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這事,急不來,時機到了,自然會有孩子的。”祿氏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容,婉如的話句句帶刺,但她好像聽不出來一樣,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兒裂縫。
“的確是急不來的,大嫂你看看我,和四爺成親多年之後纔有了暉兒,暉兒都去上書房讀書了纔有陽兒,陽兒也這麼大了,我才又懷上身子,所以說,孩子這事兒,的確是急不來的。”婉如笑眯眯的拿自己舉例子。
“不過大嫂,還是得謝謝你當年的診治,要是沒有你的話,或許我和四爺就不會有陽兒,現在更不會再有身子。”這句話婉如說的覺得是真心實意,不管鈕祜祿氏以前做了什麼,心思如何,但鈕祜祿氏的確是治好了她的身子,讓她和胤再有了孩子。
“身爲醫者,這是我應該做的,這事弟妹你也提到過多次了,無須再提了。”鈕祜祿氏一直很溫婉,臉上掛着淡笑,聲音輕柔。
“話是這樣說,但每次看到嫂,總會想起這事,總是會忍不住想要感謝你,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在心裡的。”婉如眼睛直視着鈕祜祿氏,萬分真誠的說道。
“弟妹這話嚴重了,當年初遇時,你還救了我一命呢,咱們既然是妯娌,這些話,以後就無須再說了。”
“好吧,是我太在意了。”提起這事,婉如認同的點頭道。
這時候剛纔去尋茶水的小丫鬟過來了,她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茶壺,幾個茶碗,小丫鬟走了過來,給衆人一一的倒上茶水,然後便退下了。
胤坐在旁邊聽婉如和鈕祜祿氏談話,此時茶水來了,他端着茶碗邊飲邊打量周邊的景緻,一點都沒有參與談話的意思。
婉如笑着對鈕祜祿氏道“大嫂,這寺廟裡也沒有什麼名貴的茶水,你講究下。”
鈕祜祿氏笑着端起茶碗淺啄了一口,然後放下,笑道“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哪能如同在府裡般講究。”
“大嫂這話說的是。”婉如也喝了幾口茶水,客套話說完了,接下來婉如想打聽一些她感興趣的“大嫂府裡怎麼樣?下人們可都聽話?”
“府裡的事情,我是不大管的,要麼交給你大哥,要麼交給幾個孩子,有他們管着,我很放心。至於下人們,自然都是很聽話懂事的。”
“大嫂不管事?”婉如很驚奇,直郡王后院的管家大權鈕祜祿氏竟然不握在手中,難不成她有更在乎的東西?
婉如的驚訝讓鈕祜祿氏輕聲笑了出來,她解釋道“都是些閒事罷了管不管都一樣,我這人,最怕麻煩,那些事幾個孩子也能做得很好,我就不必多插手了。”
“那大嫂每天都做些什麼?”鈕祜祿氏平時很少出門,婉如也很少出門,雖然是妯娌,但這兩個人很少碰面,坐下一起閒聊更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趁此機會婉如要多打聽一些事情。
“每日在房間裡,繡繡花,做些針線活兒,或者是看看書,寫寫字。”自從成了大福晉之後,鈕祜祿氏就很少出診了除了宮裡的幾個貴人,這幾年鈕祜祿氏差不多沒給人看過病,整日都是呆在房間裡。
“大嫂過的好清閒。”婉如感慨,鈕祜祿氏爲何會變得如此種田?以她之前的行爲來看,她是很有野心的人吶。
不過,難不成這是所有鈕祜祿氏的通病?在嫁人之後,都是在後院裡默默的種田,恬淡自然小清新?
“和弟妹比起來,我可是差的遠了,四弟對弟妹的疼愛,京城裡誰不知道,若說舒心清閒,我看,就屬弟妹過的最舒心清閒了。”四福晉,本來是一個高危職業,經常被炮灰的職業,可是,眼前毫不起色的婉如卻做的有聲有色風生水起,得到了胤唯一的疼愛。
人的命,難道真是天註定?鈕祜祿氏心裡閃過迷茫。
婉如聽了這話,笑意盈盈的看了胤一眼,胤恰好看過來,胤的眼神很溫柔,裡面帶着寵溺和笑意,婉如突然有些臉紅了“大嫂,大哥待你也不錯啊。”
“是,是不錯。我也是身在福中之人。”好似沒有看到胤和婉如的互動,鈕祜祿氏臉上仍然掛着無懈可擊的微笑。
“是啊,大哥待大嫂真是不錯,大嫂想過清閒的日子,大哥便親自掌管着後院,這份情,也讓人感嘆呢。想必其他的事,大哥更加不忍讓大嫂煩心了。”婉如試探道。
太子這幾年行爲越發的不端,作爲太子對手的大阿哥,和太子沒多大差別,兩個人的水平一樣,旗鼓相當,婉如對此疑惑了好久,鈕祜祿氏爲什麼不勸着些大阿哥呢?大阿哥出什麼事,她也跑不掉啊。
“是,除了府裡的大事,你大哥很少與我說其他的事,我這人怕麻煩,其他的事也不愛聽。”
“喔~~”婉如喔了一聲,原來是大阿哥沒有告訴她,不過,鈕祜祿氏知道歷史,就算是大阿哥告訴她,她難道不會主動詢問嗎?
