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使預期到來之前的最後兩天,在瘋狂的準備和嚴峻的期待中匆匆過去。寧香寒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怨恨地瞪着第一縷晨光,這時蒂莉敲響了她的臥室門。
"毛拉小姐,你讓我準備的浴液已經準備好了,"女僕隔着屏障叫道。
寧香寒呻-吟着,把自己推了起來,當嘲諷的肌肉抗議她的動作時,她感到很難過。與盧米和花鴻信在元素精華界的又一個深夜訓練,使她在一天開始前就感到痠痛和疲憊。
在準備好的浴池裡泡了一會兒,寧香寒換上了一件有透明袖子和長裙的處女裙。然後她用毛巾擦拭仍舊溼漉漉的頭髮,用香油逗弄捲曲的髮梢。當寧香寒在臉上打粉時,她那散發着玫瑰花香的頭髮仍在乾燥,用薄薄的木炭眼線和柔和的灰色眼影勾勒出她冰藍色的眼睛。最後在她的嘴脣上塗了一抹淺粉色的脣膏,完成了整個造型。
端莊但有吸引力,作爲王室公主的隨從應該是這樣的,"寧香寒在分析結果時推斷。她加了一對銀色的耳環,以配合花鴻信的手鐲,然後推開梳妝檯前的椅子,移到書架上。
冬日玫瑰落入她的掌心時感覺很重。花鴻信說,魔法需要一個月左右才能永久生效,所以只戴幾天應該就可以了。
寧香寒知道王室和他們的隨從會穿過首都的公共街道,在城郊迎接大使的到來。
有可能有女巫獵人會一直盯着大使和他的軍隊。至少對於這次旅行來說,冬日玫瑰的保護所帶來的好處超過了任何風險或道德上的困境。
儘管她有這樣的理由,但當她把鏈子掛在脖子後面,盯着那顆醒目的玫瑰鑽石時,寧香寒感到不安。寶石在她的皮膚上閃閃發光,肩膀上的透明荷葉邊織物與她裙子上的緞面甜心剪裁相接。
寧香寒擔心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從第二層書架上的一本書中抽出一個密封的信封,書名是《身份和地位的程序》。寧香寒把信封塞在疊在她左臂上的宮廷長袍下,離開了房間。
寧香寒下樓時,罌粟正在一樓巡視。
"啊,太好了,我正準備找你。哈娜今天早上不舒服。"管家邊說邊轉身朝寧香寒走去,語氣中夾雜着沮喪和欣慰。
"哦?" 寧香寒皺了皺眉頭,對於哈娜的焦慮和疾病會在他們預期的客人到來時突然轉壞,她並不感到特別驚訝。"那我就去看看她。"
"如果可以的話,拿個托盤上去吧。"罌粟一邊催促,一邊轉身向圖書館走去。"埃莉諾拉王妃說,哈娜可以留下來養病,但你們其他人將在一個小時內出發前往首都邊境!"
"好吧,我去廚房。"寧香寒一邊把信塞進斗篷下,一邊鬆了口氣。"你能不能找到喬丹,讓他來找我。我今天早上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他,因爲我突然有了別的事情。"
"好的,我會讓一個女僕去接他。"
對這一答覆感到滿意,寧香寒繼續向廚房走去,那裡警覺而細心的廚房工作人員正在準備早餐,同時已經開始準備在大使進入宮殿後中午舉行的宴會。
"毛拉小姐,過來了!"一個廚師喊道,她面前幾乎立刻就清出了一條路。
"我只是要爲哈娜做一個托盤,然後我就不妨礙你們了。"寧香寒一邊道歉,一邊從他們已經濺滿灰塵的長袍和衣服前走過。
"我爲你打頭陣了,毛拉小姐!" 羅比在一個廚房櫃檯的盡頭叫道。他指了指一個小托盤,上面有鬆餅、兩個煮雞蛋和兩杯奶茶。"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想你們在這樣一個繁忙的早晨會一起吃飯。"
"它看起來很完美。謝謝你,大廚。"
任務完成了,寧香寒在廚師隊伍中穿梭,其中一個廚師吸了口氣,避免玷污她的衣服,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回到了大廳裡。
"毛拉小姐!" 喬丹慢騰騰地走過來,接住了托盤,寧香寒差點被滑落到她手臂上的斗篷下襬絆倒。"好了,知道了。你爲什麼不讓我幫你拿呢。"
"謝謝你,"寧香寒喃喃自語,她放棄了托盤,迅速檢查她的衣服是否有飛濺。"這幾乎是災難性的。"
"我把這個拿到哪裡去?飯廳?"騎士一邊詢問,一邊轉身向來路走去。
"上樓去哈娜小姐的房間,"寧香寒一邊回答,一邊重新摺疊她的斗篷。"啊--但我需要你爲我送一封信。" 當喬丹轉向她時,她從壁爐的褶皺中抽出信封,他們繞過樓梯。寧香寒勉強瞥見了伊芙琳進入視野時突然伸出的手,而托盤也離開了喬丹分心的手。
"注意你要去的地方!" 伊芙琳喊道,甚至當喬丹反射性地在下降的茶水噴霧和寧香寒之間移動時。
早餐現在在地板上豎起來了;當喬丹急忙轉過身來檢查她時,寧香寒猛吸了一口氣。"你還好嗎?"他擔心地問。
"我的衣服很好,但你的褲子現在一團糟,"寧香寒在粗略檢查後回答。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伊芙琳身上,伊芙琳帶着滿意的笑意輕輕地繞過地上的混亂,然後把唯一完好的茶杯踢開。"如果你不打算幫忙,伊芙琳小姐,至少不要製造更多的問題!"
