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方並不算是修真界正兒八經的丹藥,只比那些凡方略高一層。
不過也正因如此,蘇母的身體也才禁得住藥性的衝擊,以百年靈芝、人蔘與田七等藥草按一定比例配合,提取藥性直接以靈力捏合而成,連火煉都不需。
傅靈佩讓盧二狗去將這些藥材都採買了來,不過花了一刻便將這“榮養丸”給捏好了,說起來這些藥材在玄東界不值一文,但在此地卻所費不靡,竟然將“蘇妍”這許多年積攢下來的體己花銷一空,統共才捏了六枚出來。
她趁着這兩日的閒暇,將這榮養丸一人一枚暗中捏碎了混在茶中,分別給蘇母、蘇二與蘇父服下。蘇母前幾日吐血,氣血兩虧,這一粒榮養丸下去,青白的面色瞬間便紅潤起來,連一頭烏髮都油亮了不少,顯得整個人年輕了五六歲一般。
蘇二更是覺得體內應長期練武的一些暗傷沉珂盡去,連蘇父也感到渾身輕健不少。只這日日朝見,讓人見了他這般精神模樣,反倒引起各方議論又是後話。
榮養丸的效力可見一般,雖無延壽之用,卻有百病全消之能。可惜蘇二是個心大的,蘇母又掛心先前寧國公府之事沒有留意,家中唯有蘇父有所察覺,不過因探來探去都未曾發覺原因,便也放下不提。
傅靈佩這晚上冥想打坐,白日陪伴蘇家人,偶爾與丁一趁隙相見,日子過得好不樂哉。也虧了這小世界毫無靈力,反倒讓傅靈佩抽身出去,以更超然的態度從另一角度思考,探索靈力一道的奧秘,對體內的火靈力控制越見加強,雖靈氣的總量不變,但卻更精純更凝聚了。
凡塵歷練,煉塵煉心。
這小世界的短短几年,傅靈佩失覺失憶,對修真一無所知,真正地以一個凡人的心態生活,細處更有體悟,比之往日的歷練更有心得。畢竟以往不論她去何處,總還是以修者心在看世界,雖自己不察,卻對凡人仍有高高在上之感,體悟不深。
凡人壽短計長,蠅營狗苟不過爲權爲錢,與修者爲長生而不斷攫取資源又有何異?修者無法超脫物外,不過是另一個本事更大,壽命更長一些的凡人罷了。
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
修者心,修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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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求,爲長生,爲家族,爲情愛,這是欲,亦是動力!不必拋卻,不必鄙夷,處處皆風景,坦誠接納纔是!
想罷,傅靈佩只覺心上塵埃盡去,眼前一片澄澈通明。
綠葉紅花,飛鳥魚蟲,皆有存在意義,非修者通天,非凡俗墮塵。
大道三千,瑰麗奇絕,真正向她揭開了冰山一角,讓她目眩神迷,直有醍醐灌頂之感!若非靈力不足,怕是直接結嬰了!
傅靈佩遺憾地睜開眼,轉念一想,自己又着相了。
此際的心境提升,讓她心境直接垮了兩個境界,在元嬰後期之前不會再有瓶頸,只需按部就班地修煉,便能一路順暢地直接修到元嬰後期,這已然是不錯了。
一月之期,轉瞬而過。
這一月,對蘇父來說甚爲難熬。
朝堂衆臣暗暗的排斥與孤立對他來說只略有影響,但今上的不喜,卻讓他如坐鍼氈。一個做得出“大義滅親”之事的人,從道義上來說沒錯,卻會讓周圍之人對他心生警惕,即便是頂頭上司,也會不自覺疏遠他。
不過,這些打垮不了他。蘇哲遠從一屆寒門能爬到如今高位,心理承受能力要比常人大得多。但最讓他覺得日子難熬的是,不論他如何做小伏低,寧秋從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冷言冷語刺人心,想來若不是爲了兒女,怕是要直接和離。
這時,蘇哲遠纔想起年輕時,他們也曾有過好時光。也曾紅袖添香,也曾情意繾綣,只是不知什麼時候,這些溫柔情意都被他的一腔憤懣給丟棄了,只餘下厭煩與壓抑。而留京的一雙兒女,對他也疏遠許多,有敬無愛,曾經和樂的一家子,已經消逝不見了。
他這才覺得痛悔。
不過即便是痛悔,在一向剛強與堅硬的蘇哲遠這裡,面上是半點不露的。
這日,他剛剛回府,便見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男子又被打將了出來,隨後一個穿紅戴綠臉上點了顆痣的媒婆大呼小叫地跑了出來,一堆禮盒從裡面噗通噗通地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哎呦,魏郎君,這蘇小娘子也太兇悍了,我們不如換一個,啊?”
蘇府外瞬間站了一羣百姓,指指點點圍着看戲。
“這都是這一個月裡的第幾個了?”