婉如對鈕祜祿氏的行爲看不透,看不懂,她心裡好奇的要死,想知道鈕祜祿氏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這人雖然也愛清閒,但有時也愛打聽一些閒事,要是四爺不告訴我,我會主動去打聽的。”婉如大有深意的道。
“我和你不一樣……鈕祜祿氏還待繼續說些什麼時,突然發現婉如朝着前方看去,她好奇之下,也轉過身子順着婉如的視線看,除了人來人往的女眷,鈕祜祿氏什麼都沒有看到。
“弟妹?”鈕祜祿氏出聲道。
婉如趕緊開口道歉“大嫂,剛纔看到熟人,所以有些走神了,還請大嫂不要介意。”
“無事,不知弟妹口中的熟人是何人?”
“是年遐齡的夫人和女兒”婉如說着,往前面指了一下道“呶,就是前面那對朝着咱們走過來的母女。”
年遐齡?鈕祜祿氏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微微一震,她順着婉如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對穿着素淡的母女往這邊走來,這就是小年糕?
鈕祜祿氏仔細打量小年糕,兩彎柳葉眉,一雙好看的杏眼,還算挺翹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白皙的皮膚,溫婉的氣質。
嗯,不錯,和印象中的小年糕很想象。
這時年夫人和小年糕已經走到了婉如幾人跟前,她們兩個齊齊朝着胤婉如幾人行禮道“奴婢見過四爺,見過大福晉,見過四福晉,見過二阿哥。”
“起來吧,不必多禮。”婉如擺擺手道“年夫人和心蘭也過來燒香?可真是巧了,今天一出門,不僅碰到了大嫂,還碰到了年夫人你們母女。”
“回福晉的話,在家呆着還不如多出來走走,所以奴婢便帶着小女出來燒香了,在這裡能碰到四爺和兩位福晉,是奴婢的福氣。”年夫人笑呵呵的說道。
對於年夫人無時無刻的奉承,婉如已經淡定了,她招招手道“坐下吧,現在在外面,不必太拘禮。”
“多謝福晉”年夫人拉着小年糕坐下了。
婉如吩咐小丫鬟上茶,這時候胤突然起身道“福晉,爺到處走走,待會兒再回來。”說完,也不待婉如回答,直接轉身走了。
婉如楞了一下,衆人也都楞了一下,尤其是年夫人和小年糕,更是表情不大好看,婉如懷裡的弘陽見自己阿瑪走了,扭着自己的小身子道“額娘,阿瑪去哪裡?”
弘陽是個懂事的孩子,在婉如和旁人聊天時,他一直乖乖的呆在婉如懷裡,儘管他心裡有些不大願意。不過現在見胤走了,他也好想跟過去。
“你阿瑪要出去走走,你要不要跟過去?”婉如對弘陽的小心思猜的很準。
弘陽趕緊點頭“好,陽兒去找阿瑪。”
婉如趕緊吩咐兩個侍衛上前去喊住胤,她抱歉的對在場的幾人笑笑,然後牽着弘陽的小手把他給送了過去。
“我先領着陽兒到處轉轉,待會兒回來接你,你不要亂跑。”胤吩咐道。
婉如知道胤心裡不快,不過此時也不是多說什麼的時候,所以她點頭道“好。”
胤點點頭,抱着弘陽走了。而婉如回到座位上之後,滿臉笑容的解釋道“年夫人和心蘭在此,四爺應該回避的。”
“是奴婢唐突了,還望福晉和四爺莫怪。”年夫人趕緊道。不管胤到底是爲何離去的,但如今婉如給出了一個理由,她自然是要順着臺階下的。
“無事。”婉如擺擺手,笑眯眯的瞅了瞅小年糕,又看了看鈕祜祿氏,她心裡在感嘆,今天真是沒有白出來,她、鈕祜祿氏、小年糕竟然碰了面,而且還能坐在一張桌子上說話閒聊,嘖嘖,真是神奇。
就在婉如感嘆的時候,鈕祜祿氏先開口了“弟妹,你和年夫人年姑娘很熟悉?”
她之前不愛出門,是以沒有見過年夫人和小年糕。而且在她的印象裡,小年糕要晚幾年纔出場的。怎麼這時候就出現了,而且貌似和婉如關係不錯?鈕祜祿氏對此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