伊芙琳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怎麼敢--"
"這都是什麼...... "埃莉諾拉插話道,她出現在樓梯間周圍,打量着這一片狼藉和她的兩個隨從。銳利的琥珀色眼睛射向伊芙琳,伊芙琳有意識地降低了她的視線。"你們兩個能不能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避免任何進一步的鬧劇?" 埃莉諾拉氣急敗壞地要求道。
"啊--這是我的錯,"喬丹迅速插話道。"我當時拿着托盤,沒有看清方向。"
王室公主皺着眉頭關注着他。"你不是應該在宮殿外面守着嗎,喬丹爵士?"
喬丹點了點頭,鞠了一躬,然後退到寧香寒面前,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打翻了哈娜女士的托盤,毛拉小姐。" 他的手在斗篷下滑過她的手指,繞過她手中的信。抓住他的意圖,寧香寒放棄了她的握力,看着騎士把信封塞進他外套的袖子裡。
一個頭腦敏銳的騎士,他會派上用場。
"請不要擔心。我讓廚師再煮幾個雞蛋,"寧香寒回答。
喬丹點了點頭,向王妃鞠了一躬,然後小跑着回到了前門。
埃莉諾拉搖了搖頭,回頭朝書房走去。"毛拉小姐,請跟我來。"
寧香寒猶豫了一下。"但是--"
"喬丹不是一個人把那盤子倒掉的,"埃莉諾拉又尖銳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伊芙琳,打斷了她的話,她低着頭等着。"既然你無事可做,伊芙琳女士,那就給哈娜帶個新托盤吧。然後準備好早餐盤,送到書房的毛拉和樓上的蒂芙尼小姐那裡。之後,你可以吃你自己的早餐,儘量不妨礙大家的工作。"
寧香寒不確定她對伊芙琳處理她的食物,或哈娜的食物有什麼感覺。不過,她還是希望這個服務員不會蠢到在已經變成一個非常緊張的日子裡再次刺激埃莉諾拉。
"你僱用的舞者和樂師,"埃莉諾拉在他們進入圖書館的那一刻開始說。
"已經在大門外的旅店安頓好了,他們應該在一小時內進入皇宮。"
"他們有入場證?"
"我讓首相爲這兩批人寫了入境信。他們被要求呆在一起,進入皇宮後由騎士護送,但這不應該是個問題。"
"好吧,"埃莉諾拉緊張但滿意地嘆了口氣說。"哈娜今天早上不舒服。"
"我聽說了,"寧香寒同情地喃喃自語。
"宴會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但你能不能在課程之間檢查一下羅比和工作人員--只是爲了撲滅任何可能出現的火苗?"
"只要能減輕您的擔憂,殿下,"寧香寒及時迴應。
"好,那就剩下--"埃莉諾拉停頓了一下,因爲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寧香寒戴的項鍊上。"那條項鍊--"她拖長了聲音,表情變得難以置信。
"那是一個禮物,"寧香寒猶豫地回答。
"挺昂貴的,"埃莉諾拉以難以置信的嘲笑來反駁。"伏尊先生一定非常重視你的設計。"
寧香寒眨了眨眼,對她們談話的突然轉變一時措手不及,然後優柔寡斷地聳聳肩笑了笑。她不確定誰能認出這條項鍊是霍桑家的傳家之寶。儘管如此,寧香寒也不打算去糾正埃莉諾拉不準確的假設。
"對了,我母親得知你的另一個身份後非常興奮,"埃莉諾拉在椅子上坐下後繼續說道。"她對阿科小姐的設計非常欽佩,當初因爲你的混血背景,她還不贊成你擔任侍者。但現在,母親知道你是我的婚紗禮服和首都絕大部分時尚轉變的創意靈感來源,她的看法已經大爲改觀。" 埃莉諾拉的嘴脣歡快地抽動着,她在辦公桌後面的座位上坐定,對着等在那裡的一封信做了個手勢。"她已擬定了一份要求清單,她希望阿科小姐願意滿足。"
寧香寒看了一眼清單,不禁皺起眉頭。
"當然,只有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埃莉諾拉帶着同情的微笑補充道。"我們面前是多事的幾天。"
你不知道,寧香寒沮喪地想。
❆❆❆❆❆
一個小時後,埃莉諾拉和她的隨從們站在馬車旁,沐浴着晨風,他們注視着從首都向外延伸到遠方的那幾塊農田。兩百名騎士和六百名拉斐爾士兵以統一的隊形聚集在他們身後,向緊張的市民們展示力量。後者從十幾個窗戶、屋頂和路邊觀看。
