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雲雀樓一如既往的繁華,絲毫沒有受任何事情的影響,一片歌舞昇平。隨着大夏秋試的到來,雲雀樓的生意異常的火爆起來,自古青樓楚館都是學子喜歡來的地方,而且雲雀樓也是極其會做生意的,在這個時候還推出了適合學子們的價位。而且雲雀樓的姐兒們,也喜歡大夏這些學子。
要是被某個學子看中,不說是做大房,回去當一個妾侍,也比那些商販,不通文墨的粗人看上要好得多了,因而云雀樓最近的姑娘們也十分的用心來招待這些學子。這些學子也慕名才雲雀樓。
因而當姜如意帶着蘭香來到這裡的時候,今日這裡竟是比上次還要熱鬧。
“大姑娘可以嗎?”
蘭香還是有些遲疑,姜如意今日依舊是一身男裝,她換上了男裝,看起來就是一文弱書生。而蘭香自然是做小廝打扮,和先前的一樣,這主僕兩人,再次來到雲雀樓。
上次姜如意來雲雀樓是因爲懷疑是花鳥兒陷害的傅伯南,後來證明是誤會一場,後來還在這裡遇到沈湛清和林大陽兩人,那兩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不過因姜如意基本上不跟着兩人有什麼交集,也沒有注意這兩人後來把花鳥兒怎麼了,只知道她如今還在雲雀樓,依舊做她的花魁,而且還是一如既往的孤冷。
“進去吧。”
要進去雲雀樓自然還是要驗明正身的你,這一次姜如意還是要了白廣寒的請帖,白廣寒一聽竟是爲了傅寶寶的事情,自然也就給了,本來他還想自己跟來了,後來被姜如意給勸說了。
“好!”
蘭香已經和姜如意兩人合作多日,也知曉姜如意這人的脾氣了,也就一心一意的跟在姜如意的身邊,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裡面。果然此時的雲雀樓幾乎是人滿爲患了,韓月娘此番也沒有如同上一次那樣來迎接他們了。
“這個是號碼牌,你們拿着,喊到你們你們纔去。今天人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侍女就將號碼牌給了姜如意,姜如意一看竟是五十九,也就是說在她之前有五十八個,這是要等多久啊,時間真的是不等人了。
“這,這,這我們是來找花鳥兒的……”
姜如意當即就道明瞭來意,那侍女上下打量拿了姜如意,發現她衣着還算是華貴,也就帶着笑臉便道:“那你怎麼不早說,這個號碼牌給你。”
姜如意再次低頭一看,竟是是九十七,人更多了。而她現在是着急要見到花鳥兒,不能等的,就再次對那侍女說道:“我着急見花鳥兒,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說着就將一張銀票遞給了那侍女。那侍女一看銀票的金額,當即就眉開眼笑了,從胸前就掏出一隻號碼牌,十分得意的說道:“還是這位官人懂規矩,特意給你留的。來這邊走。”
蘭香看了一下號碼牌,是第五號,挺考前的位置,這年代沒辦法就是這麼現實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人一旦有錢了,就沒有什麼事不好辦的,關鍵是你要有錢。
“馬上就到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見到花姑娘,只是我們雲雀樓的花姑娘,那是挑客人的,你可以進去,若是她不喜的話,你即便是有錢,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希望你瞭解。”
那侍女還十分熱情的給姜如意分析了一下花鳥兒,又告知了她以前注意事項,然後就繼續去發牌子了,那些不懂規矩的人,只能拿着牌子繼續排隊了。
“大姑娘,這侍女還真的是……”
蘭香看了之後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覺得這雲雀樓的人怎麼都只看錢。
“都一樣,到那裡有錢都好辦事,蘭香你是少見多怪了,我是見多了。”
是啊,她見得太多太多了,有錢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總不會是最壞的結果,害怕就害怕自己沒錢。
“大姑娘,你……”
蘭香不便再繼續說下去了,很快姜如意他們就到了,幾乎沒有等多久,以前花鳥兒見人實在是太快了,基本上都是人剛剛進去,就出來了。
“什麼個人,這般的清高,還不是在這青樓女子……”
剛出來的那個男子一聲儒商打扮,但是瞧着心情十分的不好,估計是被花鳥兒給嗆聲了,一臉的怒氣了。但見他一甩衣袖,回頭又嘆了一口氣,顯然是心有不甘啊。
“文濤兄,你這是在怎麼了?你不是進去了,怎麼那花鳥兒當真是美若天仙……?”
