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濱海市推廣小靈通業務還算是順利,在杭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可是到了其他地方,卻是遇到了種種麻煩。
第一站去的是浙省省公司。
徐欣福是市公司一把手,杭城又是省會,和省公司的關係可以說非常好,小靈通在杭城也取得了成功,本以爲,省公司之行會相當的順利。
沒想到,第一顆釘子就是在這裡碰到的。
省公司還是很熱情的,總經理親自招待,二話沒說,先請樑一飛和徐欣福搓了一頓,邊吃邊談事。
吃得倒是不錯,可事,卻談得有些跑偏,從頭到尾,就聽徐欣福在聊小靈通,省公司的人始終沒怎麼接話,倒是幾個陪同人員一直在勸酒。
一頓飯吃飯,一點兒實質性的意向都沒達成。
不要說意向,事實上,省公司壓根沒對小靈通業務表態。
事後,樑一飛和徐欣福聊起來,是不是需要公關什麼的?徐欣福也拿不準,單獨跑了一趟省公司。
這一次,樑一飛不在,省公司總經理私下裡和徐欣福講了一點實情。
省公司的意思是,這個事不着急,先在杭城試行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省公司再來考慮在全省推廣。
這話聽起來不錯,可是當徐欣福問,‘試行’試到什麼時候,‘成功後全省推廣’那這個‘成功’的標準又是什麼,省公司卻含混其詞。
徐欣福臨走之前,省公司一個副總,以前和他都在市裡,算是關係不錯的同事,私下裡找他,跟他講了一句話。
‘老徐,你惹這個麻煩幹嗎?好了,個人也賺不到幾個錢,萬一壞了,那誰同意做,誰倒黴,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這個意思就很明白了,省裡壓根不想擔風險。
不是所有人都敢於冒着‘犯錯誤’的風險接受小靈通業務的,實際上,樑一飛之前在兩個地方比較順利,主要原因還是因爲遇到了比較開明的地方領導以及是他大本營等等原因。
而大部分的領導,尤其是電信這樣國有公司的領導,對於小靈通的態度,都是懷疑觀望,寧可錯過機會,也不願意承擔政策風險。
畢竟,電信業務不行,比移動甩掉,這不是個人的原因,各省市公司的個人領導也不需要對此負責,該拿多少錢還拿多少錢;退一萬步,就算電信倒了黃了,這些有着黨政級別的領導幹部,組織上還是會換個地方安排工作,未必就差到哪裡去;
但是如果因爲接受小靈通業務導致違規,那麼最後個人是要承擔責任的。
相比之下,寧可企業不行,也不能個人倒黴,這是人之常情。
徐欣福有些惱火,自從電信移動分家之後,移動拿了牌照,電信這個日子,那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現在有這麼個機會,可以彎道超車,避開了獨家無線牌照,卻能開展移動通話業務,這麼好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居然因爲怕承擔責任不接受?這麼大一塊蛋糕,難道就不要了?!
徐欣福惱火,樑一飛的態度倒是更能沉得住氣。
他之所以選擇小靈通,不僅是因爲小靈通在未來十年之內會大熱,是通往智能手機的一個跳板,也因爲他對原時空的小靈通發展歷程是有所瞭解的。
90年代中後期,一直到2000年中期,這十年間,原時空的UT斯達康可以說是中國最火的企業,這十年,無論是行業地位、社會影響、盈利收入等等,在當前的時代,都堪比後來的騰訊、阿里巴巴,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頂級明星企業。
樑一飛對這個企業、對小靈通的是有一定了解和研究的,也正因爲如此,纔會選擇這一行:做自己熟悉的事。
所以很清楚,在最初,小靈通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打開了市場。
“徐總,你也別太憤慨,省裡這個話咱們還是要兩邊聽。”樑一飛笑道:“畢竟沒有完全否定小靈通,萬一小靈通被認定不合規,他們自然不會做,可如果小靈通火起來了,出名了,受到認可了,他們這個彎,到時候轉得肯定比誰都快。”
“那現在怎麼搞?”徐欣福問。
“再去別的省市走一走吧,能多一個城市開通,小靈通的影響聲勢就大一分。”樑一飛說。
