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奔才把車停好的張逸之在地下室就聽到了槍聲,此刻的他已經絲毫感覺不出來身後傷口的疼痛,虛弱的身體依舊,讓他無法站立起來,楊格來不及鎖車,揹着張逸之快速的衝到了電梯裡。
根據手機的定位,張逸之指揮楊格到了莫羽辰在的樓層,電梯門緩緩的打開這瞬間,張逸之看到了那張他最不願意看到的臉。
“逸之,這麼多年沒有見面,沒想到我們居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再次相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道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跟我走吧,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我們也該好好的敘敘舊了。”
張逸之趴在了楊格的後背上,看着對面風雲已久的鳳茹,他的心裡有說不出來的緊張和恐懼,對於這個女人,張逸之從來都沒有認爲他是自己的母親,他甚至懷疑父親跟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過愛情,至少在他的記憶裡,這個女人從未出現過,哪怕是一張照片都沒有留過給他。
海納酒店平時並不對外營業,只有在鳳茹回來的時候,她纔會下榻此地,這一次的拍賣會也被定在這個地方,一切都是鳳茹的安排。
鳳茹也並不是這個女人的真名,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張逸之曾經私下裡派龍屠去調查過她,但是連龍屠這樣一個世界頂尖級的特種部隊,都無法蒐集到這個女人任何的資料。
在張逸之看來這個人不是母親,而是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罪犯都要讓他覺得畏懼的人。
跟隨着鳳茹一路走進了房間裡,楊格把張逸之輕輕的放在了沙發上,鳳茹一個眼神,周圍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就迎了上去,單膝跪在了張逸之的面前,開始做着檢查。
張逸之用盡全身力氣,奮力的甩開的手臂,爲他做檢查的醫生一瞬間倒在了地上,渾身痛苦的蜷縮在了一起。
“我不接受任何醫生給我做檢查,趙嶽哲呢,讓他來見我。”
張逸之心裡明白,爲了讓自己順從,鳳茹很有可能已經控制了趙嶽哲,他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並不是找出莫羽辰,而是先要把趙嶽哲找出來,他才能因此多一個幫手。
鳳茹聊到了張逸之會是這樣的反應,輕擡了一下手指頭,地上的醫生連滾帶爬的走了,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在房間裡,保鏢站在了門外,楊格也被帶到了另外的一個房間。
鳳茹一臉媚笑的看着面前的張逸之,眼神當中透露出來的氣場跟叱吒風雲的張逸之也會覺得壓抑,他並沒有逃避鳳茹的眼神,而是眯着眼睛迎上去,不願意有任何的一絲妥協。
“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任何醫生,趙嶽哲,讓他來見我。”
張逸之的額頭上早已經佈滿了冷汗,頭髮全部都被汗水浸溼了,衣服粘粘的沾染在了他的身上,後背的傷口已經開始滲出了斑斑的血跡。
張逸之知道這樣鳳茹是不會妥協的,他故意用力的扭曲了一下身軀,身後的傷口瞬間裂開,鮮血順着張逸之的後背沾染了整個衣服,鳳茹這才微微的動了一下。
“你等着,我派人去把他叫過來。”
鳳茹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明白張逸之的性格,雖然十幾年,她並未生活在張逸之的身邊,但是卻無時無刻的不在關注着他。
幾分鐘過後,房間的大門被推開,趙嶽哲神情惶忽的被推了進來,順勢倒在了地上,早已經奄奄一息了。
“你太過分了,你居然敢這樣對他,你知道他是我張逸之的什麼人,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動他就等於是在殺我。”
看到趙嶽哲渾身都是傷,張逸之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憤怒,可是他的心裡依舊充滿了疑惑,趙嶽哲雖然是醫生,但是畢竟也是龍屠的特種兵,身手不凡,雖然鳳茹勢力遍佈天下,但是單憑他手邊的那幾個人,應該也不至於讓趙嶽哲受傷如此。
張逸之背後的傷痛讓他根本動彈不得,但是他還是咬牙慢慢的撐在了地上,雙膝跪地,磨蹭到了趙嶽哲的身邊,單手把趙嶽哲用力的扶了起來。
恢復了一絲意識的趙嶽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等他看清楚張逸之那張臉的那一刻,顫抖着嘴脣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舒墨”
張逸之瞬間明白了,難怪趙嶽哲傷成如此樣子,是因爲這個女人用舒墨爲要挾,採用趙嶽哲根本沒有還手的可能。
張逸之用力的想要把趙嶽哲伏起來,但是後背的傷口再一次撕裂,血腥的氣味頓時充斥了屋子裡的空氣,鳳茹表面依舊平靜,但是心裡早已波濤洶涌,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張逸之竟然用這樣折磨自己的辦法來懲罰她。
鳳茹雙手輕輕的拍擊了一下,門外的保鏢快速出現,把趙嶽哲扶到沙發上,張逸之推開了保鏢,咬牙自己站了起來,一瞬間也倒在了趙嶽哲的身邊。
鳳茹忍不住了,讓人琢磨不透的深眸一直盯着張逸之:“怎麼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覺得很有意思嗎?他的確是你的好兄弟,但是違揹我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
張逸之知道鳳茹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他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而是目光如炬的盯着面前的鳳茹,眼神彷彿能夠把她殺死一般。
“莫羽辰呢?你是不是把她也抓來了?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把她交給我,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
鳳茹總算等到了她想要聽的那句話,嘴角微微上調,鳳茹流入出來了一絲像張逸之都會覺得有些陰冷的笑,張逸之心裡明白,每當這個女人這樣笑的時候,就有一個人準備送命了。
“你心裡果然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那是你大哥的女人,她就應該爲你大哥殉葬,能留她活到今天,已經是我的慈悲了!”