還有人在姜如意身後排隊的,就開始詢問,顯然也是爲了見花鳥兒的,那名喚文濤的人,則是愣了一下,就看了那人,便道:“美則美矣,就是太冷了。我進去她一句話就沒有跟我說,我正準備介紹的時候,她的侍女就將我給轟出來了,一白兩銀子就這樣沒了。這雲雀樓也太坑人了。”
阮文濤覺得這錢花的也太不值得,他今日也是莫名而來了,本來就想着不能與花鳥兒共赴*怎麼也要一親芳澤吧,可惜的是,不要是親了,就連話都沒有說上。
“這麼冷,這是……”
那個還在排隊的男子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卻沒有離隊,反而還有些輕蔑的看了一下阮文濤,顯然是認爲阮文濤沒有能力成爲花鳥兒的入幕之賓了。
這男人就是這樣的,總是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小念想了。
“你們到底進不進去,若是不進去的話,那我就喊下一個了。”侍女當即就大聲說道,口氣談不上好的,抱着胳膊,打着哈欠,顯然是累及了。
“進去!”
姜如意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思去關心別人,也不是看熱鬧的時候,現在她最重要的就是見到花鳥兒,然後詢問處那個墓穴的所在地,而且那是姜如意現在還有擔心的,那就是花鳥兒這個人,花鳥兒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墓穴的所在地,畢竟她看起來也極爲的年輕,那個神龜應該是很老了。
“老規矩……”
那侍女伸出手來,姜如意說着就將銀票給了那女子,見花鳥兒一面,就是一百兩白銀,這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姜如意他們也是事先就知道了。
進去了之後,姜如意就看見花鳥兒端坐在梳妝鏡前,側着身子對着她,她的侍女正在爲她整理髮髻,兩人絲毫都沒有將姜如意和蘭香放在眼裡。
“這一次來的又是誰?”
終於花鳥兒開始說話了,那侍女則才側過身子,朝着姜如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見他只是普通的書生打扮,瞧着也就是衣服華麗了一些,便道:“一個學子而已了。”
“花白夜!”
姜如意這麼一說,原本手裡還捏着珠釵的花鳥兒當即手就一顫,如今知曉她是花白夜的人已經不多了,可以說是極少了,眼前的這個女子卻知道,她自然就一驚。
“你先出去吧,告訴素素今日我便只見這一個客人,其他的人我都不見了,讓她好生安排一下吧。”花鳥兒對着身邊的侍女這般交代道。
那侍女自然十分乖巧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在路過姜如意的時候,再次瞧了姜如意一眼,心裡怕是在好奇,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花鳥兒看上眼了。
那侍女走後,花鳥兒才側過身子,放下了珠釵,然後就看到了姜如意和蘭香,姜如意她是見過的了。是左相夫人了,他仇人的夫人,花鳥兒對姜如意自然不會有好臉色了。
“你們怎麼來了?來看我笑話的嗎?”
花鳥兒出口便十分的不客氣,將手中的首飾盒一扣,發出巨大的響聲來了,他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姜如意的面前,臉幾乎就貼在她的臉上。
“我是有求於你,希望你可以幫我。”
姜如意看向花鳥兒,十分誠懇的樣子,而那花鳥兒見姜如意如此,便冷冷的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的瘮人,“幫你,你是堂堂的左相夫人,左相在大夏有權有勢,怎麼時候讓我這樣一個青樓的人來幫你了,傅夫人,你不是說笑的吧。若是想要看我的笑話,你也看到了,是啊,我現在就是一個青樓賣笑,只要男人給我錢,我就會他笑,是啊,我們花家多慘啊,你也看到了,這下子滿意了吧。”
花鳥兒對姜如意的牴觸意思十分的明顯,顯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我這一次真的是有求於你的,只要你可以幫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姜如意再次重複了一句,花鳥兒這才冷靜了下來,看向姜如意。
“哦,那就說說吧,既然傅夫人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什麼都不聽的話,那豈不是太無禮?”
花鳥兒也就冷靜下來,聽姜如意說話了。
“哦,原來是神龜啊。是啊,那是我們花家的東西,你方纔說的那個墓穴,我的確是知道位置,但是,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去幫你,你要知道那個孩子可是傅伯南的兒子,你憑什麼會認爲我會去救傅伯南,那個將我全族誅滅的男子的兒子呢?”
