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是最無聊,雙胞胎半天都沒出來,王秋便往樓梯另一頭走去。
斐濟的小學並沒有多少民族特色,和國內小學一樣,塗成白色的走廊,一間間的教室,木製的課桌與講臺。
這邊都是高年級的教室,王秋透過後門,看到老師正吐沫橫飛的講着課,好學的小朋友們認真的做着筆記。
所有南太平洋島國中,只有一所正規的大學--南太平洋大學,就位於斐濟,可想而知,在這個國家裡,升學壓力是極大的,競爭也異常激烈,畢竟還有其他國家的人也想上大學。
王秋又路過一個教室,是五年級的,隨意的看了一眼,黑板上密密麻麻寫着數字符號,還有應用題,看來是在上數學課。
王秋沒再注意,準備接着往前走,突然一聲叫喚,止住了她前進的腳步。
“中國仔,你上來解答這一道題,”語氣明顯帶着歧視。
王秋停下,轉過身,重新站在後門邊上,教課的老師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很黑,大齙牙,此刻正鄙夷的看着課堂中央,一片黑色的後腦勺,王秋也不知道她看的是誰。
這時一個男孩子站起來,個頭有些矮,王秋只能微微看到他的側臉,看不清長相。
他走到講臺上,周圍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麼一片起鬨。
拿起粉筆,他在一道應用題前面凝神思索。
王秋現在的視力好的出奇,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黑板上的題目,題目是用英文寫的,翻譯過來大致的意思是:什麼數字被三除餘二,被五除又餘三。
王秋瞬間腦袋裡就得出答案,被15除餘8的所有的數字。那個小男孩也很快的寫下被15除餘8這個答案。
王秋對這個小孩頓時刮目相看,小學生沒有學過複雜的公式,不可能考慮全面,只能靠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試的方法,她沒想到男孩這麼快就能總結出來。
那個老師也沒料到小男孩這麼快的算出來,又隨手在後面加了一句話,“並且被七除餘二”。
然後輕蔑的說,“加上這句話再做。”
王秋現在真的有些生氣了,這個老師明顯的是在爲難那個小男孩,小學生什麼都不懂,她可是知道的,現在這道題目看似簡單,但是已經屬於數論中的基礎內容,也許一個一個試可以做出來,但是不知道算到下課能不能算完。
女老師那副噁心的嘴臉,讓她想起自己初中時候的班主任也是這副樣子,總是想方設法的爲難自己。
小男孩果然半天沒有動筆,安靜的面對着黑板站着。
下面又開始起鬨,
“中國仔,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不會了呢?”
“滾回你自己的國家去。”
“滾吧。”
……
嘲諷聲一陣接着一陣,女老師也站在旁邊笑的鄙薄。
王秋見那個男孩緊握着拳頭,哎,男孩和曾經的她太像了,透過小男孩,她彷彿看到曾經的自己站在講臺上任老師同學嘲笑,哭的不知所措的樣子。
王秋嘆了口氣,直接從後門走進教室,“這位老師,我想問你自己會做這道題目嗎?”就算是爲了在異國他鄉的同胞,她也應該站出來。
周圍的鬨鬧瞬間消失,靜的針落地都聽得到聲音。
教室中間的走道上,筆直的站着一個個頭矮小的女孩,輕抿的嘴脣,眼神凌厲的看着講臺上的女老師。
小男孩也詫異的轉過身,王秋這纔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沒想到這個孩子長得很俊俏,脣紅齒白的,墨黑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女老師的課被中途打斷,頓時一陣火大,也不看對方只是一個孩子,就大聲道,“你是哪個年級哪個班上的?你們班老師呢,怎麼一點紀律都沒有,穿着便服到處跑。”
下面馬上就有人喊道,“她不是我們學校的,”
王秋認出了那個聲音,居然是因法拉。
“哪裡來的野孩子,敢在楠迪亂晃,你是小偷嗎?”女老師看不得女孩那雙美麗的眼睛,惡狠狠的說,“我要叫警察了。”
“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會做那道題目嗎?”王秋毫不怯懦,一字一句重重的重複道。
在座的同學全部被王秋的氣勢鎮住,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我出的題目,怎麼可能不會做?”王秋瞬間捕捉到了女老師眼中的心虛。
有時候一個人的氣質舉止真的可以反映出那個人文化修養,這位女老師行爲如此粗鄙,王秋相信即使她曾經有過高學歷,那些知識也在日日的勾心鬥角中消磨乾淨了。
“那好,這位老師,你敢不敢在黑板左邊寫出答案,包括過程?”王秋氣定神閒的問。
“我爲什麼要聽你這個小鬼的話,你再不滾,我就要叫警察了。”女老師心虛的大聲喊道。
沒想到王秋非但不怕,還淡定的靠在一邊的課桌旁,“你叫吧,我會老老實實去警察局的,但請你在警察來之前,先把這道題目做出來吧。”
小男孩這時也放下粉筆,本來詫異的眼眸裡漸漸浮出笑意。
女老師哪敢答應,她早就忘記這種題目的解答方法了。
王秋笑着拍了拍手,“要不這樣吧,老師你在黑板左邊寫,我在右邊寫,恰好我也想出來一個方法,看看和老師的標準答案是不是一樣的。”
老師當然不敢答應,結果不知其中奧秘的因法拉大聲叫了一句,“老師,你就答應吧,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點顏色看看。”
因法拉聲音一出,附和聲四起,不過大多是女孩子,男孩子都好奇的看着王秋,沒有吭聲。
已經這樣了,女老師不得不硬着頭皮答應,她不願在自己學生面前落下一個害怕小孩子的印象,反正到時候,隨便寫一個答案,料眼前這個小女孩也寫不出什麼名堂來。
女老師在黑板上已經開始裝模作樣的做題目了,王秋這才走到講臺上。
女老師瞎寫寫的很快,但是王秋寫的更快。兩人幾乎同時完成。小男孩這時已經坐回位子上。
左邊黑板上,過程都是簡單的加減乘除符號,偶爾摻雜着一些解釋,凌亂不堪。
而右邊黑板上,王秋工工整整寫下剩餘定理公式的推導過程,其中新的符號在旁邊還有一小段的註釋,內容簡潔明瞭,不過全班同學沒有一個看得懂。
全班唯一能看懂的恐怕就是那個女老師了,她驚疑不定看着黑板上曾經對她來說熟悉的公式,這好像是大學數論中的內容啊,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人?
過程不懂,但是結果大家都會往題目裡套,王秋的結果是被105除餘23,簡簡單單一驗算,顯然是正確的。
而他們老師的答案已經不用看了。
“這位老師,你自己都不會做這道題目,憑什麼嘲笑比你年紀小得多的學生呢?你在他這個年齡時候,興許還不如他呢,”王秋把粉筆往地下一丟,瀟灑的從前門走出去,留下滿教室錯愕的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