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衝昏了尼古拉斯的頭腦,他研究了坐在他周圍桌子旁的三個人,回憶起一個類似的場景,維婭、首相和亨利國王用埃莉諾拉的求婚破壞了他。他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回椅子上。祝你好運,珀西。
伯爵在回答之前給了他母親一個善意的微笑,"我不會和伊芙琳訂婚。" 他的拒絕和表情是如此的不和諧,以至於尼古拉斯花了好一會兒才記住他說的話。
伯爵夫人則恢復得更快。"珀西!"她用充滿責備的語氣呵斥道。
珀西沒有理會她,他把注意力轉向了皇太后。"儘管我很欣賞攝政王后對霍桑家族未來的興趣,但恕我直言,我認爲陛下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尼古拉斯和埃莉諾拉的加冕儀式以及其他事項上--"他點了點面前的文件,"這對拉斐爾的未來很重要。"
尼古拉斯緊緊夾住嘴脣,一聲笑聲威脅着要刺破籠罩在他們所有人身上的緊張泡沫。他用一隻手遮住了他那叛徒般的嘴脣,他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他的老朋友。現在,尼古拉斯能爲珀西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保持沉默。如果伯爵向他尋求幫助,他很樂意出面,但有些事情告訴他,情況不會是這樣。
康斯坦絲夫人平時小心翼翼的黃寶石藍眼睛裡閃爍着幾乎無法抑制的憤怒,她想把她的叛逆兒子抓起來。無論她在老夫人面前提出訂婚的計劃是什麼,珀西顯然不願意遵守。
維婭挑起一條優雅的灰色眉毛,向珀西露出一個有趣的微笑。伯爵繼續無視從他母親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光束,他的目光仍然鎖定在攝政王后的身上。
"沒人建議急於結婚,珀西,"維婭用一種令人放心的平靜語氣說。"但你母親和我都同意,伊芙琳小姐是個好對象。而且霍桑家和亨德里克家也已經談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你再把這件事拖下去,只會傷了這個可憐女孩的心,那就太無恥了。"
"陛下,"珀西的回答沒有一絲愧疚和責備。"你和我一樣清楚,沒有預定新郎的同意,就不能正式訂婚。更重要的是,三個月前我已經拒絕了亨德里克大人最初的求婚,所以我很困惑,爲什麼這件事還需要進一步討論。從那時起我就沒有改變主意,我也沒有給亨德里克大人或伊芙琳小姐任何理由。"
"我明白了,"維婭回答說,她的目光轉移到康斯坦絲身上。"那麼,你心中是否有另一位新娘?"
"我此刻非常專注我的新職責,陛下。但是,當我找到一個可以勝任下一任霍桑伯爵夫人的女人時,我一定會告訴你的。"珀西毫不猶豫地回答。
"胡說八道。"康斯坦絲插話道,終於打破了她的沉默。"伊芙琳小姐文質彬彬,受過教育,足智多謀,而且來自拉斐爾最有資格的貴族家庭。"
"亨德里克只是個子爵,母親。"珀西回答時有一絲剋制。
"那麼,這位年輕伯爵的目標是更高的人?"維婭用一種計算的語氣評論道。"也許,女兒是侯爵?"