花鳥兒突然得意的笑了笑,當真是天道好輪迴,花家的列祖
列宗當真是在天有靈了。
“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在來之前,姜如意就預想到花鳥兒會這麼說的,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畢竟花家確實是被傅伯南全滅了,而今她也確實是有求於她。
“什麼都可以答應嗎?真的嗎?那我讓你殺了左相,你殺了左相,我就帶你去尋墓穴,如何?”
花鳥兒再次得意的笑着,她長得美,笑起來更是美,只是她的笑帶有一絲絲的猙獰。是十分可怕的笑容。
“怎麼樣,捨不得了吧。你們這些人最是虛僞,就是喜歡說這些有的沒的,辦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誇下海口。你走吧。”花鳥兒擺了擺手,就示意姜如意還是趕緊回去。
“我求你!”
撲通一下,姜如意就跪倒在地,望着花鳥兒。
花鳥兒看向她,再次冷笑道,他蹲下了身子,走到了姜如意的面前:“你求我,你求我有用嗎?我們花家上上下下一百六十八口人,除我一人,無一生還,當時我阿父也是這樣跪在傅伯南的面前,讓他放過我小弟他們,可是傅伯南說了什麼嗎?你知道嗎?”
花鳥兒的眼睛全部都是淚水,淚水順着他的臉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
“傅伯南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是啊,他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而今,你求我,我就幫你,你太可笑了,傅夫人,你好天真啊。你還是回去吧。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說着花鳥兒就再次轉過身去了,他不會去幫助姜如意,更不會求救助傅伯南的兒子,這是因果報應,乃是花家先人在顯靈。
“大姑娘……”
說着就想起咚咚的聲音,姜如意竟是在磕頭,朝着花鳥兒磕頭。
蘭香看到這一幕,當即就是一陣心酸了,他們家的大姑娘從來都是那麼驕傲的,何曾這般對人低聲下氣過。而花鳥兒卻絲毫的不管不顧了。依舊揹着身子。
“大姑娘,我們回去吧,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墓穴的所在地,只是騙你而已,而且那神龜身上不是有提示的嗎?你那麼聰明的話,肯定知曉的,到時候回去好好研究就是的,小少爺不會有事情的,如今還有法明大師……”蘭香實在是不想看到姜如意如此的受委屈,就上前攙扶姜如意。
“不,不,不……”
姜如意不能冒險的,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搶時間了,法明大師那日在外間就已經跟他說了,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了,很快他也壓制不住了。她只要一想起傅寶寶因爲發燒燒紅的臉蛋,還有他嗷嗷的哭聲,她的心就疼起來。那種鑽心的疼,沒有當過父母的人永遠都是不知道了,她必須找最穩妥的法子,方纔她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觀察花鳥兒的臉色,發現她是可以花鳥兒應該是知道了。不然不會如此。
“蘭香,你不要管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麼?”姜如意當即就推開了蘭香的手,然後繼續給花鳥兒叩頭,沒一會兒她的額頭就破了,流出血來了。
“大姑娘,你,你……”
花鳥兒就在此時突然就轉過身來,看向姜如意。
“你走吧,就算你今日在這裡磕死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更不會幫你,而且你若是在在這裡下去,就休怪我無情了。”花鳥兒冷冷的一笑道,方纔姜如意做的那些事情絲毫沒有打動他。
“大姑娘,你也聽見了,既然她不幫你的話,那我們就趕緊去想其他的辦法,你,你知道,到時候再說……”
蘭香是心疼姜如意,瞧着在這樣下去,姜如意肯定是會磕暈了。這不由得讓蘭香想起了,以前張氏跟她說過,以前的老夫人爲了治好姜如意的病,逢人就磕頭,爲的就是積功德,而現在看到姜如意如此,這都是爲了傅寶寶。
這世間最愛子女的永遠都是父母,父母爲了子女幾乎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蘇惠如此,姜如意亦是如此。
“蘭香,不行的,不行的……”
就在姜如意還準備繼續磕頭的時候,突然在外面想起了最大的聲音,好多人都在吵鬧了。顯然是外面發生了大事情了。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出事情了?”
