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對王室夫婦在玫瑰宮的首次共進晚餐,創造了一種非常安靜和緊張的氣氛,以至於寧香寒發現自己在稱讚罌粟小姐的餐桌裝飾時幾乎是在小聲說話。
"這一切看起來都非常隆重,罌粟小姐。做得好。"
在金色燭臺中三支香噴噴的紅蠟燭周圍有幾個迷你的白色花朵光環,在拉開窗簾的情況下,燈光恰到好處。淺紫色的桌布加上銀色的餐巾和銀器,完成了簡單而優雅的佈置。酒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閃閃發光的水晶杯和剛打開的酒瓶,據說這是尼古拉斯最喜歡的年份。
"嗯,是的,我不是每天都要爲國王佈置餐桌的。" 罌粟回答說,想顯得平靜和不受影響。"伊芙琳小姐拿了蠟燭,女僕蒂莉幫把花編織在一起。" 管家圍着桌子轉了一圈,停了下來,檢查每件銀器是否有任何可恥的污點,然後測量兩套銀器,確保它們精確地相距一寸,離桌子的末端有三寸。
埃莉諾拉掃了一眼,寧香寒和罌粟小姐都驚訝地眨着眼睛,看着那件閃閃發光的紅色禮服,它與王妃的女性身材相得益彰。引人注目的紅寶石在埃莉諾拉時尚的捲髮下閃閃發光,捲髮襯托着她鑽石般的臉龐,窄窄的脖子,鬆鬆地掛在她挑釁暴露的肩膀上。
罌粟小聲地說着。"伊莎貝拉夫人不在這裡,看到她的女兒穿上裙子後如此光彩照人,真是太可惜了。"
"以拉斐爾的標準來說,這有點大膽,"寧香寒喃喃自語,但還是很高興看到從她殿下通常喜歡的樸素的裙子和褲子中的轉變。
伊芙琳出現在埃莉諾拉身後,將一條透明的金色披肩披在王妃的肩上,同時低聲讚美。當埃莉諾拉清了清嗓子時,蒂芙尼用怯生生的眼神看了看寧香寒的方向,影射了她們倆。
"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殿下,"當寧香寒移到她的椅子後面時,罌粟回答。
"我們應該先點上香薰蠟燭,"埃莉諾拉建議。"在國王陛下到來之前,給他們時間來填滿整個房間。"
"很對。罌粟小姐,你能不能?" 埃莉諾拉向紅蠟燭做了個手勢。
"我馬上就點燃它們,殿下。" 罌粟小姐悄悄穿過側門,廚房工作人員完成準備工作的喧鬧聲帶着可聞的期待和美味的香氣飄了出來。
"你選擇的是什麼香味?" 寧香寒一邊好奇地研究紅色蠟燭一邊問道。
"哦,就是一點浪漫的東西。"伊芙琳不屑地揮手回答。"你確定你穿得很合適嗎,毛拉小姐?你的外表真是令人難忘。"
寧香寒低頭瞥了一眼她和蒂芙尼外出時仍穿着的日間禮服。與伊芙琳和蒂芙尼所穿的晚禮服和珠寶相比,雖然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女主人出風頭,但她的外表確實欠缺。"我還沒有時間考慮晚禮服。我忙着幫埃莉諾拉審查關於孤兒院的文件,照顧哈娜,還幫助工作人員準備。"
提到哈娜,埃莉諾拉自信的笑容一瀉千里,她向寧香寒投去不確定的目光。"你應該去換衣服,毛拉小姐。有足夠的時間。"王妃僵硬地說道,這時罌粟回來了,用一根狹長的火柴棒點燃了三根蠟燭。
"如你所願。"寧香寒彎腰行禮,繞着桌子轉了一圈。她注意到伊芙琳離開時在埃莉諾拉耳邊低語,對他們的突然親近感到疑惑。'話說回來,由於哈娜的病和蒂芙尼的膽怯,埃莉諾拉不得不依靠伊芙琳來完成準備工作,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寧香寒在打開衣櫃門時打了個哈欠。在下午的混亂之後,牆上的彩虹色衣服似乎是一項平凡的任務。
我想知道蒂徹的快遞什麼時候會到。我確實說過在日落之前。我想知道這個藍色的東西會是什麼?
