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杜鵑身邊,夏桐從車裡出來,彎腰對慕斯年說了聲謝謝,然後挽着杜鵑的手,對慕斯年再次揮了揮手。
“夏桐,這是誰呀?”大堅問,他不能不問,男人對車子有一種本能的愛好,加上他做了好幾年的司機,自然看出了慕斯年的車子不同尋常。
“我跟他見過兩面,別人介紹我去他公司應聘,他沒看上我,沒想到今天我差點撞到人家車上,他見我受了驚嚇,好心送我過來。”夏桐沒留意他的車子,就是留意,她也不認識,不識貨,所以,沒想到大堅擔心什麼,以爲只是隨口一問。
夏桐見大堅身邊有一臺麪包車,便問:“這是你的車?”
“我叔家的送菜車,上來吧。”
夏桐此刻已經是飢腸轆轆,聽了這話趕緊爬上了麪包車,麪包車裡沒有座,夏桐只能抓着駕駛座的後座蹲着,好在沒有多遠就到了。
夏桐一看車子停的地方,全是一片平房,跟農村一樣,夏桐聽到了一個新詞,叫城中村,進了一個院子,其實應該說過道更爲恰當些,有五六米長,寬也就一米多點,兩邊一溜有六個房間,幾個小孩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從兩歲到五六歲都有。
每個房間門口都有個爐子,有的是煤氣罐,有的是煤球爐,旁邊堆着一堆煤球,夏桐進去的時候,正是做中飯的時候,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菜板剁菜聲、女人們說話聲、孩子們的喊叫聲,房間裡傳來麻將聲和男人們不時的吵吵聲,總之,夏桐從沒有經歷過這樣嘈雜的生活。
在農村時,也是各家住各家,最多吃飯時會端着飯碗出門。看看別人家都吃些什麼,換換菜什麼的,那還是夏桐特別小的時候會做的事情,後來。家裡蓋了新房,也就沒這個習慣了。
夏桐看着眼前的情景,確實有些驚呆了,不過。倒是覺得很親切,因爲,大家都是一口梅縣土話,好像就在自家村子一樣。
夏桐掀開門簾進了杜鵑的房子。杜鵑沒辦法,只能選擇跟大堅同居,房間只有十來平米。進門靠窗戶一張舊的長條桌。上面堆了幾個碗筷盤子,屋子中間一張小舊方桌,四個塑料凳子,一個摺疊塑料衣櫃,裡面靠牆一張木板牀,牀底下兩個箱子。
“夏桐,你餓了吧?我去做飯。”杜鵑知道夏桐看着這環境肯定會傷心。忙岔開夏桐的心思。
“還好,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帶我去。”
杜鵑帶着夏桐出了門,拐過五十來米的一個衚衕,纔來到一個公共衛生間,進去一看,就是那種老式的蹲坑,比夏桐鄉下那邊的還髒,蒼蠅蚊子四處飛,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這個衛生間旁邊沒有別的建築,晚上,一個人根本不敢過來。
“杜鵑,你這裡一個月多少租金?”
“四百,加上水電費,不到五百,夏桐,你別難過,其實,這樣也不錯,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人家大堅他堂叔一家也住在這裡,他可是掙了不少錢,在老家市裡買了好幾套房子和店面。”杜鵑安慰夏桐說,其實,她一來也不適應,她家雖然是農村的,可是,家裡條件不差。
“你家裡曉得你出來了吧?”
“我到北京後打了電話回家,我爸罵了我一頓,說讓我死外頭別回家了。我媽媽給我打了個電話,還是那句話,沒掙到錢就別回去了。”杜鵑說着說着,眼圈紅了。
兩人回到房間,大堅正在洗菜,杜鵑接了過來,夏桐也沒閒着,幫着打下手。
炒好菜,大堅端上來一鍋雞湯,夏桐問:“做這個幹什麼?多貴。”
“放心吃吧,是活雞殺的,他們去收購來的土雞,往大飯店送的,我留了一隻。杜鵑說你在學校也吃不到什麼好東西。”大堅有些憨憨地笑笑。
“沒事,我們雖然環境差點,可是想吃什麼還是蠻方便的,不像你在學校。”杜鵑忙說。
“你可錯了,大學食堂不像中學食堂,想吃什麼都有的,我不虧自己。”夏桐想起來,高中時杜鵑每次來看自己,都會帶點葷菜來,她以爲夏桐還是像那會一樣,什麼好東西也吃不到。
“工作找了嗎?”
“這不剛來兩天,還沒安頓下來,我想先去試試,不行的話,就賣菜去。”
夏桐聽了把程雨彤的事說了一遍,程雨彤說要助理,其實說白了就是保姆打雜的。
“本來,我說暑假我們兩個去做工,要不,我先問問她,看看你先過去,行不行?”
