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聽完了沈滴舟的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他的目光又深又暗，就像是永遠都投不進去光芒的古井一樣，就算是仔細的打量也無法從那雙眸子中看出一點點他的心思。
說不緊張其實是假的，可是，人生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緊張什麼的，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
沈滴舟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裡，甚至還對於那忙忙碌碌的急救室發生了興趣，彷彿她剛纔的話一切都那麼無關緊要，就如同問候一個人吃飯沒有一般的輕鬆。
雖然臉沒有轉到沈滴舟的方向，可是沈延的目光已經朝着她那邊轉了過去，而沈滴舟那輕鬆自若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沈延的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接着也不知道什麼奇怪的情緒便涌了上來。
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慌亂得無所謂？
如果是前者，那麼這些年真是自己看走了眼，沈滴舟絕對不是一個池中之物。若是後者……那真是一個白癡了。
“你在試探我？”沉默了一會，沈延終於發出了聲音。
沈滴舟這個時候正將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交疊到了一起，她歪着頭看向了沈延，脣邊綴淺淺笑意，似乎胸無城府，臉上的表情竟然單純的像是一個懵懂的孩子。她眨了眨眼睛，接着毫不客氣的說：“是啊。”
這個回答實在是太直接了，沈延倒是想過沈滴舟很多回答，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她能這麼直接的回答，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只能扯了扯嘴角，然後才說：“你竟然敢試探我，一定猜過我的心思吧，說說看，你猜得結果如何？是什麼樣得答案讓你就有膽子來試探我？”
低低的笑聲從沈滴舟的嘴角便溢了出來：“爺爺，現在鄭雪珍都還在裡面躺着呢，你就半點都不擔心。”
沈延冷哼了一聲，不過聲音卻有一種不易察覺的輕鬆：“你是傻子嘛？要是你真的傻到弄得她半死不活了，我覺得你也不會在這裡跟我閒扯了。”
摸了摸鼻子，沈滴舟聳了聳肩，好吧，對方是個老狐狸，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班門弄斧的好。
不過，對於沈延的問題，沈滴舟可是不打算老老實實的回答的。她眯了眯眼睛說：“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問題就是人的心思，更不要說是爺爺你的心思了，我又不聰明，怎麼可能猜得到？”
雖然沈滴舟根本就沒有回答沈延的問題，沈延卻從這話裡聽出了不少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他轉過頭去，深深的看着沈滴舟。
這個孫女，他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似乎他真的看走眼了。沈滴舟對於沈延的目光並沒有躲避，反而硬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甚至揚了揚眉角，眉眼中飛揚出一種讓人遊弋不開目光的傲氣和飛揚。
許久之後，沈延的脣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下不爲例。”
沈滴舟幾乎笑出聲音，她的眉角飛揚得更高了，她卻說：“下次啊，我指定不能讓她發現。”
沈延聽着沈滴舟的話，只是說了幾句胡鬧，可是心裡卻不知道怎麼溢出了一種難以尋覓的鬆弛。
“沈老。”就在這時，一個極爲好聽的男人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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