寧香寒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平民和貴族、士兵和騎士們蒼白的臉,想知道他們中有多少人在未來幾周和幾個月裡還會活着。
另外兩支軍隊離首都還有一天的路程,但即使這些部隊加起來也不足以面對大使帶來的女巫=隊伍。
=希望珀西的努力和正在進行的談判將確保拉斐爾和維特雷納之間的持續和平,而且我不會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把天平推向戰爭。
一陣風將寧香寒的灰褐色頭髮掃過她的臉,旋風在皇家馬車之間飛舞,將女士們的裙子塗上了灰塵。寧香寒把頭髮推到一邊,眯起眼睛,拂去衣服上的灰塵,舉起手放在鼻孔上。灰塵有火和硫磺的味道。
一陣呼喊聲傳來,騎士們圍着王儲的隨行人員,在前排位置迎接他們的客人。眨眼對着上升的風,寧香寒眯着眼睛看着地平線上那條正向他們移動的黑線。
"那是他們嗎?" 當埃莉諾拉把望遠鏡舉到她眼前時,蒂芙尼緊張地低聲說。
"是的,"王室公主確認道,她的聲音很焦慮,但充滿了自豪感。
隨着黑線規模的擴大,遠處傳來千軍萬馬的聲音也是如此。維特雷納大軍以可怕的速度向他們衝來,蜂擁而至,繞過樹木,撞倒柵欄,他們的人數很容易就壓倒了面前的這條康莊大道。
"他們爲什麼不減速?"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們身旁的隊伍中低聲說。"他們要進攻嗎?"
寧香寒麻木地盯着皇帝巫師軍隊的不祥之影,感覺到一股恐懼的漣漪從她的腸胃裡溜出來,裹住了她的心。
這就是我將帶給我們所有人的東西嗎?
尖銳的號角聲在晨風中迴盪,前進的軍隊放慢了速度,突然停了下來。風帶着塵土的痕跡越過維特雷納軍隊的前排,穿過道路和田野,向緊張等待的拉斐爾軍隊和首都進發。
"他們停下來了。"一名拉斐爾士兵低聲說,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希望和恐懼。
寧香寒朝尼古拉斯瞥了一眼,他坐在馬背上,走在隨從和軍隊的前面。在他的兩邊是皇太后和首相,每個人都騎着馬,穿着儀式上的長袍。博蒙特上尉騎着他的斑馬在後面幾步遠的地方等着,旁邊是司令官史崔克將軍和利奧上尉,他們同樣身着軍裝和鎧甲。在王儲隊列的後面,伴隨着幾位穿着新盔甲的騎士,昆廷騎士長坐在那裡,沉着冷靜地打量着正在接近的部隊。
對於一個其工作將是確保維特雷納客人與首都其他地區之間不發生不和的人來說,他表現出了非凡的冷靜。
在消失的塵埃雲下,出現了一個由大約兩百名騎兵組成的小隊,繼續沿着首都公路向他們走來。當這支隊伍走近時,史崔克將軍向昆廷指揮官發出了一個低聲的命令,後者調轉馬頭,繼續回到首都內部。
"這麼多士兵,"蒂芙尼緊張地低聲說。
"希望他們以和平的方式離開,"伊芙琳在舉起的遮擋眼睛的手下面嘀咕道,以避免升起的太陽。
臨近的維特雷納士兵隊伍中還有幾名隨從,一輛被保鏢包圍的豪華馬車,以及五個引人注目的人物。
在前面,盧卡侯爵和珀西伯爵在維特雷納大使的兩側。後者騎着一匹血紅色的駿馬,黑色的鬃毛和尾巴,用粗大的金線編成。大使本人呈現出一個威嚴的身影,身着猩紅和金色的衣服,與他的隨從所攜帶的蠍子旗幟相匹配。他的鬍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陽光照到了編織在鬍鬚末端的紅寶石和黃金。他的頭上戴着一頂絲綢卷制的帽子,上面縫着的所有珠寶可能是一頂皇冠。甚至大使的劍和馬鐙也是用金子鑄成的;他的黑皮馬鞍用金線縫製的符文,深紅色披風也是類似的樣式。
當他們周圍的士兵對如此大膽的財富展示低聲議論時,寧香寒無聲地嘲笑着。看到他們的稅款如何幫助維持皇帝徵稅人的奢侈生活,海米是一個讓拉斐爾公民心生怨恨的場景。
儘管如此,寧香寒還是微笑着注視着這位富有、強大、令人敬畏的大使。最後,她即將與毛拉名單上最討厭的名字面對面。當海米在尼古拉斯王儲面前勒住他的血紅色駿馬時,寧香寒想到--除了一個缺席的人物--所有與毛拉結怨的人,現在都站在她的面前,在早晨的陽光下。
目前,毛拉的敵人是盟友,但就寧香寒所知,當她幫助毛拉完成第一次復仇時,拉斐爾將處於戰爭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