她的手落在一件淡藍色的晚禮服上,寧香寒聳了聳肩從衣櫃裡拿出它。"不妨爲這個場合穿上衣服。" 她花了更多的時間把頭髮堆成一個時尚的晚裝。
寧香寒沒有伊芙琳和蒂芙尼那樣有大量珠寶,她在特恩貝爾莊園住的時候一直把它們視爲一種風險。在制定伏尊的帝國和等待選拔開始時,衣服一直是一種職業和分心。
當那天早上的羞辱再次出現時,寧香寒的手落在了靠在她胸前的冬日玫瑰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伸手向釦子伸去,把項鍊拉開。她把珠寶放下,看着冰霜沿着她手指下的拋光木頭爬行。
它在壓制我的魔法嗎?寧香寒一邊想,一邊拿起珠寶,好奇地把它握在手心。她看着自己在鑽石玫瑰複雜深處的朦朧倒影,嘆了口氣。把它摘下來還是公開佩戴?
謠言很快就會傳開。沒有珀西來反駁普里西拉的故事,寧香寒沒有什麼影響力爲自己辯護。而且由於她不光彩的出身和地位,沒有人會相信她。之前所有關於一個女人拆散伯爵婚約的謠言,都爲這個謠言鋪平了路,使她剛剛增長的聲譽受到蹂躪。
即使是伯爵夫人也是我無法企及的。寧香寒嘆了口氣,她的手合上了那顆寶石。如果我公開佩戴冬日玫瑰,我就確認了我與伯爵的關係。如果我繼續隱藏它--只會證實我們的關係是一種外遇。她呻-吟着把冬日玫瑰放在桌子上,把它留在那裡,她從衣櫃裡拿出一條象牙色的披肩。
寧香寒剛把披肩裹在肩上,她的臥室門就被敲響了。"我正要來,"她回答說,並打開門,發現女僕蒂莉正在外面等候。
"陛下已經到了,"女僕很快就說了出來,她的臉頰因興奮而發亮。
"啊,"寧香寒嘆了口氣。"那我應該下樓去迎接他--"她在進門的半路上停了下來,退了回去。"稍等一下。"
門關上後,寧香寒拿起冬日玫瑰,然後匆匆把它塞進書架的秘密隔間內。'我以後再處理它。希望晚餐會是一件無聊但愉快的事。
❆❆❆❆❆
尼古拉斯皺着眉頭看着那個在門口迎接他的外國管家。我忘了埃莉諾拉從維特雷納帶來了她的宮廷工作人員。希望晚餐是可以吃的。
"我們很榮幸能請到您,陛下。自從我們收到您的通知後,殿下就一直期待着與您共進晚餐,"管家,一位叫罌粟的女人,一邊說一邊把他領到門廳外的餐廳。
一股刺鼻的花香混合着雪松的底色,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效果很好。尼古拉斯在進入餐廳時很快就忘記了這種氣味,他瞥見了穿着迷人紅色晚禮服的埃莉諾拉。
"陛下,"埃莉諾拉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彎腰鞠躬。燭光在兩隻紅寶石耳環上閃閃發光,這兩隻耳環懸掛在輕輕撫摸她脖子的華麗黑色捲髮下。
有那麼一瞬間,尼古拉斯發現自己很不情願地承認,爲什麼特里坦會愛上這個外國美女。
如果她表現得更像一個女王,而不像......尼古拉斯搖搖頭,走上前去,協助埃莉諾拉從她的屈膝禮中站起來。"謝謝你同意主持這次晚宴。"
"你把它說得那麼正式,丈夫,"埃莉諾拉帶着戲謔的微笑回答。"作爲你的妻子,我很高興我們終於可以一起分享一頓私人的晚餐。"
"私人的?" 尼古拉斯附和道,他越過她向站在牆邊的兩位女侍瞥了一眼,並着眉頭注意到毛拉小姐不在。
"我的侍者將按照慣例爲我們提供膳食,"埃莉諾拉一邊回答一邊走近。"我希望陛下帶來了一個豐盛的胃口。"
尼古拉斯對她奇怪的行爲皺起了眉頭。這是一種威脅--還是她在示好?他清了清嗓子,朝桌子點了點頭。"我承認,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的廚師準備了什麼樣的晚餐,公主殿下。"
"哦,尼古拉斯,拜託,"埃莉諾拉嘆了口氣,她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我們能不能在一個晚上取消頭銜?"
