想到自己前來皇城投靠的那個親戚,就是在將軍府上做事,所以他又多問了一句:“劉大將軍,哪個劉大將軍?”
掌櫃道:“在皇城還能有幾個劉大將軍?當然是鎮遠將軍劉丹青啦。”
果真是劉丹青,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那個遠方的親戚就是在鎮遠將軍府上做事,看來應該就是劉丹青將軍沒錯。
可能是因爲生意很好地緣故,心情不錯的掌櫃的又多囉嗦了幾句。從掌櫃的口中,王德銀知道方纔出手闊綽的那個小孩子名叫劉辰虎,他上頭有哥哥姐姐,下頭還有弟弟妹妹,不過因爲他是由劉丹青的正妻所生,所以他對劉辰虎尤爲的偏愛。
雖然在寵溺中使得劉辰虎養成了一些壞習慣,不過他還是尊老愛幼的,方纔打包的那些小馬車的玩具,想必就是他打算帶回去給他弟弟妹妹們玩的。
王德銀其實就是覺得好奇才上前去打聽的,聊完了後,他就拉着小七上了馬車。既然決定在皇城生活下去,這些街街巷巷以後有的是時間閒逛悠。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去看看他所投奔的那個親戚給他找了個什麼樣的住處。
一連數十天過去了,不光小七仍未有絲毫的消息,就連逃亡巫山的金萬福也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龍子俊這十天內當然也沒有閒着,暗地裡他經常帶着兄弟偷偷的去巫山的邊境去看看,可是就沒有小七的消息。
王瑤兒心繫小七的安慰,性情變得越來越焦躁。要不是龍子俊攔着,王瑤兒恐怕就會直闖巫山了。
一天傍晚,有兄弟來報,說他們注意到有一批巫匪人馬從巫山出動,武器裝備皆備,很有可能是去青陽村找老王家的麻煩。
龍子俊聽了,也來不及去通報龍大,急急調遣了十來餘兄弟,正要下山。可是王瑤兒不知是從哪裡也得只了這個消息,偏偏要與他一塊前行。
對於巫山這個鄰居,二龍山顯然是沒有任何的好感。而且兩夥山匪之間還有一些是非恩怨。這一趟下山,要是真打起來,免不了一番血拼。王瑤兒一個女子摻雜在其中,刀劍無眼,萬一再碰傷了她,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龍子俊堅決不想讓她隨行,可是王瑤兒卻是一再的央求,龍子俊明白,她這是想獲知小七的下落。龍子俊無可奈何,只好同意她隨行。
同一時間,幾乎是同一時刻。巫山和二龍山兩夥勢力紛紛從山而下,而這一次他們會在青陽村相遇。
昏黃的上房內,王老爺子坐在座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着煙桿,翻騰起的煙霧把他的臉籠罩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變化。
自從小七失蹤,王瑤兒又被山匪擄去以後,老爺子的性情變得壓抑而鬱悶,平日裡時常掛在臉上的笑臉也消遁的不見了,整個人明顯的衰老了很多。
他的手上此時正拿着一封書信,神情淡然的看過後,他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不過就是這抹微笑,也是一逝而過。心裡有塊心病,在開心的事兒也就不覺得開心了。
“爹,柳老爺子說了些什麼?”王立國着急的問道。
這封信是晉城的柳老爺子寫的,王立國隱隱的感覺,這信上的內容與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有關。
“嗯嗯!信上說佳俊那孩子會在近日來我們家,順便跟咱們家商討商討定親的事兒。”王老爺子又吐了口煙,沉聲道。
這個消息正是王家所期盼的,在座的王立國一家早就歡喜的不成樣子了。就連周氏一張老臉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爺子看着王立國和王秀兒一家歡喜的樣,心裡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他倏地感覺他對不起瑤兒,更對不起小七,還對不起他那已經過世的四兒子。
偌大的屋子裡充斥着一股歡喜的氣氛,周氏滿臉堆笑,似是在想講什麼話。突然,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刀刃相接,傷者嘶聲呼喊的打鬥聲音。
“出了什麼事兒,難不成金萬福又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登時使得在座的人臉色刷白。王老爺子迅速地從箱子底下摸出他打獵時的一張弓箭,王立家也從廚房裡摸出一把菜刀,爺倆就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