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完全陌生

馬車趕回城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止了。天上的烏雲散盡,一道彩虹掛在天邊,讓雨後的天空格外的美麗。馬車馳進一座高大的府門,一路向裡,來到一座小山邊,那是他們家的後園,有一座小山。

馬車停下,孟影兒從車裡跳了出來,輕巧的落在地上,回身招招手:“子尋,下來。”

完全陌生的地方,印象中根本就沒有一點半點記憶。怎麼會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呢。影兒說她在這裡生活了數年,如果她真的在這裡生活了數年,沒有道理不記得的啊。

子尋痛苦的緊皺眉頭,在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會失去所有的記憶,爲什麼啊?

小山呈半環形,中間凹進去的部分就像一個山谷。儘管這山谷小的只能容下十來個人,不過走進去還是有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靠左手有一棵大葉楊樹,樹冠鋪展開來,足矣遮擋樹下的石桌石椅。緊靠山有一個沒有經過修飾的洞,洞口的石頭保持着原始的樣子。

暴雨過後,石塊鋪成的地面上全是積水。影兒在谷口站住,她纔不要進去,會弄溼她好看的鞋子。

“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以後你還是住在這裡,不是特殊的日子不要出來。”

順着影兒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子尋很想猛敲腦袋,看能不能打開塵封起來的記憶大門。這裡既然是她生活了幾年的地方,爲什麼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陌生,好像是第一個次來一樣。她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打擊,會忘掉一切,唯獨沒有忘記自己的名字。空白的記憶跟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什麼區別,讓她不由自主的想,難道她就是剛剛出生的人。但是常識又告訴她,怎麼可能呢,剛出生的嬰兒怎麼會如她這樣大。

困惑攪的子尋心神不寧,甚至忽略了孟影兒最後一句話。

“行了,你就呆在這裡吧,如果不想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就不要擅自離開。下一次我可沒有那麼好心再去找你。”

孟影兒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子尋沒有注意到影兒是什麼時候走的,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一步步的走進石洞,想着也許裡面有她熟悉的東西。

可是光禿禿的四壁,簡陋的牀榻,冰冷的石制桌凳,一個半舊不新的衣櫃並沒有喚起她半點熟悉感,反而讓她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第一次見過。

這裡就是她居住了幾年的家麼。她果然是個被遺忘的人,連住的地方也如此寒酸。

“不要想了,記不起來就永遠忘掉,對於你來說,以前的記憶並不美好。”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是無問發出的。

子尋轉身看着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這個人是她的師父麼。怎麼在他的眼裡沒有半點溫暖的感覺。

“你真的是我師父麼?”這句話是自己跑出來的,如果不問,她會憋的難受。

“是,我是你師父。不要再問這種蠢話了。從明天開始你必須進入苦修階段,因爲你活着沒有意義,唯一有意義的就是修煉。也許有一天你可以羽化飛昇,到那一天就不會再有人不願意在陽光下見到你,因爲你已經不需要與俗人打交道。”

冷酷無情的話也有它的道理,是啊,如果羽化爲仙,跳出三界,她便不需要生活在這個空間。她會離開這裡,到一個她喜歡的地方去生活。這就是她活着的意義,這就是她的生活目標麼。

似乎看到了子尋的心,無問冷哼一聲。這一聲冷哼到底蘊含着怎樣的意義,子尋猜不出來,她只是聽,聽無問說。

“對,那就是你的生活目標,你活着的意義,所以你必須努力,必須有成,只有這樣你才能走出這個小洞,去見你想要見的人。”

去見她想見的人,她想見的人是誰?

“我想見誰?”

無問磨開頭,想避開這個問題。子尋走過去,揚起小臉異常執着的再問:“我想見誰?”

無問乾咳一聲,石刻的臉沒有變化:“以後你會知道,現在知道了也沒用。記住你的生活目標就可以了。我明天來見你。”

眨眼之間,無問就消失了,如鬼影一般的消失了,讓子尋好半天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師父好厲害啊,功夫已經出神入化了。不過子尋沒有感嘆多久,便又回到了自己的煩惱中。

完全陌生的環境,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不,不能說是完全陌生,至少跟她一模一樣的姐姐是似曾相識的,畢竟那張臉屬於自己。有一刻子尋有些恍惚,覺得自己的臉不是真的。用力的扯了幾下,疼,皮肉相連,是自己的臉。那麼爲什麼她對自己的臉也不熟悉呢。徹底的失憶,連本身的容貌也忘記了。啊——,子尋想大叫出聲,卻發現聲音堵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環視簡陋的石洞,今後都要一直生活在這裡麼,那麼她的生命是不是真的多餘。

苦苦的掙扎了許久以後,子尋開始接受現狀,無法改變的現狀,除了改變自己來適應,還能怎樣。死這個字還沒有出現在她的概念裡,也就是說子尋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死。畢竟她只是幾歲的小女孩,對於世界,對於人知之甚少。她能感知的就是好或者不好這兩個簡單的概念。

現在的感覺就很不好,所以她不開心,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姐姐走了,師父也走了,這裡除了死物再沒有其他東西,她的話對誰說呢。

無力的坐下,她想就這樣坐到永遠,把自己坐成一見死物。心念一動,感覺小腹有一股氣在躥流,這是怎麼回事。肚子裡怎麼會有氣在流動啊。急忙坐直了,努力想把流動的氣聚集起來。一會兒工夫後,那股流動的氣逐步趨於穩定,慢慢匯聚到臍下,結成團後終於不動了。

子尋吃驚不已,一肚子疑惑卻不知道去問誰。其實她不知道天賦異稟的她在開始呼吸的那刻起已經開始煉氣,修真第一期入門期,也就是煉氣期,別人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打通全身經脈,將任督二脈中的氣融匯貫通,而她只需要短短几個時辰。如此駭人聽聞的精進速度,要是被那些苦修士知道,不知道會不會鬱悶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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