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瑨從越野車上取了大瓶裝的礦泉水往臨時借宿的草屋裡走去,經過廣場篝火堆邊時,幾個男人在背後不動聲色地跟上了他。
草屋裡,趙菲已經在屋子中間的火塘升起了火,燃燒的火苗有清潔的功能,把屋裡的黴味和怪異的氣味驅除了不少。趙菲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起來。
本來嘛,出來就是放鬆和玩的,不論遇到什麼,哪怕是葬禮,也是增長閱歷和見識的方式。就象阿瑨,什麼都見過了,什麼也就都不奇怪了。難怪當初倆人誤入那個無名小島時,阿瑨不慌不忙,很快就能適應了當時的情況。
相信自已以後有機會在全世界多走多看,也能象阿瑨一樣處變不驚。
不過,趙菲心裡是這麼想的,當事情真地落到她頭上時,恐怕又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學會象司馬瑨一樣處之泰然,泰山壓於頂而不變色了。
趙菲從行李中找出一個扁形的鋁飯盒,就等着阿瑨拿來水,燒上水就可以吃泡麪了。
李茂這回學乖了,眼巴巴地瞅着,還不時主動幫趙菲添柴,一臉生怕這個小氣的妹妹一會不給他吃泡麪的樣子。
“大哥,你這樣子大嫂看了肯定心疼死了,絕對不會讓你出來打什麼獵了。”
趙菲又好氣又好笑,香江首富公子餓肚子,這也是自討苦吃。
“妹妹,人的興趣就如野草一般在心裡生長,你越剋制它,它就長得越快越瘋,沒準我來這受一次苦,以後就再也不想來了呢?”
李茂“討好”地笑道。
“那可沒準,冒險能刺激人體分泌腎上腺素的分泌,對人體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你說不準就愛上這種冒險刺激了。”
趙菲的理論也不是沒有道理,聽得李茂頻頻點頭。
“水來了,喲,真快,火都升上啦?”
司馬瑨提着水進來,哈利隨後跟了進來,手上提着幾袋方便麪。不過,不同的是,哈利還從村民手裡買了一些馬鈴薯,他介紹道:
“馬鈴薯是我們的主食,怎麼吃都方便。這個你們應該也吃得慣吧?就直接扔到火裡烤熟就行了。”
“阿瑨,把水倒飯盒裡。行,就這麼多。”
趙菲和司馬瑨配合着,兩個人的動作十分默契,不由都想起了在海島上那段艱苦而又甜蜜的日子,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好了,水燒開了,喲,馬鈴薯的味道也出來了。”
李茂拿了根長樹枝直撥火堆,不一會兒,一個黑乎乎的馬鈴薯就從火堆裡滾了出來。李茂拿起馬鈴薯,卻被燙着了,不由哎哎叫起疼來,可是就算是叫疼也捨不得放手。
他邊對着馬鈴薯吹着氣,邊剝開外面的那層焦皮,露出了雪白的馬鈴薯肉,香噴噴的味道頓時在房間裡洋溢開來,許是餓了,李茂也顧不上燙嘴,拿着馬鈴薯就吃了起來。
“阿菲,給。”
不知道什麼時候,司馬瑨也不動聲色地剝好了一個馬鈴薯,遞給了趙菲,許是怕她燙了,還貼心地放在飯盒裡。
“你們仨個,泡麪好了,拿去吃吧!”
趙菲也沒閒着,水燒開了,她就忙着下面,這時候,泡麪的香味在整個屋子裡蒸騰開來,比什麼味道都吸引人。李茂填了一個馬鈴薯,咕咕亂叫的胃好受多了,但此時聞到泡麪的味道,頓時比吃香江最豪華的大餐還要饞,馬上接過來,喝了一口泡麪湯,不禁仰天長嘆道:
“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泡麪,妹妹,這是啥牌子?回香江我一定要囤它幾大箱當宵夜。”
“大哥,叫華豐,一包相當於一元香江幣,你儘管燉個百八十箱都可以。”趙菲輕笑,果然是人餓了白飯配蘿蔔乾都香啊,“大哥,慢點吃,還有香腸和榨菜呢。”
“啊,配上這兩樣更是絕味了。妹妹,你的手藝堪比香江金牌大廚了。”
李茂吃得那個痛快,不吝大拍趙菲的馬屁。他算認清形勢了,來到非洲,哈利是個陌生人,他現在最能依靠的就是趙菲和司馬瑨了,當然不能惹趙菲生氣了。
“阿瑨,這是你的。”
趙菲當然不會拉下司馬瑨,把放好香腸和榨菜的泡麪遞給他。司馬瑨不動聲色,接過泡麪吃了起來。趙菲不由看得有點癡迷了,她的腦子裡忽然浮現一句話: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雖然這句話在這個環境下似乎並不適合,但司馬瑨即便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也依然一板一眼,保持着他應有的風度和氣度,讓趙菲頓時感覺到一種與他相處的滿足與幸福。
“哈利,這是給你的。”
趙菲仍沿用華語,司馬瑨替趙菲翻譯起來,哈利用法語說着謝謝,也不客氣地接過來大吃起來。
不過,經過這一天的相處下來,趙菲覺得這還真是個鍛鍊法語的機會,現在基本上司馬瑨和哈利他們的法語對話,她都能聽得差不多了。本來她學習能力就強,有了語言環境後就更快。只是下意識地,趙菲並不想馬上暴露自已的這種能力。
等哪一天她學會了德語、法語、意大利語,至少得有除了英語之外的三門外語,纔可以向司馬瑨報喜吧。
就在四個人快吃完時,這時,屋子裡突然閃進兩個當地的村民,是兩名並不高大健碩的男子,他們脖子上戴着貝殼項鍊,說明他們在當地具有一定的地位,果然,哈利看到他們,立即站起身來,恭敬地問候了一下。
趙菲聽這兩個男人說着生硬的法語進行自我介紹,原來其中一名男子竟然是當地的酋長,不禁吃了一驚。不曉得酋長來這裡做什麼?