嗯,她沒有錯。即使是亨利,在與他的妻子們一起用餐時,也喜歡放棄頭銜。
"很好,埃莉諾拉,"尼古拉斯親切地回答,他把她的手塞到他的胳膊上,領着這位緋紅的美女走向她在桌子末端的座位。"我將盡力而爲,但只有在我們單獨在一起時才能接受。"
"當然,尼古拉斯。"
她說他的名字的方式和她塗抹過的嘴脣上翹起的微笑,使尼古拉斯的胃不愉快地翻騰起來。他走到一邊,拉出她的椅子,禮貌地示意她坐下來。
"謝謝你,尼古拉斯。" 她的手順着他的手臂往下摸,然後埃莉諾拉掠過他,優雅地坐到了她的椅子上。
尼古拉斯保持着一箇中立的微笑,他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博蒙特在那裡拉出一把椅子。尼古拉斯坐下來,面對他的合法妻子時緊緊抓住扶手。
她在我們的新婚之夜直接拒絕了我,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她不過是一隻惡毒、冷酷的蠍子,而現在,在她叔叔來清空王室庫房的前幾天,她還在和我調情?我永遠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尼古拉斯清了清嗓子,朝博蒙特瞥了一眼,他似乎奇怪地專注裝飾桌子的蠟燭。"隊長?" 尼古拉斯好奇地低聲說。
博蒙特走得更近,鞠了一躬,他在尼古拉斯耳邊低聲說:"我不認識這種氣味,但我懷疑如果吸入時間過長,可能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效果。"
"它有害嗎?" 尼古拉斯盯着融化的紅蠟嘶吼道。
"有什麼問題嗎?" 埃莉諾拉一邊問,一邊向伊芙琳示意,後者拿起酒瓶,給其中一個水晶杯倒滿酒,並把它送到王儲面前。
"隊長只是對這些蠟燭中使用的草藥好奇,"尼古拉斯隨口回答。"這不是他熟悉的氣味。"
"哎呀,"埃莉諾拉笑了起來。"那很可能是因爲它們是專門在維特雷納種植的草藥。這些蠟燭是我叔叔,即大使的結婚禮物。我認爲今晚用它們來慶祝我們第一次共進晚餐是合適的。"
似是而非的推諉。尼古拉斯破涕爲笑,回頭瞥了一眼他的隊長。博蒙特聳了聳肩,尼古拉斯認爲這意味着蠟燭無害。"雖然味道很好聞,但它有點強烈,埃莉諾拉。我確實希望它不會與晚餐衝突。"
埃莉諾拉的笑容收緊了。"我們還沒有上第一道菜,你就開始批評了,尼古拉斯?" 她嘆了口氣,向蒂芙尼做了個手勢。"很好,把蠟燭吹滅,因爲它們讓陛下不高興。"
尼古拉斯皺着眉頭,顯然是想讓他感到內疚。伊芙琳拿着酒杯在他身邊猶豫了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然後跪在餐廳地板上。
"陛下,請不要對公主殿下生氣,"當尼古拉斯旋即朝她走去時,侍者突然說了一句,很是驚訝。"她一整天都在爲這頓飯做準備,想取悅你。無論自陛下的婚禮以來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有多短,公主殿下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去了解和學習你的喜好。這就是爲什麼她準備了這種蒙華酒,她聽說這是陛下的最愛。請試着理解她作爲一個妻子和陌生的拉斐爾習俗的感受。"
"我-" 尼古拉斯收斂了自己的惱怒,他咬緊下巴,低頭盯着伊芙琳低下的頭頂。'理解她作爲一個妻子的感受?他朝王室公主瞥了一眼,後者靠在手上無聲地抗議,因此將表情隱藏起來。"也許我太挑剔了,"尼古拉斯不情願地喃喃道。
無論如何,如果蠟燭有毒,博蒙特會告訴我的。這次我就不理它了。他瞥了一眼那杯酒,拿起來,苦笑了一下,然後快速喝了一口。
即使這是特里坦最喜歡的酒。
