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車上,就可以看到到處都有被炸燬的房子廢墟沒有清理,礙眼的殘桓斷壁屹立在城市裡面。
周南剛下火車,就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打了一個寒顫,扣上了大衣的扣子。
還沒有等他扣好,就看到雅尼克帶着卡洛琳和利昂在站臺護欄的另一邊招手。利昂翻過了欄杆,沒有理車站工作人員的大喊,就飛快地跑了過來。“約納斯哥哥,我跟爸爸媽媽今天六點就起牀了,專門爲了過來接你。”
周南笑着在他肩膀上面輕輕捶了一下,笑道:“沒有睡到懶覺,是不是想要補償?我給你帶了一塊石英錶,是奧黛麗特意爲你挑的。”
他開心地跳了起來,一把扯住了周南的手臂。“我早就想有一塊手錶了……啊,你的傷……”
周南哈哈笑了起來,又伸手給了他一拳。“你拉的是右手,當然沒事了。”
來到了出站的位置,卡洛琳拉着已經差不多痊癒的周南,捨不得鬆手了,不停地詢問分開這段時間的情況。
雅尼克招呼了其他人,並且邀請了幾個老煙槍在站臺的旁邊抽了一根菸,這纔回來解放了周南。
周南都不知道卡洛琳媽媽什麼也變成了這麼囉嗦的一個人,這種魔咒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但是,安靜了不到一會兒,一行人坐上了雅尼克專門開過來的一輛客車,坐在周南身邊的卡洛琳又開始了。
她的問題層出不窮,簡直要把跟周南分開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都問一遍。這還不算什麼,可怕的是有些問題她問一遍還不夠,還要問第二遍,第三遍。
周南還沒有說他已經說過一次,她就問道:“我忘記了,可是難道你就不願意說第二次了嗎?”
好吧,看着利昂的偷笑和故意跟其他人聊的火熱的雅尼克,他也只能認命。
他其實也知道,可能是卡洛琳媽媽知道他現在出息了,覺得以前對他還不夠好,所以現在想要彌補。但是現在有些過猶不及,反而不習慣了。要不是她還年輕,周南懷疑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客車的噪音很大,車頭那裡的發動機雖然有個大罩子罩住,但是絕不隔音。
車廂裡的聲音,也就比拖拉機的聲音小一點,不過衆人都已經習慣了,一個個扯着大嗓門說話。
也幸虧是這樣,卡洛琳覺得這樣說話太不淑女,才放過了周南。
汽車沿着188號公路一路向東,大片的田野都荒廢着,可以看到不少身影在田野裡翻找着什麼。
一個多小時後,汽車抵達了沃爾夫斯堡宮,在阿勒爾河和中德運河之間的三角區域,就是大片的大衆廠房。
周南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從抵達德國,就去了漢堡,然後去了荷蘭,中部和東部都沒有到過。
即使是另一生,他在八九十年代來德國,飛機也是直接到了法蘭克福,沒有到過柏林。
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大衆的工廠,因爲他們的發電廠和鑄造廠的那四根大煙囪,實在太出名了。
才抵達這裡不到一個月的利昂賣弄地跟他介紹着周圍的環境,顯然這段時間的生活輕鬆了許多,他也恢復了以往的活潑。
雅尼克來大衆,也只帶過來了利昂和卡洛琳,他們在勒沃庫森的房子並沒有賣,維拉和克勞迪奧都還住在那裡。
維拉在藥廠工會工作,目前事業已經有了基礎。要生孩子的克勞迪奧會在這邊的家安頓好了以後,搬到這邊來。
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曼弗雷德身爲一個記者,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照顧她,最後還是要卡洛琳來照顧她們。
汽車穿過了工廠東側的廠區,經過了運河,進入了工人宿舍區。卡洛琳介紹說道:“你爸爸整天忙着工廠的事務,新房子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收拾好,等收拾好了,我會給你們發電報,回家住一段時間。”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凱莉不會做麪條,我自己沒有時間做,我現在很懷念媽媽做的手擀麪。”
卡洛琳開心地說道:“那我中午就給你單獨做一鍋,讓你吃個夠。……這裡是工會大樓,幾個職工組織都在這裡,我們的新家就在大樓西側的湖邊,景色雖然比不上你瑞士的家,但是也還不錯。”
周南的眼睛看着外面的風景,一切都很新鮮。工會大樓建設的不比剛纔的幾棟廠區辦公樓差,像是一個庭院式的古堡。
繞過了工會大樓,可以左手邊有一個小湖,跟一個大水塘差不多大。湖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再外面就是一棟棟的職工宿舍樓。