徐欣福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市場推廣也不完全是一個‘金點子’就能起到奇效的,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靠着‘兩條腿一張嘴’,腳踏實地的去做工作,一家家一戶戶去跑,去談。
徐欣福是電信的人,在全國電信有一定的人脈,出面也比較名正言順,於是接下來一個多月時間,帶着樑一飛一起,跑了四個省,十幾個城市。
結果卻不容樂觀,只有兩個城市電信願意先試行一下,剩下的,態度和浙省差不多,都是觀望,有兩個省乾脆給了閉門羹吃,表示毫不感興趣。
公關費用倒是花了不少,可見還真不是錢的問題。
一個月下來,徐欣然瘦了一圈,樑一飛挺不好意思的,讓吳三手私下裡送了張卡過去,徐欣然當時沒說什麼,笑了笑收了,結果幾天之後,神情嚴肅的找過來,非要把卡退回來。
卡里的錢,有點多的出乎他的想象,在樑一飛看來是正常費用,在他看來,拿着太燙手。
怎麼說都不行,非要退,樑一飛想了想,乾脆聘了徐欣然作爲小靈通的顧問,以後定期有顧問費用。
屬於兼職,徐欣然對小靈通也很感興趣,這就沒怎麼推辭了。
這些人情上的事都好說,可小靈通還是要儘快推廣,按照眼前這個速度,一個市一個省慢慢的啃,也不知道要啃到猴年馬月去,何況大部分省市。
這天上午,樑一飛剛回濱海市,在嵐韻湖吃早餐,吳三手在邊上吸溜着一碟子小籠包,一手拿個報紙在看。
“呦,這人牛逼啊,要開車飛躍黃河?!黃河那麼寬,開小汽車能飛過去?”
“飛躍黃河?”樑一飛擡起頭,夾着個油條,說:“柯守良啊?”
“是,香江的一個電影特技明星。”吳三手把報紙遞了過來。
柯守良目前在大陸名氣不顯,這位在港臺業內很知名的特效和武術指導,其實早在1992年,就在大陸完成過一次飛車穿越:駕駛雅馬哈250CC型摩托車,騰空躍過了長城烽火臺上空約30米寬的豁口。
不過在當時,飛躍長城這個行爲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90年代初,摩托車雜技表演很流行,經常能在動物園或者其他場合,看到一個大圓形鐵籠子裡,摩托騎手汽車在籠壁飛馳,在大部分人的感官印象中,92年那次飛躍長城,本質上也就和這些一樣,是個特技表演。
當然,這種認知並沒有錯,飛躍長城也好,飛躍黃河也罷,本質上就是特技表演。
不過這一次,報紙、電視上大肆宣傳,裡面是有一些原因的。
第一,是爲了慶祝97迴歸。
這個理由很能振奮人心,而表演者,是一個祖籍大陸,移居寶島,奮鬥成長於香江的國名黨愛國人士,這就更能爲迴歸增添一層若有若無的光彩;
第二個嘛,把穿越黃河作爲一個人類的‘奇蹟’來渲染。
中國窮了幾十年,近一百年來,更是屢屢被列強欺負,時間久了,難免有一種‘老子祖上也闊過’的自卑和敏感情緒,改革開放之後,國家騰飛,這種情緒也極需要一個宣泄口,任何事一旦牽扯上民族主義,那都能引起一些波瀾來,哪怕直到多年之後,拍爛片的動不動就扯什麼民族電影,做垃圾產品的動不動就號稱是民族產業,胳膊上纏個國旗就能讓恐怖分子驚若寒蟬全民高潮……
老美當世界霸主當習慣了,動不動就拯救個地球什麼的,中國人過去長期當霸主被欺負了這麼久總算有點崛起的樣子了,就立刻要找一找存在感,飛躍黃河本身是一個特技表演,但在附加了衆多光環之後,立刻變成一個全民關注的熱點。
“哥你說這能飛過去嘛?汽車可不是摩托車。”吳三手即有些興奮,也有些擔憂的說:“這他媽要是砸了,小命怕是就沒了吧?”
“這事怎麼可能砸?”樑一飛說:“事先都演練過的。”
“不是現場直播嗎?”吳三手奇道。
“直播之前演練嘛。”樑一飛隨手把報紙拿過來看了看,又擡頭看看吳三手,說:“你覺得看直播的人多不?”
“那肯定的!怕是比看春晚的人都多。”吳三手不假思索的說。
樑一飛點點頭,他記得很清楚,他其實是個不怎麼愛看電視湊熱鬧的人,但是上輩子飛越黃河,他也和幾個朋友在在電視機前面一起觀看了,當時現場可謂人山人海,幾乎全國所有知名媒體都派出了專訪人員現場報道,大陸港臺三地一時間引爲盛事。
“你覺得,小靈通贊助一下這次飛躍怎麼樣?”樑一飛笑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