"伊芙琳小姐,請起立。"尼古拉斯向服務員揮手示意。"我很感激看到我的妻子有如此嫺熟和熱情的侍女支持她。" 他把目光轉向埃莉諾拉,對她如釋重負的表情笑了笑。"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埃莉諾拉。但是--也許我們可以吹滅其中一支蠟燭?在這麼小的房間裡,三根蠟燭有點強烈。"
他說完後,毛拉小姐默默地走進房間。她優雅地彎腰行禮,走到埃莉諾拉身後,好奇地看了一眼正從地上站起來的伊芙琳。
"毛拉小姐,"尼古拉斯挑眉問候道。"我很高興看到你在去阿弗裡之後沒有太多不適,可以照顧你的女主人。"
毛拉身體一僵,但完全避開了他的目光,她再次彎腰行禮。"請原諒我遲到了,陛下。請放心,我很好,可以繼續履行我對公主殿下的職責。"
"是的,看來你對大多數會毀掉心理脆弱女士的事件很有免疫力,"尼古拉斯皺着眉頭擔憂地想。"我確實希望你在你父母去世後花一些時間來休息和恢復。"
"毛拉小姐已經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了,"埃莉諾拉帶着一絲不耐煩插話說。"我很感謝她花了一些時間來陪伴最近身體不適的哈娜小姐。我的其他侍女已經挺身而出,填補了哈娜的空缺,爲大使的到來做準備。"
"確實值得稱讚,"尼古拉斯回答說,他把注意力轉向王妃。"我聽說哈娜小姐生病了。她是你從維特雷納帶來的貴婦人。我是不是應該派個御醫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不需要,"埃莉諾拉回道。"哈娜在男醫生身邊不自在,在毛拉小姐的照顧下,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好。"
"很好,"尼古拉斯一邊敲打着紫羅蘭色的桌布一邊歪着頭。"但我想在晚飯後和毛拉小姐談談關於她對阿弗裡的見聞。我希望聽到她自己對女巫獵人在她的省份行動的敘述。" 尼古拉斯微笑着朝埃莉諾拉舉杯。"我希望這不會有問題,埃莉諾拉。"
當埃莉諾拉把她的空酒杯舉到他的面前時,她剛纔欣然表現出的熱情似乎萎縮了。"當然,尼古拉斯。"
晚餐繼續進行,毛拉和蒂芙尼把準備好的菜餚拿出來,放在這對皇室夫婦面前。毛拉仍然堅定地站在埃莉諾拉的身邊,而蒂芙尼在把一盤切得很爛的野豬肉放在尼古拉斯面前時,差點打翻了他的酒杯。
"請原諒我,陛下,"蒂芙尼在退後時害怕地低聲說。
尼古拉斯穩住幾乎被打翻的酒杯,把它移到他左邊的一個安全距離。"沒關係,"他不屑地喃喃自語。"這是你的殺戮成果嗎,埃莉諾拉?皇家林務官告訴我,你的運氣很好。"
"這不是運氣,而是技巧。"埃莉諾拉微笑着回答,她一邊喝着酒,一邊全然不顧面前的飯菜。"在維特雷納,野生動物很難找到。"
"真的嗎?與沙漠相比,考慮到樹木的密集程度,我認爲皇家森林更具挑戰性。"
"茂密的森林提供了豐富的動物。在沙漠中,獵物知道如何僞裝自己,很多時候在你踩到它們之前不會動。"埃莉諾拉低聲說,向她的盤子做了個手勢。"這頭野豬認爲它可以用它的體型和兇猛來嚇唬我。它沒有跑,它歡迎死亡。"
"真有詩意,"尼古拉斯喃喃自語,他舉起一塊野豬肉放到嘴邊,咀嚼起來。"嗯。"他點頭表示贊同,迅速吃完了這一口令人驚訝的美味。"關於你們皇家廚師的傳聞一點也不誇張。異國情調但很美味。"
"他聽到你的讚美會很高興的。"埃莉諾拉喃喃自語,把酒放在一邊,吃了一些野豬肉。她沒有分享尼古拉斯的樂趣,似乎失望地嘆了口氣,她再次拿起她的酒,剩下的飯菜一動不動。
羅莎至少會假裝享受它。尼古拉斯皺着眉頭,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飯菜上,而不是坐在他對面喜怒無常的妻子。沒關係,我們越快吃完飯,我就能越快和毛拉小姐說話,然後回我自己的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