屋外有人大聲的喊道,花鳥兒自然是好奇了,就看了姜如意一眼。
“你起來吧。”
說着就出了屋子,而蘭香此番也不管了,立馬就攙扶起姜如意,拿出絲帕給姜如意擦拭傷口。
“不好了,不好,死人了……”
有人大聲的喊道,一聽有人死了,姜如意和蘭香兩人也出去,只見一個人被一個巨大的花瓶壓在身下,他的身下一攤血跡了,姜如意當即就道:“蘭香扶我過去看看。”
她是醫者,不可以見死不救了,可是當她去探鼻息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沒救性了。
“景玉,是景玉,桃江學院的景玉!”
在場的有的學子已經認出死者,那個人就是桃江學院的景玉,是今年秋試狀元的熱門人選,沒想到今日竟是在這裡死了,而且還是被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重的花瓶給砸死了。
“哎呀,我的娘呢,怎麼就死人了,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一直爲出現的韓月娘在此時此刻也出現了,她看着這裡,當即就愣住了。雲雀樓雖然有時候會有恩客爲了某位姑娘大大出手的情況,但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會死人,這簡直就是不敢想了,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死人,快去報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嫣紅你告訴我,不是讓你陪着景公子的嗎?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呢?”
韓月娘回頭就對那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嫣紅問道。
“我不知道,景公子剛纔還和我說笑的,不知道從哪裡的花瓶就砸了過去了,我記得景公子當初已經躲開了,怎麼還死了呢?媽媽這和我沒有關係的,我沒有殺人的……”嫣紅現在是怕極了,害怕有人來抓她的。
沒一會兒上京令就領着仵作來了,其實那花瓶不重的,就是普通的那種大花瓶,這一下子要將人給壓死了,還真的是蹊蹺了。
仵作正在查看,檢查了一番。
“壓到了後腦,死了。”
仵作很快就得到了結論,那就是花瓶是砸中了景玉的後腦位置,壓頂了,纔會導致他的死亡,這人的後腦一直都是特別的脆弱的。壓死了倒是也說的不過去了。
“神龜壓頂!”
在場的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當初青山賭場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的,然後桂仁看到神龜爬到了景玉的名字之上就說了這麼一句,“神龜壓頂”然後就取消了賭局,當時的人都不理解,都以爲景玉會成爲狀元的,就連景玉自己也這麼認爲的,畢竟他乃是桃江學院學業成績最好的,所以得到消息之後,他自是開心了,就來到了雲雀樓準備放鬆一下。
而這雲雀樓一聽他是景玉,連費用都沒有要,那嫣紅姑娘也沒有收任何的費用,對待景玉是相當好的,可是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就死了,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神龜太神了,原來是這樣啊,是這樣,是這個意思了。”
在場的人無一不驚歎,又想起六年前的舞弊案,越發的覺得神龜神奇了。而這神龜越神的話,對姜如意就越不好,她一想到傅寶寶現在的情景,心裡就揪着疼.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纔好?”
姜如意如今也瞧到了花鳥兒的態度了,他是那麼的堅決,不可幫忙來着,那麼她只能自己去找,可是她不記得了,那個墓穴她去過沒有了,找到沒有,她都沒有任何印象了。那龜殼上的文字到底代表了什麼,真的是地圖嗎?這,這一切她都無法確定了。
姜如意回頭看向花鳥兒,花鳥兒也是神情嚴肅,他的手裡還捏着一個念珠,那是佛家常用的。
“阿衡!”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姜如意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看到了傅伯南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沒有想到傅伯南竟是來了,她當即就擡頭望去。傅伯南已經走到了姜如意的面前。
“阿衡,你怎麼一個人來了,要來此事也是我來纔是。”
傅伯南以來便看到姜如意額頭上的傷,他當即就惡狠狠的盯着花鳥兒。
“阿衡,你頭上的傷怎麼回事?”
他立馬就心疼的望着姜如意,將她擁在懷裡。
“夫君,我沒事的,小傷而已。”
傅伯南聽到姜如意這麼一說,再次心疼起來。
“阿衡都是我不好,總是讓你受委屈,都是爲夫的無能,大寶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已經跟陛下告假了,至於他……”傅伯南當即就一記眼神看向了花鳥兒,是那麼陰狠,傅伯南在對待姜如意和對待其他女子,那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怎麼了,左相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
花鳥兒得意的朝着傅伯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