張逸之憤怒了,他早已經忘記了,身後已經被鮮血浸染,單手拔出手槍,對準了對面的鳳茹,咬死了嘴角擠出了一句話。
“放了他,否則的話”
張逸之從鳳茹的臉上並未看出懼怕,反而是流露出來了一絲解脫,他明白鳳茹的意思,這個女人但寧可是死在自己的槍下,也絕對不會向自己妥協。
張逸之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拿着手槍轉過槍頭,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就在這個動作做出的那一刻,他清楚看到鳳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情。
“放了那個女人,我說過,如果你要是違揹我的意思,我會做出讓你後悔的事情,如果那個女人走了,我寧可去陪大哥。”
鳳茹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她並未衝上前去,他了解張逸之,她也知道自己觸動了張逸之的底線,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張逸之居然用自殺來威脅她。
張逸之,龍屠的首席指揮官竟然會用這樣懦弱的方式來威脅她,是爲了一個女人。
“她好好的,沒有人動她一根寒毛,只不過這個女人並未像你想的那麼純潔,如果說是你自己看走了眼,那麼該怎麼做,你自己選擇。”
鳳茹擡手打了一個響指,窗簾緩緩的被拉上,屋子裡面的燈光也順勢暗了下來,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畫面,是拍賣會的現場。
張逸之清楚的看到莫羽辰近乎於赤裸的躺在了盒子裡,莫羽辰曼妙的身姿,就在那些男人的注視之下,如同一件商品一樣的滿足着那些男人的貪婪。
但是讓張逸之覺得痛苦的並不是眼前的這一幕,而是莫羽辰的眼睛是睜開的,她清楚看到了這一切。
聲聲如同野獸般的溫厚聲音在張逸之的喉嚨之間放出,他雙手攥成了拳頭,早已忘記了身後傷口帶來的疼痛,一拳打在了對面的茶几上。
茶几瞬間粉碎,玻璃刺進了張逸之的拳頭,先學再一次沾染了她的手背。
鳳茹看見了這一幕,但是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依舊面色冰冷的坐在了沙發上,伸手指向了屏幕上的莫羽辰。
她的心裡覺得滿足,因爲他在張逸之的臉上看到了憤怒。
“看到了嗎?你知道她昨天晚上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你永遠都猜不到,其實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爲他如此,這世間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好,你根本沒有必要爲了她付出感情。”
鳳茹又打了一個響指屏幕上的照片順勢換了,出現了雪貂的畫面。
張逸之瞬間愣住了,那深邃的眼睛當中映射出了雪貂的影子,而心裡早已經被疑惑所瀰漫了。
“這個人是雪貂,雖然我不認識,但是他身上的紋身是獨一無二的,你給我看這個人做什麼。”
憤怒在張逸之的心裡慢慢的囤積,如同火球一樣的馬上就要噴涌而出。
照片上的這個人是他的殺父仇人,他找尋他已經找尋了十幾年,居然會在這個女人這裡看到了雪貂的照片。
鳳茹越加覺得滿意,彷彿覺得張逸之在自己的這盤棋上,按照自己預定的路線走着,她伸手指了一下照片上的雪貂,緊接着放出了第二張照片。
照片上的雪貂已經摘下了面具,但是手臂上的紋身依舊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身份。
張逸之愣住了,他認識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他也曾經調查過,而這個男人就是曾經在大學裡面追求過莫羽辰的王浩。
“他是雪貂?不可能。”
疑惑瞬間充斥了張逸之的心,雪貂是他的殺父仇人,至少應該是和他父親一樣年紀的人。
可是照片上的這個王浩,卻是一個年紀比他還要小的男人。
照片上的王浩上身赤裸,懷裡抱着的正是昏昏沉沉的莫羽辰。
鳳茹可以感覺到疑惑和憤怒,已經把張逸之淹沒了。
她很滿意的淡淡一笑,冰冷再次佈滿了她的全身,她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的看着面前的張逸之一點一點的被痛苦包圍,卻全然如同吸食毒品一樣的滿足。
“覺得意外嗎?自己心愛的女人就以這樣的方式躺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而這個男人還是曾經追求過她的人,你真的以爲這個女人愛你?你錯了,她不過就是把你玩弄於股掌之上。
而且你說的沒錯,他的確不是你這些年一直在追蹤的那個雪貂,他是雪貂的徒弟,新一代的雪貂,他們師徒二人,一個是你的殺父仇人,一個是你的奪妻仇人,你認爲我們應該放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