杜鵑聽了能掙三千塊錢一個月,又是在劇組,能看到明星大腕,倒是很興奮,忙說:“可以的,我不怕累。”
“先別高興的太早,上次說的是我放暑假,能不能提前去,我要先問問她。”
“我知道,這就有希望了,不錯。”大堅也高興,兩人的生存壓力真的不小。
其實,夏桐想好了退路,實在不行,就讓杜鵑去蘭馨做端茶小妹,先做幾個月再說,感覺常老闆應該會給夏桐這個面子。
吃過飯,夏桐掏出一個信封來,說:“我這裡有五千塊錢,你們先拿去添置些生活必須品,我手裡還有二千多塊,夠這個學期的花銷,下個學期的,暑假再掙。”
“胡說什麼呢,我們現在手裡不差這點,也沒什麼好添的,你的錢自己留着。你放心,我們兩個能找到工作,差不多能攢夠五萬塊錢,大堅現在偶爾出去做點零工。”杜鵑一見夏桐拿錢出來,便惱了。
“你聽我說,我現在真的夠花。我寫字畫畫也能掙點錢,真的。”夏桐便把常若愚要定十幅字畫說了,當然,還有刺繡,只是刺繡一時做不出來。
“夏桐,這樣就好。真的,你總算熬出來了。這樣吧,這錢,你先拿回去,你自己好好存着,要是等到年底真的不夠,我再找你借,現在我們真的不需要。”杜鵑把信封替夏桐裝回了書包裡。
夏桐轉念一想,等年底多湊些給她也是一樣,看樣子,她現在真的不需要,這個房間只有這麼大,也沒什麼好置辦的。
“你這連個電視機也沒有,晚上做什麼?”夏桐看了下屋子,又問。
“想看去別家看看,對了,我現在練繡鞋墊呢,你看看我的手藝,進步了嗎?”杜鵑說完,從牀上拿出一雙鞋墊來。
“比以前的那個好些了,這樣吧,你去買些小的鑰匙鏈、抱枕什麼的繡繡,彆着急貪大的。”夏桐仔細看了看杜鵑繡的針腳,說道。
“夏桐,你勸勸她,我讓她晚上不要做,這裡光線太暗了,她不聽,把眼睛熬壞了怎麼辦?”大堅看着杜鵑,很是心疼 ,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陪着自己一起吃苦,在他,已經是實在沒有辦法的選擇,他放不開杜鵑的手,只能儘可能地多照顧她多體貼她一些。
夏桐聽了大堅的話,擡頭看了看頭頂的燈泡,是那種老式的小圓燈泡,只能發出昏黃的燈光,便對杜鵑說:“確實不能做,你沒見我在老家時,除了房間裡的大燈,我身邊還要放兩個檯燈呢。真的,繡花是最費眼睛,別什麼還沒學到,把眼睛弄壞了,豈不是我的罪過?”
杜鵑聽了瞪了大堅一眼,笑着說:“我曉得,我以後都不做了,就等着你養活。”
“放心,會有這一天的。我出去,你們兩個在房間裡好好說說話。”大堅說完就要走。
“大堅,我還是早些回去吧,晚上天黑你更不找不到路,知道你們住哪,我也放心了,以後,還是你們兩個來看我吧。”夏桐忙喊住了大堅。
“要不,你今晚就在這住吧,我讓大堅去別人家擠一夜。”杜鵑留夏桐,還想着兩人好好說說話呢。
夏桐哪能睡大堅睡過的牀,這個,她心裡真有障礙,接受不了,便說:“我還是回去吧,以後,我們都在北京,不急於這一天,我回去先問問你的工作。”
“彆着急上火,能去最好,不能去,也沒關係。”杜鵑在夏桐上車後叮囑了一句,她沒有跟着,路程比較遠,夏桐總不能一直蹲着,所以,夏桐坐到了副駕座上。
上了副駕座,夏桐突然想起那個人的叮囑,要系安全帶。她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呢,上次,慕斯遠也只說了一個慕總,可是,給夏桐面試的是另有其人,夏桐至今沒弄明白,到底誰纔是慕總?
夏桐找到了安全帶,卻發現搭扣合不上。剛要開口問大堅,大堅先說道:“不用繫了,壞了。這車,也該報廢了。”
大概是由安全帶想到了剛纔送夏桐過來的這個人,大堅想了想,對夏桐說道:“夏桐,有一句話,我還是說了,你別多心。”
“什麼話?杜鵑怎麼了?”
“不是杜鵑,是你,我知道你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以後,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上陌生人的車,你一個小姑娘家,又長得這麼漂亮,萬一,碰到居心不良的人,不定把你拉到什麼地方,出了什麼事,後悔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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