“應該也有十七八個了吧。嘖嘖,真慘,都打成這副鳥樣,估計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
“我看啊,這蘇府的娘子美是美,可也太兇悍了,誰娶回去吃得消啊?”說着,幾個地痞流氓似的傢伙互視了一眼,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笑。
臉腫的男子氣不過,腰一垮,對着大門吐了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鏡子,還當你是金尊玉貴的尚書府娘子呢?看看現在還有誰敢娶你,我納了你是你福氣!”
“蘇妍”這上京第一美人的稱號,在外祖敗落的情況下,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榮耀,反倒是一些不知哪裡來的登徒子以爲自己有了機會,誓要將這第一美人收回去嚐嚐鮮,這一月裡,不知被她修理了多少這樣的人物。
蘇哲遠板着臉,眉皺得死緊,慢慢踱過去:“你說什麼?”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壓得那魏耀不自覺打了個顫,就算是寧國公府落魄了,也不代表他蘇府就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我,我有說錯麼?你以爲,現在好點的人家,有哪個肯娶她?就算是沈相家的二公子沈譽公子,也只肯納妾,不,不是麼?”
“我,我堂堂國舅爺,肯納了你女兒作第十八房小妾,已經是她福氣了!”
魏耀挺了挺胸膛,在身後一羣家丁的支撐下,若不看那臉,看起來倒有些氣勢。
蘇哲遠皺了皺眉,這倒是有些難辦。
這魏耀也算是上京一霸,身爲皇后娘娘的嫡親弟弟,風流紈絝是出了名的,只要不惹出大亂子來,上面都對他所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末兒將他打傷了,蘇家反倒站在了理虧的一方。萬一皇后怪罪下來,蘇家本就風雨飄搖……
傅靈佩神識將整個蘇府籠罩,一切都瞭然於心。聽到那紈絝是國舅爺,不由挑了挑眉——蘇哲遠,這回,你會如何選擇呢?
蘇哲遠瞬間便掛起了笑,拱了拱手:“不知國舅爺大駕光臨,小女少不更事,少不更事,給國舅爺添亂了。”
魏耀擺手,紅腫的鼻子在陽光下更顯眼:“無妨,將你那女兒送來賠罪,我便原諒了你蘇府。”
“原諒?”蘇哲遠奇怪地頓了頓:“小女弱不禁風,不知國舅爺臉上這傷……哪裡來的?”驚訝的表情裝得跟真的一般。
圍觀人都不覺信了,心道莫非是誤會了蘇娘子?
魏耀只覺胸口更痛了起來——弱不禁風?
這世上有哪個弱女子不過揮揮手,就能將一羣男子掀落在地的?想到之前在茂春園見到的那張絕豔臉龐,又不甘心放棄,可讓他當着衆人面說是被一個女子打了,又說不出口。
傅靈佩在後院無聲地笑了。看這“父親”裝相的模樣,不愧是朝廷裡歷練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怕若是讓他唱唸做打,也不會不精通。
“你,你管我這傷從哪裡來?反正,若是你不講女兒送來,我便去我姐姐那告你一狀,讓你蘇府遲不了兜着走!”魏耀揮袖,哼了聲就要走。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任蘇哲遠再巧舌蓮花,遇到這樣的蠻人,也只能退避三舍。
傅靈佩正要起身,神識一動,卻又安穩地坐了下來:她可是弱女子,便不管今日這事了吧。
“哦?小國舅爺?你要對我的未婚妻做什麼?”
一道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從人羣后響起,圍攏着的百姓不自覺地分開了條道,讓一個紅衣郎君走了進來。
鳳眼薄脣,長鬆玉立,一道紅衣襯得那臉更冰透的白,豔色逼人。
與魏耀在一塊,真是……辣眼睛。
圍觀羣衆不由想道,全場頓時靜了靜,有那農戶家的小娘子臉粉緋緋,含波眼不自覺就往紅衣郎君身上去。
魏耀也呆了一呆,心想若這鎮國公府的小兒子要着了紅妝,不知要迷煞多少郎君,又想道他之前口裡的話,不由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未,未婚妻?”
什麼未婚妻?
圍觀的百姓本打算收手回家,沒想到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得是興起。這俏郎君也不知是哪家兒郎,看模樣倒是勉強與上京第一美人挺登對的。可惜他們還未見過所謂的上京第一美人,不過既然是第一,那自然是極美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未婚妻?”
蘇哲遠臉都黑透了,這小白臉竟然敢自稱未婚妻,真是……
“豎子休得無禮!我兒什麼時候成你未婚妻了?”
想着,還有一個吳碧蓮,莫非是她在外找的?想想那對母女的德行也不是不可能,連忙叫小竹子將吳碧蓮喊出來。
“你且等一等,還需對質一二。”他不善地看着那俊俏的小白臉,越看越覺得不喜。
男子要長那麼俊俏,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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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臨時被叫去開會,剛剛回來就發了,晚上還有今天的更,這更是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