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讓在場大部分人都很意外。
法院那頭十分無語,甚至都有點懷疑這兩家是不是勾結起來的,可是無論怎麼看,都沒有這個必要:樑一飛是後來者,如果這兩家有什麼桌面下的交易,完全可以不必搞得這麼麻煩,一家競標就行,連這多的兩千萬都不用給。
鄧志廣也壓根沒想到事先準備了N種策略,最後居然是這個冷冷清清的結果。
倒是當事人,樑一飛和袁欣然在意外之餘,對這個結果,反而並沒有感到太過於離奇。
一種可以接受的意外,好多事似乎有了一些未必合理,但是能說得過去的答案。
那邊,剛纔還神遊天外的宋元新似乎忽然元神歸竅,起身笑呵呵得衝樑一飛走過來,熱情的伸出手。
“樑總,恭喜恭喜!別看玫瑰園限制這麼多年,可是這個項目我們之前仔細調研過,絕對是個能賺錢的好項目,祝你未來大展宏圖!”
這話要是換一個場合,樑一飛說不定還會以爲對方是說反話,丟了一個垃圾項目過來,故意挖苦。
可是正如法院完全也找不到這兩家競標企業串通的必要性一樣,樑一飛此時也不認爲對方有必要來說這樣的風涼話:如果德森集團不認爲這是一個好項目,那在自己之前,他們完全沒必要來參加競標。
“宋總,這樣,你今晚有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如果有空,你選地方,我做東,大家一起吃個飯?”樑一飛道。
他肚子裡,現在其實是有很多疑問號、感嘆號和省略號的,和對方接觸一下,能印證一些想法。
“那太好了,剛纔我還不是說嘛,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這樣,您是南江省的,我呢,常在首都跑,可能比您稍微熟悉點,我們去首都飯店吃譚家菜,那裡的大廚手藝在全國都是這個!”
宋元新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道:“不過說好了,我做東,要不回去之後,我哥該罵我了!”
“宋總,誰做東都一樣,朋友在一起嘛。”樑一飛笑道。
“對對對!”宋元新哈哈一笑,說:“那這樣,我先要回趟辦事處,公司裡一些雜事得處理下,咱們晚上……”他看了看手錶,說:“晚上七點,在首都飯店,不見不散!”
“好的!”樑一飛道。
他這邊也需要一些時間,和法院最後確定一些,交代鄧志廣幾句,去完成後續接收工作。
離開法院的時候,天還微亮,晚上吃飯,袁欣然得先回賓館換一身衣服,兩人剛上車,袁欣然就忍不住說:“見了鬼了啊,真得就舉牌一次?你說會不會是黃德龍在當中做了什麼?”
“這世上哪裡有鬼,所有的鬼,都是人,所以有句話叫做裝神弄鬼。”樑一飛想了想,說:“等晚上和宋元新吃飯的時候,旁敲側擊的聊一聊。”
說着,搖頭一笑,說:“咱們也不用想太多,如果真的和黃德龍有關,他肯定還要找我們,這可是三千萬的生意呢,這錢,在首都買幾套四合院是足夠了吧?”
“幾套?”袁欣然眼睛瞪大,說:“你開什麼玩笑,做房地產你連首都的房價都不知道啊?三百萬就足夠在鼓樓後海買幾套了,三千萬,你只要不買恭王府,愛買多少買多少。”
“哦哦……”講真話,樑一飛還真不知道現在首都具體的房價,做房地產也沒指望這兩年來賺錢,於是說:“那你跟鄧志廣打個招呼,弄個十幾二十套四合院,什麼鼓樓後海的,什麼位置好就在哪裡買。”
袁欣然奇怪的看着他,說:“你到底要幹嘛,怎麼又買上四合院了?”
“討老婆啊。”樑一飛理直氣壯的講:“我這麼有錢,又年輕,身體也不錯,將來可不得有十幾二十個女人啊,難道都住在一起,當然一人住一個地方,省得打架嘛。”
“哦……是這樣啊。”袁欣然斜着眼,拖長的聲音,說:“那在首都一個地方就有十幾二十個,全國可不得有好幾百老婆,那你可得努力多賺錢點,省得將來累死在牀上之後財產不夠分。”
樑一飛頓時語塞。
還是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比較光榮。
……
晚上七點整,在首都飯店和宋元新碰頭。
畢竟還不熟悉,不好一開始就聊比較敏感的話題,從今天吃的譚家菜破題,先拉近拉近感情。
嵐韻湖也有餐飲中心,而且很高檔,樑一飛對於譚家菜多少有些瞭解,是能聊出個一二三四五的。
顧名思義,譚家菜的創始人姓譚,本是一名翰林,家中女眷廚藝精湛,在粵菜的基礎上發揚光大,形成了譚家獨有的菜式;大清完了後,譚家也家道中落,便對外經營譚家菜補貼家用,卻沒想到一時間聲名大震。
到了民國,譚家菜更是風光無限,幾乎凌駕在八大菜系之上,北平的軍政要員、豪紳顯貴爭相赴宴訂餐,想要吃到一桌正宗的譚家菜,往往要排隊等上一個月之久。
當時有種說法,‘戲界無腔不學譚,食界無口不誇譚’,唱戲的,每種腔調流派,都在學譚鑫培;吃飯的,只要長了嘴,都在誇譚家菜。
之後譚家菜又開到了滬廣兩地,繼而全國各大城市開花。
“可是據我所知,正宗的譚家菜似乎已經失傳了啊。”在等菜的過程中,樑一飛好奇的問宋元新。
解放後一段特殊時期,規定只允許經營大衆類菜式,不許搞‘奢、精、特、費、美’的資本主義腐化墮落,又進行了一系列的運動,名廚名菜均紛紛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好像也只有香江那邊,是有那麼幾家勉強還算正宗的譚家菜,卻也不是正宗譚家人了。
“譚家人嘛是找不到了,不過這裡的譚家菜的確正宗,我和大廚認識,說起來,這裡面還有段故事,要感謝周總理。”宋元新道。
“哦?這怎麼說的?”樑一飛問。
宋元新娓娓道來,60年代,周總理瞭解到譚家菜面臨的困境,爲了保護傳統飲食文化,特意安排譚家菜原班人馬入駐了首都飯店,爲外賓服務,即是對譚家菜的肯定,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當時,和譚家菜一樣受到保護的名廚、名菜,比如川菜範家、湘菜陸家、豫菜候家,都集中在首都飯店,這些人之間相互取長補短,交流心得,反而在那個特殊時期,把各自家傳的本事,再一次提高了一個新的臺階上。
“這裡的周大廚師,師承彭昌海,彭昌海的師父,正是人稱‘菊花蛇王’的最後一代譚家菜傳人譚勇強。樑總,我跟你誇一句口,全國譚家菜,要說正宗,周師傅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個菊花蛇王樑一飛倒是聽說過,嵐韻湖的粵菜大廚做過一道‘菊花水蛇羹’,那真是入口清香鮮美,鮮中有爽,爽中有滑,據說,就是來自這位18歲就揹着一筐水蛇參加全國廚藝比賽的菊花蛇王首創菜式。