這被職工樓包圍在中間,有湖,有樹林,有草坪,如同一個公園。
霍夫曼家族的新家就是湖邊的一棟高級別墅,並且周邊防禦森嚴。卡洛琳介紹說道:“這個城市都是元首規劃的,這棟樓也是他特地建設,曾經住過的。如今我們已經買了下來,足夠我們一家人居住。”
原來是黑特勒曾經來住過的,防禦這麼森嚴也就能理解了。
汽車直接開進了院子,沒有想到,院子裡竟然還有幾個人在等着他們。看到周南奇怪的表情,卡洛琳又說道:“中間穿軍裝的那位是英軍的伊萬赫斯特少將,旁邊的是拉德卡拉費上校,他們是英國專門負責協調大衆工廠業務的官員。還有幾位是工廠的高級代表,他們應該都是來迎接你的。”
卡洛琳說的非常自豪,但是周南只感到厭煩。他來這裡,就是想見一見家人,然後跟雅尼克商談一下未來的一些計劃,但這些人在這裡,什麼話都談不了。
而他今天晚上就要去柏林,因爲明天一大早,就要坐上前往莫斯科的火車。
從這裡到柏林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寧願晚上趕過去好好睡一覺,也不願剛睡下就起牀,然後趕幾個小時的路。
所以一開始的決定就是周南在這裡待一個白天,下午六點會有一趟列車經過沃爾夫斯堡前往柏林,雖然火車比汽車要慢一些,卻很安全。
所以雅尼克已經提前幫他們買好了這一趟車的車票,他在這裡最多也就只能待……只剩下八個小時了。
伊萬赫斯特少將雖然在這裡手握大權,掌控着無數德國人的生死。但是他在英國國內,也不過只是一個邊緣人物。
周南能直接跟國王對話,跟首相喝酒,跟公爵騎馬,跟公主聚會。他接觸的層次要比這位少將搞的多,而這一點也被這位少將熟知,所以在他面前絲毫沒有一點架子。
對他們周南並不在意,反而對有些消瘦的老波爾舍很有興趣。可惜現在是沒有時間,要不然,他直接把後世的保時捷911給畫出來,不知道能不能震驚這位汽車狂熱份子。
寒暄之後,伊萬赫斯特就直接提出了邀請,希望周南能去參觀一下大衆工廠。
現在大衆的工廠雖然還沒有生產出來汽車,但是生產基本上已經開始運轉了起來。最遲下個月,第一輛汽車就會下線。
周南如果能夠因爲這件事替他在國王或者首相面前美言幾句,比他說一百句都有用。
不過周南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赫斯特將軍,雖然我很願意參觀一下大衆的工廠,但是我希望能安排在我從蘇聯返回之際。現在距我離開沃爾夫斯堡還有八個小時,我只想陪在卡洛琳媽媽的身邊,享受對我來說格外珍貴的相處時間。”
伊萬赫斯特也並沒有因此不滿,因爲周南已經承諾了回來的時候會參觀。那個時候,汽車下線了,他再到媒體上美言幾句,會比現在的效果更好。
他笑着說道:“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妨礙你們家人的團聚了,等你從蘇聯回來的時候,我在邀請你去司令部做客,我那裡還有一瓶純正的蘇格蘭威士忌。”
“非常榮幸,感謝你的邀請。我也會帶幾箱最好的伏特加回來,只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忍受那麼高的酒精度……”
他呵呵笑了起來,沒有一點將軍的威嚴,打趣說道:“在調製雞尾酒方面,我也有不差的手藝。”
周南跟他握了握手說道:“我現在已經就期待了。”
他這個帶頭的都要走,其他人當然也不會留下。周南本來還想跟波爾舍聊幾句,可惜這個時候也不是很好的機會,任由他們離開。
送走了他們,卡洛琳立刻忙着招呼周南帶來的這些人。海爾德回到這裡,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幫忙招呼客人,而雅尼克直接說道:“約納斯,我們到湖邊走走吧。”
周南點了點頭,跟要站起身的波普勒和福萊格說道:“我們不出去,你們不用跟上來了。”
福萊格楞了一下,波普勒卻堅持說道:“請讓我們先出去檢查一番,然後留一個人在遠處保護。從離開瑞士的那一刻起,除了在房間裡,我們不能讓你離開我們的視線。”
周南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我不是犯人啊!”
雅尼克說道:“約納斯,傾聽別人的意見,遵從專業人士的正確的決策,纔是優良的品德。”
周南聳了聳肩,笑道:“雅尼克,你說了算。”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現在除了雅尼克,很少有人能直接教訓周南的了。
(明天到蘇聯去,不再拖了……邊寫,邊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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