不過,這回趙菲的聽力受到了嚴重的考驗,因爲這兩名當地男子的發音帶着部落的土著腔,說起法語又快又生硬,讓趙菲只聽懂了一字半句。
“他被選定了。”
“清味者。”
“必須的……”
趙菲只聽懂了這幾個詞,但看着屋裡幾個男人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好象並不是一件好事。
趙菲正摸不着頭腦,就聽到李茂慘叫道:
“可不要找我啊,雖然我太太懷孕,但是我肯定不能背叛她。”
一臉義正辭嚴。
李茂是用法語說的,那名自稱爲酋長的人倒是聽懂了,他掃了李茂一眼,搖搖頭,吐出一句話:
“你太弱了。”
這句話趙菲倒是聽懂了,只是不曉得酋長說李茂太弱是什麼意思?是指哪一方面?正在費猜量,卻見李茂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
但這時酋長卻一指司馬瑨道:
“就是他,他很強大。”
“我?”司馬瑨聽了一楞,他本來以爲這件事和他無關呢,非洲本地人的事當然要由非洲本地人來解決,比如象哈利之流的,比他更合適。司馬瑨當即搖頭道,“不行,我是處男。這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須忠於她,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司馬瑨說得如此坦然,還把處男二字給捎出來了,聽得李茂就算在當前嚴峻的情況下也不禁撲吃笑了出來。
酋長的話趙菲聽不明白,但司馬瑨的法語趙菲當然聽得清楚,這時候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爲司馬瑨這麼說後,酋長和另外一個土著男人當即恨恨地瞪了一眼趙菲,另外一個男人手裡拿着自制的梭槍,此時似乎有要動手的意思,但是被那個酋長壓了下去。
因爲酋長看出來了,三比二,他們兩個人的體格明顯不是眼前這三個壯漢的對手。所以很明智地選擇了退出。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菲紅着臉問司馬瑨。呃,什麼事逼得司馬大少說出那種直白的話,而李茂看他們的眼神也很奇怪,好象不相信司馬瑨還是處男似的。
司馬瑨坦然地道:
“今天的死者原來是這個酋長的女婿。他們本地有一個傳統,死者的未亡人必須找一個人和她,呃,和她……”
司馬瑨這時候突然卡殼了。
李茂回過神來,大笑插嘴道:
“司馬兄弟豔福不淺啊,只要你答應下來,明年就可以來非洲看你的兒子了。”
“什麼?真有這種風俗?”
趙菲這才聽明白了,原來竟然是要找一個男人和死者的未亡人發生關係。難怪司馬瑨會說出自已是處男的重話,而且還強調未婚妻就在眼前。
“是的,這是我們本地的傳統習俗。”
見趙菲看向自已,哈利連忙點點頭。
原來這是在大多數非洲國家一直流傳着一個古老而醜陋的風俗,如果妻子死了丈夫或少女死了父親,當地村民們就會請來一名男子,陪這名寡婦或未婚少女睡上一晚來“驅除惡魔”。這種清潔方式源於一種信仰,即一名婦女會被死去的丈夫的靈魂折磨,她本身也是“不潔”的,她們必須被“清潔”,否則,就不能出席葬禮或再嫁。對於那些還未出嫁的姑娘,假如她們失去了雙親,也必須和“清潔工”睡覺。
而由於那名未亡人是酋長心愛的女兒,所以允許她自已選擇清潔者。
“那她是怎麼選上阿瑨的?”
趙菲不禁奇怪,他們來這裡不超過一小時,那名未亡人不會這麼快就認識司馬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