尼古拉斯猛地翻了個身,他哽咽着笑了。他急忙咳了一聲,伸手去拿茶,試圖掩飾他不受歡迎的打擾。幸運的是,老太后和伯爵夫人仍然專注於這位頑固的年輕人。
只有兩個適婚年齡的女人在侯爵府,其中一個曾是他父親的秘密情婦。這就剩下博爾赫侯爵的女兒,普里西拉小姐。
珀西和普里西拉?他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完全拒絕了這個想法。這是一場比他自己的婚姻更加災難性的比賽。雖然是一個有趣的方法,可以讓侯爵受到約束。
珀西十指相扣,壓在他面前的文件上。"陛下,我恭敬地請求我們把注意力放在拉斐爾即將到來的事情上。"
"我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會被婚姻的想法嚇倒,"維婭帶着戲謔的笑容回答。
"也許是因爲我希望能比我父親活得更久。"
這一次,尼古拉斯不僅被他的茶水嗆到了,而且還把一半的茶水倒在了他的儀式外套上。在他身邊,伯爵夫人吸了一口氣,她的杯子與碟盤相碰。
在房間裡,攝政王后的隨從們迅速退到了安全地帶。尼古拉斯在沉默的皇太后和伯爵之間投以焦慮的目光,他匆忙地擦拭着他的外套和皇家獎章。那對冰藍色和冬灰色的眼睛之間的緊張關係,足以讓尼古拉斯的脊背感到一種熟悉的、不祥的寒意。
老夫人笑了,那景象就像狼張開獠牙一樣歡快。珀西明智地降低了他的視線,從他下巴的鎖定位置來看--伯爵並不準備在短時間內收回這些話。
"珀西大人,"維婭死一般的平靜地喃喃道。"你是否願意對這句話進行解釋。"
"當然,陛下,"珀西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瘋了嗎?
"我想--"尼古拉斯迅速插話,他抓住珀西的手腕,緊緊地捏住"--我和我朋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如果你能原諒我們的話。" 他推開椅子,把伯爵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尼古拉斯。" 維婭的平靜語氣只是鞏固了他內心的恐懼。"我們還得......"
很久以來,這是第一次,尼古拉斯公然無視他的祖母,他把他的老朋友從狼口中引向最近的出口。
"珀西,等等!"伯爵夫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在他們後面叫道。
博蒙特在他們前面打開了門,在尼古拉斯拖着僵硬的伯爵往前門的方向走時,他跟在他們後面。
一旦他們到了外面的宮殿臺階上,珀西就把他的手搖鬆了。"謝謝你,陛下,"他咆哮着從尼古拉斯身邊經過,走下臺階,"我可以自己離開。"
"等一下!" 尼古拉斯抓住伯爵的肩膀,把他轉過來。"你瘋了嗎,珀西?"
"我不是你,陛下。"珀西冷冷地回答。"我不想被那個女人操縱。"
"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堅持那些毫無根據的懷疑?" 尼古拉斯不顧珀西的話的刺痛,嘲笑道。
珀西慢慢地吸了口氣,把尼古拉斯的手從他的肩膀上拂開。"我幾乎不記得我父親的臉,或者他的聲音,但我沒有忘記誰從他的死亡中得到的好處最多。"
"珀西!" 尼古拉斯搖了搖頭。"你真的相信康斯坦絲夫人會支持我的祖母,如果她認爲太后與你父親的死有什麼關係的話。"
珀西回過頭來盯着他,沮喪和憤怒滑過伯爵從小就學會戴的面具。然後他走得更近了。"你還相信卡塔利娜女王在我父親被謀殺一週後去世是個巧合嗎?你還記得她死時的樣子嗎,陛下?"
尼古拉斯的雙手蜷縮成拳頭,博蒙特戰戰兢兢地走近。
"你知道什麼?" 珀西帶着不屑一顧的冷笑繼續說道。"我不需要答案。"
博蒙特的手抓住了尼古拉斯的肩膀,珀西轉身背對着王儲,繼續走下臺階。
"順便說一句,"珀西在最底層的臺階上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他的政治面具再一次戴上。"祝賀你與埃莉諾拉公主的婚姻。請一定要以我表妹應得的尊重對待她,她的幸福和安全對霍桑家族來說是最重要的。"
那是一種威脅嗎?
尼古拉斯的拳頭收緊了,伯爵再次轉身,繼續向宮門走去。在霍桑家的馬車駛離入口處後,博蒙特還保持着他溫柔的握力,很長時間。
尼古拉斯抽出他的禮劍,衝向最近的花園灌木叢,把它砍成了碎片,這時他才掙脫出來。"混蛋!"
你這個該死的傻瓜!難道你沒有意識到,挖空心思地調查女王的死因是導致特里坦被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